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别急,小姐姐,性子太急可嫁不出去呢!”
颠儿颠地被小师妹拖拽着在半空中晃荡了好几下,张小苏逆着狂风,身形如波,脸颊被吹得鼓起,但他的声音依然清晰地传入了张口狂呼,把小师妹气得差点将他摔鞋底板上。
“混蛋皮小子,这么小就这么混,但有一点不如师兄所言,姑奶奶一定将你打得屁股开花!”
小师妹气得咬咬切齿,狂奔愈急,便觉手上一松,猝然一惊,急忙回头,这才见着张小苏不紧不慢地整着衣裳,末了,再来个秀发飞扬,挑着眉头道:“小姐姐,那太虚之道,不是大师兄的道,又如何是小苏的道?”
小师妹神色震动,嘴上却不服气,鄙夷道:“你也敢与师兄相比?”
“如何不能比?”
张小苏哈哈大笑,欲做豪迈,奈何年龄弱小,怎么也笑不出气场来,把头一扬,轻哼一声,却做傲然姿态,唱道:“最道虚实难变幻,岂知真假是不分?悠悠然然天阙在,从此我是长生人。”
歌声悠远,以张小苏的声音唱来,仿若叮咚清泉,别是悦耳动听。
小师妹怔然,却见着张小苏忽然回头,气机愈显缥缈,如雾似气,隐于风云,渐渐不闻,在他身后,一重高高天阙冉冉升起,跃上冲霄,如若天宫,俯览诸界。
却在这时,那天宫的异象抖地一模糊,出现了一丝不圆融,即见着一道蓝光自天外而降,化作一道天幕,衬托天宫之后,将不圆融消除,天宫终于升起,化出了这片方圆。
“你,证天仙了!”小师妹磕绊着,舌头都打起了结。
“是也,非也!”
那厢,张小苏摇头晃脑,掉了两句词藻,似有微微遗憾,却将胸膛一抬,气汹汹便往虚若铭所在冲了过去,大喝着:“师兄,我来助你!”
轰咚!
却听得虚空一声大震,其光似幻,飞彩溢流,那着七星冠的男子破烂也似地从虚空中摔了出来,周身虚幻的神光流转,勉强将伤势修复,面色苍白只看了张小苏一眼,笑道:“小苏师弟,我等不是二帝对手,你何必来趟这趟浑水?”
“欲断因果,不得不来!师兄,你不也如此么?”
张小苏轻轻一笑,却从身后将虚幻的天宫异象拿下,猛地掷了出去,翻滚着,砸偏了一只手掌,笑道:“陛下,小苏还没入场呢,你怎么能偷偷翻牌,这可是出千呢!”
“吾之太子,不愧是本君看中的人,果然有几分本事?”
高笑声起,又一只手掌抓下,五指弹动,如拨琴弦,宫商角子羽轻响,五音齐震,天光轮转,仿似染上了一层光阴之质,被张小苏砸翻的手掌竟渐渐枯老,那只手掌轻轻一勾,漂浮于虚空的两个微点便飞了过去。
“陛下,你是把太虚忘了吧!”
虚若铭也高笑了一声,身形一转,便化作一只龙形长枪,枪头吞吐,八面剑光流转,一道金光忽自张小苏身上飞起,与其合一,并做一道锋芒,飞了过去。
“叛徒,叛徒,小苏就知道,你这家伙从来都没有忘记旧主!”
张小苏气哼哼道,手掌轻轻一捞,先前被砸出去的天宫异象回转,化作一只三尺三寸,剑锋圆钝的长剑,他把长剑一指,笑道:“帝罗陛下,您既然没死,就不必装死了吧,来,你我也混战一场,了了这个因果,享百年清净。”
“小子找死!”
虚空之上便传来妙罗的轰然暴喝,却见着一尊神人撞翻虚空,虎步龙行而来,他身着九龙帝袍,戴流珠天冕,面庞上垂落着一缕缕混沌气流,氤氲而霸烈,使人看不清真容,既似那真龙一般,隐藏云山雾霭之中,微微一鳞,也能叫人震惊。
而其周身勃发的气机,更能叫人知晓——他,很生气。
“哦,妙罗,原来这一世你已经改了名字了啊!”
虚空之上,再次传来司戊帝君的轰隆大笑,神人气息微滞,顿见了一丝紊乱,被司戊帝君抓住机会,便见一座玉印轰然印来,上书“天下承平”四个大字,印出法随,无数法则随之降临,镌成四个鎏金大字。
轰咚!
四字落在虚空,虚空为之一静,神人垂落的混沌气流与勃发的气机立时被镇住,似有无尽伟力盖落之上,镇压一切不服,把他镇得身躯战栗,急遽膨胀起来,好似要撑开这座天地。
吼!
这时,又一声龙鸣响起,但见着金龙腾空,九趾五爪,钢筋铁骨,仿似神金打铸,神光迸烁,往神人身上一缠,鳞甲震动,震得火花亿万,朵朵鲜艳,如同祥云。
“太虚,你敢杀朕?”
神人再次怒喝,声如雷霆,虚空骤然生光,无穷霹雳闪烁,劈得虚空开阖,金龙鳞甲断裂,身躯崩裂,几乎寸断,露出一道道惨淋漓的伤口。
那金龙却哈哈大笑,龙头摇动,虬须甩动,獠牙如峰,森冷寒酷,但有说不出的狰狞:“陛下,天下谁能不死,难道陛下就死不得?还请陛下放心,今日不但陛下要死上一回,连司戊帝君也得死一回呢!”
“原来,太虚你此世的心结是朕?不过,朕为天帝,天都需要奉朕号令,臣服于下!你能杀的了天下人,但能杀的了朕?”
神人心绪终于平静,目光一照,上至九天,下抵幽冥,目光之过,时空混沌,九重天阙、八洲四海尽做虚妄,消于无痕。
“你道朕经营此界良久,当真一点建树也没有?”神虚空中再次传来了神人的冷酷的笑容。
“可惜,陛下也忘了小苏的出身,那虚实大道,不巧,小苏也能玩几下呢!”
一声稚嫩的声音在神人身后响起,神人的笑容怔在当场,猝然回头,难以置信道:“小鬼,你是何时出手的?”
话未说完,他的眉心已裂开了一道血纹,血纹深深,无量血光照耀,漫漫辉煌,神人骤然回头,冷冷地看着重新化为人身的虚若铭,冷笑道:“太虚,你找了一个不错的盟友!”
轰!
才说罢,血光辉腾,灿烂如神阳,却渐渐消逝,神人的身躯亦在血光中渐渐模糊,退出了这片时空。
“不愧为一代天帝,只是一个念头,便能将我们打得这么凄惨,这要是真身降临,还不是要要了我们的命!好在,我们还有司戊陛下。陛下,您说是吧?”
张小苏蓦然回头,却见着另一尊明黄帝袍的神人屹立身后,黑发浓密,仿若黑夜中的群星,熠熠光辉,却也为他带了几分羁狂的气质。
正是司戊帝君!
虚若铭如临大敌,帝君只将目光从他身上转过,悠然笑了起来,神情宽容,好似看破自家顽皮小子的小把戏,也不见恼火。
“好个奸滑的小鬼,原来叫破妙罗的真名,是为了让本君找他麻烦,好将自己撇得清闲?”
而以张小苏脸皮之厚,自然不会因为被人道破“心机”感到惭愧,笑道:“既然如此,陛下是接受呢,还是接受呢?”
“本君自然是接受的!”帝君再次笑道,并不介意张小苏的偷换概念,表现的极为大度。
“本君?”
再度听到这个自称,张小苏脑中灵光一闪,“不由”问了出来,便是虚若铭也不禁分出了几分注意力——好似,帝君自出现起,真的一直以帝君自称,那妙罗,也一直以天帝自居!
当然,这份“不由”,也不过是仗着此时司戊帝君好说话而已……
“司戊为我,而我并非司戊,不知小家伙可明白这个道理!”
帝君似乎有意指点张小苏,以一句偈语道破了其中的秘密,见着张小苏一脸迷糊,也不解释,笑问:“两位小家伙可做好准备,要杀本君一回了?”
以帝君的资历,称呼虚若铭与张小苏一声小家伙也不为过。
此言一出,虚若铭神色顿时见了难堪,不知二帝实力还好说,明知二帝的实力,却大放厥词,如今当事人问起,虚若铭的心底,突然有些发虚了。
说到底,还是底气不足!
“杀,如何不杀?天若阻我,我当翻天,地若欺我,我当覆地,连个把帝君都不敢杀,那还证天仙干嘛?”
未想,张小苏却龇起了牙齿,露出一副择人愈噬的恶狠目光,虚若铭大受感触,正要感慨一声“我不如也”,张小苏却将脸色一垮,面色潸然道:“只是,帝君你本事这么大,小苏就是能千变万化,也打不过你啊,不如,你让人家一点点?”
“真,好不要脸,但我喜欢!”虚若铭听得是头晕目眩,差点绝倒。
但帝君宽容,竟还真答应了他,笑问:“一点又是多少?”
“不过是七成而已!”张小苏理直气壮道。
“那小家伙准备了几具真身啊?”帝君再问。
张小苏这才见了惊诧,既然被人看破,也不忸怩,往自己一斩,瞬间化出千万道分身,笑道:“还不及无穷,帝君大度,还请接招!”
笑声未落,千万个他已扑了出去……
话说,这一招叫什么来着,已经好久不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