出来的时候,宫雨沫被苏夏盯着。
“沫……”刚一说话,陆时言就轻声咳嗽了一下。
“我家儿子喜欢你,你就留在这里给我当儿媳妇好不好?”
“……”
宫雨沫愣神,瞧了一眼顾澄逸,这……什么情况?
“好了,知道女孩子脸皮薄,你好像脸色不太好,我们去美容院做个美容,正好我想了解了解你呢!”
美容。
“大叔……”
“跟我妈去吧。”
他们去的不是美容院,而是一个心理诊所,但是宫雨沫又没来过美容院,所以哪里知道是什么地方。
她被推进去的时候,那人走过来跟她说,做个脑部舒展。
她可正头疼呢!
如此甚好。
她躺在床上,此刻拧着眉梢,那人不知道在说什么话,反正搅和的她的头好像更加疼了。
脑子里,好像有很多宫亦的话,进进出出。
也不知道是谁在说话。
可到底那个时候只有四岁。
宫雨沫的记忆能记住多少。
谁也不知道。
……
沫沫出来的时候,顾澄逸站在门口,“大叔,你怎么也来了?”
苏夏站在那头,拉着她的手,“这美容机构果然好,你一下子皮肤就亮了,这还得好几次呢!明天我们再来。”
不知道为什么,被拉着手的感觉,沫沫觉得很熟悉。
刚才脑子很乱,但是看着顾澄逸和他的父母的时候,好像很安心。
“谢谢阿姨。”
“我可喜欢你了,我能叫你沫沫吗?”
“可以。”
“沫沫,那我们去吃饭?”
“好。”宫雨沫看了一眼顾澄逸,她总觉得这个家里人,跟那些名门贵族不一样,很好相处。
她都有点害怕了。
“我妈人很好的。”
“我知道。”
第二天,宫雨沫又进了那个地方,那医生昨天给她检查,发现是催眠。
苏夏听了没差一点气死。
四岁的她,在他们身边以这样的方式离开,没想到却被宫亦进行了催眠,她还一直……
那医生说了,催眠术把沫沫的思绪都给弄混了,他基本上已经不记得很多的事情,再说四岁,一个孩子的记忆,大概没剩下点什么。
让他们不要抱着太多的期望。
苏夏和陆时言站在门口,“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有没有用。”
“放心。”
自从沫沫除了那样的事情之后,苏夏就每日寝食难安,好久才将情绪压下去,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每每都觉得愧对瑞姐。
瑞姐当初帮助安安,可她连她的孩子都没有照顾好。
她是个罪人。
一直到现如今这样的环境之下,她是沫沫。
顾澄逸在里面跟她说,她喜欢沫沫。
很小的时候,他们有过一段渊源,那个女孩子,是他心里惦记的人。
她自然是欢喜的,如果沫沫嫁给自己的儿子,那么她会好好疼他。
把她当作自己亲生的孩子。
那个宫亦。
陆时言早早就派人去查了宫亦的下落,这些天只要查到宫雨沫的足迹,哪怕宫亦躲得再好,变的再怎么样,也逃不掉。
苏夏在那里着急的拍着自己的手,“宫亦的位置,找到了?”
“警察已经过去了,不过,在那里找到一个女人的尸体,是他的妻子,已经死了很久了,尸体溃烂,警察过去的时候,宫亦已经疯了。”
“所以他拼命的想要那到那本书,是因为……”
为了救那个女人?
蓝先生曾经跟她说过,那本书上有起死回生的方法,可也是外面谣传的,谁也不知道真假,想来那个宫亦……已经走火入魔了。
而在里面的宫雨沫,自然不知道此刻的腥风血雨。
她的脑子里,突然间被一个女人的声音给占据了。
那个女人,喊着她沫沫。
声音很甜。
她突然间回到了那个地方,是个孤儿院。
那里很冷,周围有人说大骂她的话。
突然间有一个人出来,那个人长得很好看,是个哥哥,只是他的腿是瘸了的。
……
往复很多的事情,在自己的脑海中浮现着。
宫雨沫睁开眼。
她哭了。
哥哥。
她喊着那个人,那个人回头对她笑着。
是哥哥。
她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在孤儿院孤立无援的日子,想起来了,那个时候进入了陆家,被换了心脏。
想起来了脑子里面的父亲母亲的模样。
十九岁的她,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但是她清清楚楚的记得,有一个人在她面前像是一个妖怪一样的要把她吞噬。
那个人说了很多可怕的话。
她有些抖。
宫亦,那个人……
他将所有的事情串联,一下子也想明白了很多。
宫亦为什么一直讨厌自己,为什么一直说自己不该去念书,为什么要控制自己,为什么宫影说,自己不是宫亦亲生的……
这么一连串的事情加起来。
难怪。
难怪母亲和父亲的身上,没有一点点的温度,像是一个陌生人,难怪,为什么每每难受的时候,心脏还是会疼。
因为这颗心脏,不属于自己。
宫雨沫坐在那里,她沉默了,很多的时候,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自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十九岁,是个大人了。
可如果,一直想不起来,一直就这么活着,会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局面。
她不敢想。
宫亦想要让他接近顾澄逸,替他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您怎么样?”
“我没事,你在这里再坐会!”
“小姐,您的亲人都在外面等您呢,您被催眠了,家人很担心你……”
催眠。
“其实这里不是美容院,是心理诊所,是少爷开的心理诊所。”
少爷。
那女人嘴里的少爷是谁,可想而知。
宫雨沫被搀扶着走了出去,此刻瞧着那头的几个人,突然间觉得异常熟悉,熟悉的过分。
“沫沫,你怎么样?”
“妈咪……”宫雨沫扑进了他的怀里,她才十九岁,十九岁,可是经历了太多的事情。
“你都想起来了?”
“大概都想起来了。”
顾澄逸站在那里,瞧着那女人。
想起来了,也就不用再伪装了。
“沫沫,是妈咪的错,那个时候,如果妈咪保护好你,你也不会遭遇这些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