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面上,夜凉如水,裴瑾辗转反侧,毫无睡意,她披着衣服起身去书房拿来书本和论文,就着卧室里的桌椅开始书书写写。但腹部不时传来的疼痛,让她难以坚持,片刻之后,她还是心烦意乱地扔下笔,站起来去找热水袋充热水。
平时都是司瑜给她充的热水袋,她找了许久,都不知道热水袋在哪,红糖也没找到,她挫败地皱了皱眉  ,烦躁地走回卧室,又脱下外套,躺回床上。
突然手机铃响,她看了一眼,是司瑜,她装作被吵醒地按下接听键,不作声。“喂,姐姐,睡了吗?”司瑜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边传来。
“咳,我忘了这个点你肯定睡着了,我算了算日子,今天应该是你的生理期,我不在家,也不知道你有没有难受。你记得自己充好热水袋,给自己泡点红糖水,这样会好受一点,要是还难受,就让兕儿跟你睡,她么身体火炉一般,肯定会让你舒服些。”
司瑜絮絮叨叨地说着,今天教授布置了作业,要求课后写一篇关于史上最有影响的空战的分析报告,她下课后就泡在图书馆找资料先搞明白是什么,再开始结合具体实际分析,直到月中天,她才停笔。而无意中瞥到日期,算了算,终究不放心,她还是拿起手机拨了电话回去。
裴瑾咬了咬唇,心里酸酸甜甜的,“知道了!”沉默良久,还是犹豫着准备说点什么。“啊,时间不早了,你早点睡吧,晚安!想你!”司瑜却抢先说了这句话,然后挂掉了电话。裴瑾一句“你怎么还没睡呢?”卡在咽喉没来得及说出。挂了电话,她有些生自己的气,就不能主动先说点什么吗?一直让司瑜主动,她也只是喜欢自己而已,自己却一直让她悬着心,突然就觉得自己有点狠心。
想着想着,就慢慢陷入了睡眠中,而梦里又出现了那个偷偷摸摸地画着自己,偷偷摸摸地藏着自己相片,坚持不懈写信给自己的司瑜,她笑着看着自己。。。
第二天裴瑾还是去买了红糖和热水袋,回来自己学着司瑜平时的样子充热水,但是这些平时非常顺着司瑜的东西却跟裴瑾唱起了反调,热水袋突然炸了,而红糖却是姜多糖少,裴瑾一向对姜不感冒。她有些气馁,将这些东西扔进了垃圾桶,脑子里突然想起司瑜平时在家开的玩笑“咱裴大主任,这双手可金贵呢,这些活还是让我来吧!”
由于提前分化,兕儿也被送进专门的学校,只有放学和假期在家,现在这空空荡荡的家里只有裴瑾一人。她实在烦闷,躺着休息的时候,开始构思下一项课题的相关内容,一想到这才是开始,司瑜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不禁更是失落。
这课题是没办法顺顺当当地构思了,她起身去书房将平时锁着的抽屉里的信件画作全部搬到卧室,一件件开始看。随着信件,她眼前仿佛出现了那个无论青涩阳光还是现在略有内敛沉稳,都一直衷心于自己的司瑜。不知不觉间她们已经认识了好多年,而司瑜却初心未改,她觉得自己不该再无动于衷了。
这些日子即使司瑜不在,她也会隔一阵子就寄点东西过来,有时只是当地的特产,有些只是偶尔看见的一些有趣的东西,她会详细地告诉自己来龙去脉。
沉吟片刻,裴瑾最终下了决心,做了一项决定。
挑灯夜战刚刚度过了期末考,这边又临时通知,进行三天的野外拉练,司瑜心中暗骂校方折腾人,却也只能默默咬牙。
她们徒步穿过树林,跑过山区,累了就休息,或是吃口饭,或是拉歌,抑或是单纯地休息,衣服早已被汗水灰尘来回亲吻了几遍,疲累的人们也无心介意。
靠着一颗大石打盹的司瑜,回到了好几年前:门卫报告“报告中尉同志,门口有人找你!”她反问“谁啊?”“不认识!”当她疑惑地走出大门,看见了被她一封信要挟来送行的上尉军医裴瑾。
司瑜从梦中醒来,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站起身从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校友中间穿过,走到岗哨口,却再次看见了裴瑾,只是现在的她不是尉官,而是最大的校官,她又看了看自己,也不是当初那个中尉,是中校。
她迷迷糊糊地向裴瑾走去,裴瑾笑着看着她,这让她更加晕乎。裴瑾没有说话,只是掏出手绢擦了擦她脸上的汗,熟悉的冷香袭来,让司瑜清醒了几分,她伸手握住裴瑾的手,是热的!“你怎么来了?”她不敢相信。
“怎么不行吗?”裴瑾微笑着反问。裴瑾笑着的时候并不多,司瑜也没见过多少回,这会裴瑾一直微笑着,让她有些晕。
看着司瑜傻傻地就顾着看自己,她心里有些喜悦,“想你就来了!”“嗯?”司瑜突然反应过来,这句话一直在脑中循环,想我?她说想我?她说想我了!她一时激动,一把抱起裴瑾,兴奋地转圈。
有突然醒来的学员看见了这边的情况,一传二,二传三,渐渐地一大批人都知道了,有人吹了声口哨,还有人跟着瞎起哄,这让裴瑾有些害羞地躲了躲。司瑜伸出手紧紧扣着裴瑾的手,拉着她走到路边,集合的哨声吹响,司瑜依依不舍地离开,一步三回顾,裴瑾笑着向她挥手。队伍路过裴瑾时,有学员快速地将一束灿烂的野花抛给裴瑾,却不动声色地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