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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河山 第219节

就在他想着要不要跳开些的时候,却见韦猛咚的一声,大锤卡在了密室的屋顶上。

韦猛脸微微一红,“长太高,卡住了!”

郑铎还没有回过神来,那边段怡同苏筠,已经哈哈哈的笑了出声。

韦猛不好意思的将大锤放了下来,摸了摸自己的头,“这回我不抡这么高!”

他说着,气沉丹田,朝着先前郑铎所踩的地方,咚的一声捶了下去。

众人只觉得地面一震,脚面都有些酥麻,还来不及反应,那边韦猛一连着又是三锤落地。

段怡那句“够了”到了嘴边,便感觉脚下一空,那韦猛所捶的地方,陡然出现了一个大窟窿,她站得最近,同捶地的韦猛齐刷刷的掉了下去。

我该不会是头一个指挥下属将地砸穿,然后将自己摔死的主公吧!

郑铎编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

站在边缘的郑铎,瞧着陡然出现的黑漆漆的大窟窿洞,一脸震惊,他朝着同样还在上头的苏筠看去,“咱们去找绳子救主公!”

那话音刚落,就瞧见苏筠一脸兴奋的喊道,“不愧是段怡,当真砸开了!我也来啦!”

他说着,像那见着了花果山的泼猴一般,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郑铎目瞪口呆!

他时常觉得自己因为太过正常,而与主公还有其他段家军将士格格不入!

他想着,噔噔噔的上了楼,在桌面上留了书,又扯了一条绳,一头拴牢固了,另外一头扔到了黑漆漆的洞中去。

瞧着那不算粗壮的麻绳,又看了看自己鼓鼓的肚子,郑铎探了探头,把心一横,提着灯笼跳了下去,他那句啊啊啊还正在发声,没有喊出来,便感觉自己身下一软,落在了一处软绵绵的地方。

灯笼倒是顶了事,发着微光,照亮了四方。

郑铎定睛一瞧,看到站在那儿完好无缺的的段怡同韦猛,一脸惊喜,“主公!韦猛,你们没事就好!苏筠呢?”

“我在这儿呢!我跳得好好的,你作甚用麻绳打我脑袋,把我打倒在地也就罢了,还一屁股坐上来!我啷个这么惨!”

苏筠欲哭无泪的推了推郑铎,这厮宛若小山一般,压得他险些没有将今日在宫中喝的酒全都吐出来。

郑铎有些讪讪地站了起身,“我说怎么不疼呢!”

他一离开,苏筠一个鲤鱼打挺,原地起了身。

他揉了揉自己的后背,朝着前头看去,这一看,不由得惊叹出声,“段怡段怡!这是什么?皇陵么?好大一个龙头!这瞧着,可比五平山要气派多了!”

段怡亦是一脸惊叹,她从落下来的时候,便一直瞧着这里了。

虽然下头黑漆漆的一片,但因为习武的缘故,几人的夜视能力,倒是远超普通人,虽然看不清楚的话,但能够感觉眼前影影绰绰,那面前的黑影,像是一条盘旋在夜空中的巨龙一般。

这会儿有了郑铎手中的微光,那龙头便直直的撞入了眼帘。

明明不过是一座石雕,但是那龙仿佛像是活着似的,带着一股子威压。

龙口大开着,口中含着一颗圆形的石头珠子,那珠子上头,缺失了一块,瞧着格外的扎眼。

“郑将军久居皇城,可知晓这大约是什么地方,何时修建的?”

郑铎从震撼中回过神来,“老夫亦是毫无头绪,甚至连地下有这个东西,都不知晓。我活这么大岁数,倒是从未听闻过,周天子命匠人修什么地下之物。”

“而且这龙气势滔天,却并不精细,怕不是并非完全是匠人雕琢,而是天生土长。这东西若是让人知晓了,献给天子,还不是活生生的祥瑞。”

段怡闻言点了点头,她从怀中掏出一早准备好的河山印,对着那龙珠上头的缺口比划了一下,然后一股脑儿的将那河山印推了进去。

只听得轰隆隆一声,那龙珠轻轻一颤,然后咕噜噜的朝前滚去。

龙嘴一下子出现了一个窟窿洞,里头透出光亮来。

段怡透过那洞口朝里看去,只见那里头,像是龙腹中一般,乃是微微往下倾斜的,圆滚滚的龙珠顺着甬道一直滚了下去,所到之处发出轰隆隆的声音,两侧的火把像是听到了声响似的,一个接一个的亮了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那甬道之中,亮如白昼。

第三七七章 有点飘啊

在那道路两旁,一路摆放着整整齐齐的箱子,箱盖都打开着,金元宝像是排队等着下锅的饺子一般,躺在上头。

段怡不敢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我有点飘是怎么回事?”

她再也不羡慕郑铎出门能捡钱了,他便是捡上一辈子,也不如她捡得多啊!

那便苏筠已经拽着韦猛朝着箱笼里的金银摸去,“段三段三,这么些金子,可算能叫老贾那厮,给我们换军服了!你不是想要搭桥修路么?”

“这能搭多少桥,修多少路?日后咱们顿顿吃肉,一次吃三大碗!”

段怡听着苏筠的话,镇定了下来,她鼻头微微有些发酸。

遥想当初,他们可是一穷二白的,小王爷跟着老贾在军营里,都捞不着什么好吃的,每回她去的时候,都会带好些肉食去,兄弟们瞧着都两眼放光。

有了钱,想要做的很多事,突然就变得简单了。

段怡想着,就瞧见那龙珠到了尽头,停了下来,她放眼看去,只见那里有两道门。

左边是一扇黑漆漆的大门,门上亦是有一个凹下去的印记,瞧着同河山印差不多大小。

右边则是一扇红色的大门,除了颜色不同外,其他的同黑门无异。

段怡想着,从那龙珠之中,掏出了河山印,朝着左边的门按了上去,只听得咔哒一声。她伸手一推,只觉得那黑色的大门重若泰山,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推出了一道小缝儿。

就在段怡准备松手的时候,却见韦猛一个巴掌按来,门轻松地被打开了。

段怡冲着韦猛竖起了个大拇指,“今日我能得重宝,全靠韦猛大力出奇迹!”

韦猛满眼都是喜意,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黑色大门后头,是一条看不见尽头的狭窄小道,几乎只能够容她同苏筠这样的瘦子二人一并通过,像韦猛这样的,只能一人成行。

里头虽然亮着灯,却是不知道会通行到哪里去,更是瞧不见任何宝物。

段怡眸光一动,冲着韦猛同郑铎说道,“你们将箱笼全都封好了,然后使人来想办法搬出去。我同苏筠朝前探上一探,指不定前头另有乾坤。”

“若是今夜能办妥当了,咱们明日便离开京都,回襄阳城去,以免夜长梦多。”

郑铎同韦猛不敢含糊,郑重的拱了拱手,“诺!”

段怡冲着苏筠点了点头,二人进了那黑色的大门,各自从墙上取了一柄火把,顺着窄道行去。

这窄道瞧着笔直的,可因为两侧都是墙壁,走得久了,竟像是迷失了方向似的,压根儿不知道在往哪里行走。

不知道行了多久,就在苏筠憋不住想要说话的时候,二人终于行到了那窄道的尽头。

这地方瞧着,倒像是一口枯井底一般,四周没有水,抬头看去,亦是没有光亮,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苏筠正要说话,就瞧见段怡做了个嘘的手势,紧接着二人便清晰的听到了上头的传来的说话声。

“先生,段怡已经答应要同我成亲了。日后先生便不用担心,我若是绝了后,你没有儿子,后头都无人给你上坟了。”

这是崔子更的声音,段怡有些诧异,她余光一瞟,却见苏筠捂着嘴,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

紧接着便是一阵跳脚声,晏先生嚎叫出声,“你倒是春风得意!我哪里还顾得死之后的事,光是想着这辈子要被那姓祁的瘸子压一头,我便恨不得立即死了算了。”

“宫中房梁颇多,先生随便寻一根都可以,放心罢,压不断,绝对不会让你死不了还摔成瘸子!不过先生若是想寻死,可能瞧见我同阿怡成亲之后,再死?”

“毕竟我头一回成亲,什么都想给阿怡最好的,又不甚明白!哦,我忘记了,先生没有成过亲。”

上头又是一阵鸡飞狗跳,段怡想着,若是晏先生有韦猛那般壮硕,迟早要将地蹦个窟窿洞,掉落下来。

“先生,我真的很高兴,比当日破了苏州城,洗刷身上的骂名更高兴。”崔子更突然说道。

段怡听着红了脸,她拽了拽呆若木鸡的苏筠,转身朝着来路折返了回去。

待离那尽头远了些,苏筠突然像是活了过来一般,他死死的盯着段怡瞧,就在段怡忍不住要解释的时候,苏筠确实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

“段三喜欢崔二哥?方才我掰着手指头数了一圈,好似也就崔二哥勉强配得上你的一根小指头。照我说,成亲又甚好的?倒是不如,吃香得喝辣的来得痛快!”

苏筠说着,认真道,“不过只要段三乐意,便是想同草原上的野马,长江里的砂石成亲,我都举双手双脚赞成!”

段怡先前听得一脸感动,可后来听到野马同砂石,委实是绷不住了。

她在苏筠心中到底是有脱缰,方才要同野马相配!

苏筠说完,灵机一闪,惊呼出声,“崔二哥如今在宫中吧?所以郑铎家有个地道,能够直达皇宫!他若是想当皇帝,只要冲上去咔嚓一下,岂不是就赢了!”

段怡点了点头,“看来段思贤并没有骗我,传闻亦是不虚,河山印里藏着的宝物,的确是足够让大周遗孤准备的。兵器铁匠,在楚家村;而钱财全都藏在这里。”

“不光如此,若是有大军围攻皇宫,知晓这个通道的人,便可以拿着河山印,从密道出来,然后悄悄的拿着金银出去,谋定而动。”

“就算是志不在此的人,亦是可以随手拿些金银珠宝,便能做上一世的富贵闲人。”

“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右边那道红色门,怕是能够直接出京城去。”

苏筠听着段怡的分析,一脸赞叹,在他那八百字夸赞小作文脱口而出之时,二人已经回到了黑色的大门口。

郑铎办事格外的牢靠,这会儿功夫,那对着金银珠宝的龙腹中已经是忙得热火朝天了。

段怡瞧着,心头一动,对着苏筠眨了眨眼睛,“光拿宝物回去多没意思!明日咱们大杀一场,报仇雪恨你看如何?”

苏筠的心瞬间沸腾了,哪里还记得什么夸赞,什么崔子更。

他激动的晃了晃手中的长枪,“杀谁,怎么杀?”

第三七八章 鱼必上钩

京都少雨,入夏渐热,天都亮得早了些。

赵石挑着扁担,脚步走得飞快,两边桶中装着水,浮起的水瓢时不时的晃荡几下,撞在那木桶上,发出了闷闷地声音。

他走过一个田坎儿,便又会回头看,“幺儿,走快些,待日头大了,就热了。”

被唤作幺儿的童子睡眼惺忪,“阿爹!咱们为何不修水渠,架水车?听表弟说,有了那个,便不用挑水了。”

赵石摇了摇头,他有个妹妹远嫁去了蜀中,前两年路上好走一些的时候,回来过一次,带着七岁的儿子豆儿。那豆儿是个惯会吹牛的,说得那蜀中的蚂蚁都乖觉些。

“如今不太平,哪有人管这些……”

赵石见儿子借口诸多,火上心头,庄稼汉一年的出息,全在地里了,若是小时候便想着偷懒,那日后可是连媳妇儿都娶不着的。

他正欲要催促,却是听得不远处的官道上,车马声响起。

赵石脸色一白,将那水桶往地上一撂,抓起扁担,便快步的冲到了小童跟前,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将他强压在地,二人趴在了那田间,半分也不敢动弹。

如今世道不好,三天两头的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