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要战,如何能拒绝?”
混沌深处,璃龙长鸣,骤然甩荡龙尾,打三金光,随即,那璃龙化作了一个身形昂藏的男子,白袍玉带,黑发浓密,哈哈大笑,把手一压,混沌轰然破碎,他抬起一步,当即走了过去。
咻!
金光回转,万千流光汇聚,化作一个金漆金皮的和尚,宝相庄严,嘴角挂着一丝羁狂得笑容,也大笑着,伸出手掌猛地一撕,混沌气流四射,动荡千万里,和尚也把金身一抵,撞了过去。
“道友,来战,这回你不会死的这么早了吧?”
那西南部洲,落荒神山外,虚空微微泛了泛,乍听得天音大动,如歌似咏,仿若传唱美好,继而,就见白袍男子慢慢走出,虎踞龙行,气机威严,震颤八方,把手一晃,便多了一杆盘绕白玉璃龙的长戟,往苏妄一指,神色诙谐。
“总不至于比上次死的容易,玉霄道友,你可小心了!”
苏妄也笑着,也往后背抓去,却见他身后,一抹白色的清光渐渐成形,化作一柄似虚还实的剑长剑,雪白晶莹,其上星流横溢,灿烂无双,才出世,即有无尽锋芒冲起,凛冽洌,睥睨十方,九重霄震破。
那男子,赫然是与他有过两面之缘的赤阳明皇天之主,玉霄!
“不错,不错,果然比上回进步了许多!”玉霄大笑着,抖了抖长戟,问道:“可敢一试锋芒?”
“如何不敢?”
说着,苏妄猛然拔出长剑,横扫而起,但见着剑气翻转,炸做一条星河,浩浩荡荡,剖切万里河山,只让神界破碎,天光失色。
不,天光并未完全失色,还有几道皓白的月光。
白色的星河之中,乍见着四只月牙升空,左右交击,上下弄舞,把八方锁定,将天地映照的一片霜白!
却是玉霄突然压下了戟杆,把长戟上的四道月牙形的飞刃甩了出来。
“和尚,来便来了,为何躲在一旁?”
剑气浩荡,戟锋凌锐,眼看就要撞在一起,苏妄与玉霄却同时转过锋芒,往虚空某点击去。
却见着星河浩荡,霍然转动,大地、苍空即被刀锋剜过,生生剜出一面球形缺口;月牙穿空,骤然相合,团做一团,滚荡而过,虚空当即被其碾出一条真空通道。
咚!
只听得一声大震,那星河与月牙飞刃尽头,却打出一杆巨大的金刚杵,横亘如山峦,不知多长,狠狠往星河与月牙撞去。
这一撞,却似天与地击,阴与阳合,气机恢宏,但叫神界八洲尽失了声颜。
天地,仿似被定住了……
咻而,才见着一道光辉突然炸开,光辉迸放,璀璨夺目,照耀亿万里,但有隆隆咆哮震荡,狂风冲荡,乱流冲涌,呼吸间卷过西南部洲,不论是那神山奇境,亦或神府巨城,皆被乱流撕破、掀翻,枯叶一般洒落各方。
西南部洲,竟生生被荡了平!
偏偏,就是没死神~
“二位施主,你们打你们的,何必拉上和尚?善哉,善哉,可怜此间生灵生活曼妙,多彩绮丽,却被二位赶出了故土。施主,你们何其残忍啊?”
忽而,只见着梵音唱响,芒鞋白袍的和尚走虚空中走出,周身绽放无量金光,眼角含泪,神色悲悯,往那虚空中跏趺坐下,口诵着佛号,便有着一汪汪清泉流出,废土变圣境,西南部洲亿万河山,开尽朵朵珈蓝。
“说得好像你刚才收了力一般?贼秃,吾等不与你逞口舌之利,今日之战再难避免,你若不出手,那秃瓢被吾等打烂,可不能怪人?”
玉霄神色不哂,把身一晃,却化作亿万丈高下,头顶着苍天,脚踏大地,长戟一震,大地崩裂,鲜花湮灭,猛地把长戟挥下,天光流转,化作一只凶猛璃龙,龙躯震动,虚空粉碎,时空风暴骤卷,袭向和尚。
“玉霄道友所言极是,生生灭灭,万物轮转,皆在大道之中,连我这俗人都看得清楚,和尚不必装模作样,还想着渔翁得利?”
又见着苏妄把星河剑气一扔,化作四只通天巨柱,横亘四方,定住四极,骤然间,有青红黑白四色剑光闪烁,以为剑阵,青光凌冽,红光蒙蒙,黑光凶戾,白光浩荡,席卷天地,竟把玉霄与和尚都包囊了进来。
“道友,你们还要留手,就真的要被某家打死了!”
“好胆气!”
“阿弥陀佛!”
苏妄大笑着,玉霄与和尚同时低喝一声,一人翻转长戟,戟动若翻云,乍千万条璃龙穿出,拦空蔽日,气势汹汹,往各方扑去;一人指天点地,就见着一朵巨大的珈蓝花显形,花叶摇曳,充塞天地,从四面八方包含而来,连苏妄设下的剑阵在其中。
“和尚,你的心思果然歹毒,真是越秃越奸啊!”
“还不是两位施主逼得!”
苏妄笑着指责,和尚矢口否认,说话间,那珈蓝巨花已压了下来,但听得一声大震,西南部猛地晃了一晃,大陆四面翘起,中心崩塌,轰咚一声,便沉下了海底。
却有着一抹流光忽然飞起,撞破虚空,要往下界飞去。
这时,一只巨手突然抓来,其上深青闪耀,神纹玄奥,仿若神金,就要抓住那抹流光,乍见着一道黑白的剑气从海底冲出,铿的一声,火星迸溅,把巨手撞得一偏,流光趁机飞入虚空。
“真人,你不告而取,行为可不太光明啊?”
就听得一声大笑,那黑白的剑气在空中一转,化作了一个青衫如洗的男子,神色宁静,嘴角带着淡笑,黑发随意披散,但有着常人难见的从容与写意。
“这七界皆为我有,何谓不告而取?小子,你可说错话了!”
青光微微一晃,也化做一名仙气盎然的老者,深青道袍,绣着七朵祥云,便往虚空一站,天地大放神光,七彩氤氲,渐染天穹,将那老者映衬得愈显神妙,如道,如天,又似那天地万物,不可言尽。
广化真人!
“真人此言大谬,和尚不敢苟同,七界嘛,自然归七界共主所有,真人掌七界天道,为众生之父,还是高高在上的好!”
说话的,却是和尚,却见他白色纳衣,大袖招展,行走间,逍遥如风,但有说不出的潇洒劲儿,一朵朵金莲将之托起,也走到了虚空一方,见了个佛礼。
“善哉,善哉,诸位道友,想见道友真容可真不容易呢!今次有缘,与二位道友会面,和尚不甚欣喜,这厢有礼了!”
他所言并无错误,几人交手也有几次,却真真是第一次见面,苏妄与广化真人暗哼了一声,也见了一礼。
这时,又见着就听得一声大笑:“真人若是高高在上,那谁为众生之师,亲俯身姿,教化众生?可是,道友?”
那大笑的,赫然是玉霄,却见他目光冷然,尽放赤皇神光,话音落下,神光照破重重虚空,只听得虚空铿铿大震,一尊虎踞龙盘的男子从虚空中走出,气息威严,周身缠绕龙形神光,行走间隐隐有龙凤和鸣,着实玄妙。
“哦,原是七界共主在此?难怪那秃驴敢叫圣人高坐,也学那泥塑神像,却不怕没了圣人,七界陷入动荡。有陛下坐镇,七界当是无危矣!”
那出现在此的,竟是神庭的神帝,只看其与诸人对抗,气机不弱下风,便知,此人境界高远,已远超神帝之属。
玉霄的话中充满了讥讽,其意却暗指七界中代天而行的圣人,与圣人之下第一人——神帝。
天无二日,国无二君,七界之中,以圣人高高在上,执天地之权柄,却偏偏不是七界正统,七界正统之名,却应神庭神帝身上。
试问,又有哪个帝王能容忍自己头上还坐着一个太上皇?
圣人与神帝,本该是一对不可调和的矛盾!
然而古怪的是,最该生气的广化真人,却不见着动静,他依然拢着袖子,神色平静,仿若麻木了般。
而动手的,却是神帝!
却见他双目一瞪,一对金光照来,煌煌明亮,犹盛明镜,只将天地映照得无尽绚烂,恍惚间,玉霄的神念微顿,再抬头时,已在一片无上无下,无左无右的奇怪时空中。
“哦,是要各个击破么?道友,你可该努力了!”
只说,金光照落时,又一抹大袖突然卷来,形如苍空,色如金璃,呼啦间,将天地都吸噬了进去,拉扯着苏妄身形摇动。
“道友,你太着急了,现在就掀桌子,不符合和尚的利益,所谓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就是和尚也容不得你了!”
那动手的,赫然是戒日和尚!
不仅是他,和尚刚动手,一抹深青的光辉晃了晃,苏妄身后,一尊玲珑宝塔瞬即闪现,七层七分,檐角悬挂铃铛,叮当一响,沛然大力轰来,就将他的身形撞得飞起,呼啦一下,被大袖卷住。
是广化真人!
而在两人身外,更有神帝猝然翻下一掌,掌如番天,神纹匝匝,重重叠嶂,交织成一面巨印,轰隆隆盖下,印向苏妄的天灵。
是神帝,他三人竟同时出了手,若说,三人没有默契,只怕,说出去鬼都不信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