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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0章英华楼

皇都,西郡,伏远大将军府,百花园,萧恩义剑舞狂澜,一剑出而分万光,飞光清冶,剑影如翎,清晰明辨,剑光反转之间,照耀出一片片皎洁的光影。

那光,却是血色,附着萧恩义凝练的血焰能量。

血焰本是霸烈灼热之物,偏偏,在他的手中显现了另一种相反的性质,轻柔如波,光彩纷呈,足见萧恩义操纵之精妙,其武艺之高明。

却在这时,萧恩义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倨傲的面容,手上微微颤抖了一下,附着在剑锋上的血焰轰然炸开,一团团,一蓬蓬,迅速点燃,焰火滔天,将这满园的娇花烧成了飞灰。

“哼!”萧恩义怒哼一声,收剑回鞘,淡淡道:“何事?”

一名甲士站在花园门口,神色忌惮,听闻萧恩义问话,不敢迟疑,忙半跪于地,上报:“三将失去联络。”

“何时?”

“半日前!”

萧恩义神色微动,这才显现出几分惊疑,再问:“二公子在哪里?”

三将正是萧恩义派去截杀张白忍的西郡三将,半日前,三人才通过军中情报通道,汇报了一次军情——去往截杀张白忍。

“前几日称在南开府呆的闷了,去往江都府散心。”甲士头上,不禁冒出潸潸冷汗。

因为,另一份情报中,张白忍也在往江都府的方上。

“江都府?吾家小弟真是调皮的紧呢!”

萧恩义怪笑一声,花园内的血焰疯狂弄舞,火光愈发凶猛,甲士不觉有些胆寒,冷汗沾湿盔甲,冰凉冰凉,冰得他好生难受,便听萧恩义吩咐道:“传令下去,着恩义军出动,与本座一起,开赴江都府,本座要亲自见识一下,这个张白忍,到底有几头几臂?”

“诺!”

……

“公子,那上面是你?”

城门外,小婵怯生生地指着墙上的画影,一脸惊疑。

却见江都府高大的城墙上是一溜的画影,张贴的,都是通缉“汪洋大盗”张白忍的通缉令。

依通缉令上所记,张白忍张大盗是个坏到流脓水的坏蛋,所谓踹寡妇门,挖绝户坟只是日常活动,真正恐怖的,是他吃人不吐骨头的恶习,传闻中,张白忍喜啖人肉,每日无肉不欢,曾有一日间吃空一座百户乡里的恐怖记录。

不过,这是他么?

便以张白忍的心性,看到这么一通大书特书的通缉令,也变了颜色,何况小丫鬟小婵,无意之下失言,把张白忍吓得一跳。

“臭丫头,怎么说话的?”

张白忍脸色微变,忙把这没轻没重丫头的嘴巴捂住,转头四顾,见着周围的人不曾注意自己,这才放下心来。

“呜呜呜!”

但在这时,一阵温热气息喷吐在张白忍手心,似如温香暖玉在手,惹得张白忍心神一荡,就觉脚背一痛,趁机被小婵逃了出去。

“好你个丫头,竟然欺负到你家公子头上了?”

“公子,你说错了,明明是脚上,哪里是头上了?”

张白忍瞅了瞅脚背上那个清晰的鞋印,再瞅瞅对面吐着舌头的小丫鬟,气都不打一处来,呼喝了一声,便扑了过去。

小丫鬟小婵自当不甘雌伏,娇笑了一声,躲开了他的扑击。

两人玩玩闹闹,小跑着跑进了江都城城门,惹得几位古板老夫子叹息世风日下,守门的兵丁羡慕嫉妒,只以为他二人在做荒唐无状的富家公子游戏,也不曾拦下他们盘问一番。

殊不知,刚才跑过去的,可是能让他们连升三级的两名“通缉要犯”呢!

进了城门,避开守门兵丁的视线,小婵小丫鬟这才收敛调皮姿态,蹲踞给张白忍行了一礼:“公子,小婢刚才无礼,请公子恕罪!”

“无礼?小婵刚才机智灵敏,公子刚才可是欢喜的紧呢。”

张白忍失笑上前,为小婵擦拭着额上的细汗,刮了刮她的鼻子,惹得这姑娘耳根绯红。

张白忍也不理她的娇嗔,直将她的小手牵起,在这江都府内闲逛了起来。

虽然武艺日益精湛,张白忍已能小幅度改变自己的容貌,也占得“身手了得”,从拦路的山贼劫匪弄到不菲的身姿,偏偏,便不曾弄来路引。

若真叫江都府的兵丁盘问住,张白忍虽不惧他们,却难免要坏了心情。

话说,自南开府一路而来,张白忍可过够了野人生活。

“复仇:巳时前赶赴英华楼,闯三关,斗诗才,手刃萧怀义。奖励:下品星器小莹的宝剑,血脉浓度提升百分之三十。”

突然,系统冰冷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张白忍面色微变,眸光中,陡然迸放出杀机,吓得小婵丫鬟就是一机灵。

“公子?”

“无妨,今日公子有些累了,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安顿?”

张白忍勉强笑道,小婵却倔强地摇了摇头,张白忍蓦地一笑,回想起自己答应小婵的话,点头道:“好,公子带你闯关去。”

“嗯!”

……

“子度,你是嫉妒了?”

某处莫名空间,一句古怪调笑响起,苏妄忙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矢口否认:“没有的事,俺是为他好,省得仇恨憋在心里,闷坏了心情,对就是为他好!”

……

“公子留步!可有拜帖?”

还不等进入英华楼,张白忍二人便被英华楼外的小厮拦住,伸手向他们讨要拜帖。

英华楼是江都王产业,江都王为大离皇朝一品亲王,执掌江都府军政二权,权利之大,未敢想象,有江都王撑腰,谁敢在英华楼闹事?

没有拜帖?抱歉,不能进去!

想要进去?好,请去闯关把!

张白忍摇了摇头,小厮也不答话,只把神色一变,伸手一引,示意侧门而入,眼神斜睨,甚是趾高气扬。

所谓宰相门房七品官,小厮如此作态,张白忍也不动怒,拉着显出愤色的小婵丫鬟,从侧门进入,在门口记了名字,走入一间大厅。

才进去,便见着数十位书生呼朋引伴,高呼谈笑,各人俱是大袖招招,衣袂风流,言谈中,张口之乎者也,闭口呜呼哀哉,文气不见多么高深,但这格调一定是极高的。

张白忍暗暗啧啧了两声,拉着仿若刘姥姥进大观园般的小婵往里走去,路过的几位书生瞅了他一眼,眼见他长得面生,便不放在心上。

话说,张白忍初得秀才功名时,也极是热衷参加英华楼这般的盛会,自以为高雅风流,睥睨各方。

但在此时看来,也不过是东施效颦而已。

不过旬月,经历大惊大恐,张白忍看待事物似是深入了本质,也重新自省了一番,再见这些过去的“爱好”,便有种苦涩的淡然。

却正是看遍惊变荣辱,翻滚万丈红尘,输了功名繁华,却赢了人生真知!

“咦,本公子风华正茂,如何会发出这般感慨?难不成,是我已经老了?”张白忍忽然想到,继而暗啐了一口:“呸,本公子不过成长了些,对,就是成长了些。”

恰在这时,二楼间只听的一声筝鸣,众星捧月般,几位公子捧着一位绿衣女子走来,且间她清眸秀发,身如柳叶,气质温婉,恰如那温柔的江都河,楼下俱是一静。

“见过湘兰大家!”

众书生俯身见礼,目光灼热,紧盯着绿衣女子,连张白忍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腰间忽然一疼,忙低下头颅,正好见着小婵悄悄收回了二指禅神功,不禁苦笑。

不过,他这对小儿女的动作可不曾影响到绿衣女子,只见她福了福身子,朱唇轻启,露出扇贝般的白齿,道:“见过诸位公子,此次英华会有小女子主持,不知诸位公子准备好没有?”

绿衣女子声音清脆,众书生闻言又是一阵失神,惊醒过来,纷纷应喏,女子也不卖关子,向一旁点了点头,便有一个小婢站了出来,扬起手中的细卷,飞展落下,显出一个大字——酹江月。

“这便是此次词牌名,还是以一炷香为限,诸位公子请罢!”绿衣女子再道了一句,便退至一旁,清眸眨呀眨,好似会说话般。

“此次英华会怎么只有一题,嘶,这关不好过!”

“的确,酹江月词牌好做,难得是如何做的好,还要做更好?”

有人暗暗担忧,也有人猜中了关窍,众人纷纷议论,不时间,楼下大厅便是一片议论声。

依据以往经验,英华楼举办的英华会是以三道不同的题目为设槛,但不闻,这一次竟只用一个题目?

三道题目有三道的好处,众书生挥斥方遒,挥洒才学,只需胜过旁人就行。

若只是同一个题目,他们反而有些为难!

英华会历来以三关为限,一题也罢,三题也好,三关必然是不变的,这便等于,此次的英华会,众书生不但要想出三首词牌,还要一首比一首好。

否则,胜不胜得过旁人不说,只说所做词牌越来越差,却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耳光,这才是叫众书生为难的。

不过,再是为难,诸位书生也不愿在绿衣女子面前露了怯,眼见小婢点起了一只檀香,便有书生奔到大厅两旁,执起英华楼准备好的笔墨,开始酝酿。

“诸位,小生现献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