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脚跟开始,一路到天灵盖。
她甚至闭了闭眼睛,又重新睁开,发现这个世界确实是真实的,她确实是重生了。
但是为什么这一切都显得那么虚幻啊!
最后谢澜总结:“别吵了,等她伤好了再进入回溯芥子。”
众人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公西恒想说“进入幻境和她受伤有什么关系?受伤不是更好剥离吗?”
但是被万怀拽了一下,他眼神一瞪,公西恒怕自己的师弟,虽然对贺清心没有好感和怜悯之心,也什么都没有再说。
风喜儿脑瓜子嗡嗡叫,怀疑袁婉柔给这群仙首下了迷魂药。
但实际上她回去后也悄悄让人查了袁婉柔,结果什么也查不到。
于是一群人只好等,等到大概七八天的样子,一群人又聚在一起,谢澜终于说在自己夫人身上闻不到很浓的血腥味了。
“但还是有的,淡淡的,伤口按理说这么多天应该结痂了。”谢澜还很奇怪。
一群仙长又展开了新一轮的讨论。
风喜儿像个外人一样在那里听着,听着听着面色就乌漆麻黑,她都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这一群……一群呼风唤雨的仙门首领,尽是死活没弄明白!
也不能怪这群人不知道,修真上千年,这仙山上的仙子但凡入道,第一境便叫超凡。
跨入了超凡境,自然就是同正常的女子不同,再无恼人的葵水月事,引天地之精气入体后,人身上所有经脉气脉的运转都会和正常人流向不同。
风喜儿记得袁婉柔依然是超凡二阶修士,为何还会有葵水?
一群人在那边如何猜猜猜,打死也猜不到,贺清心的葵水是因为她想来,才来的。
她不觉得自己是个超脱凡人的修士,她就是个正常女子,正常人就是要五行相生,阴阳轮转,到日子了大姨妈不来,就是不对劲。
而恰巧她身体当中的地元金髓兽,现在堪比心想事成兽,她想和凡人经脉和气脉一样运行,这实在是再简单不过。
而贺清心也确实在床上整整躺了七八天,修仙好就好在狂吃不胖,狂睡头不疼。
她身体自发热,有贴心的“暖宫宝”在,她别提多爽了。
不过今天姨妈走差不多,她也确实得起来活动活动了。
因为袁启林的技术指导已经完毕,饭堂后院的仙草灵植死而复生,他准备下山回家了。
袁启林说:“一些过冬的菜还没处理,得赶紧回去弄好了放地窖,要不然过段时间天一冷,再给我冻了。”
袁启林上山几天的时间,人的精神面貌都彻底变了。
不是因为仙山之上灵气丰沛,也不是因为山上之人对他都很客气,甚至是尊敬。
而是因为贺清心的态度,她从不介意袁启林的好是对着袁婉柔,就觉得心里不舒服。
好就是好,不好就不好,不管因为什么而好,只要是真心实意,就值得珍惜。
贺清心也将袁启林的关切当成了她曾经姥姥姥爷的代餐呢,大家都快乐,皆大欢喜,最好不过。
所以袁启林这段时间,腰杆子也直了,表情也不畏畏缩缩了,本来身高就比谢澜那真身几丈长的鲛人人身还高出大半个头,肩背挺括,精神抖擞,连晒得有些发红的面颊,都显得那么红润有光泽。
足可见这世上最好的最深的自信,实际上都来自身边的亲近之人。
一个人能否在自己的小天地里面顶天立地,都要看看有没有人将他的臂膀当成港湾。
贺清心该依赖依赖,该支持支持,别说袁启林是喜欢种地而已,他就是喜爱好是掏大粪,贺清心也会觉得无所谓。
人活一世,活的就是个随心所欲。
不过她确实有点舍不得袁启林,抓着袁启林的手臂说:“你走了谁给我煮饭吃啊,我这些天已经习惯你煮的饭了。”
袁启林心都要被贺清心这一个娇给撒得化成水了,恨不得真的放弃了自己,上山伺候自己的“女儿”。
不过他提议留在山上给贺清心做饭不走的时候,贺清心又说:“那我也不能那么自私,大伯还是喜欢做什么便做什么吧。”
“我还想着我也长大了,也嫁人了,大伯若是碰见合适的对象,就找一个,不为别的,就光是大伯那一手煮饭种菜的绝技,谁嫁了大伯,可是享福呢。”
这倒是实话,袁启林脾气好到离谱,又爱干琐碎的家务,种地什么的又在行,长相也是高大俊美,就是有点爱哭,这可不是减分项,这是加分项。
袁启林闻言很是不好意思,一张老脸憋红了。
粗声粗气地说:“哎,别提那个,我没想着找。”
他看着贺清心,满脸慈爱,自从他弟弟死了,他抱养了袁婉柔,就再也没有打算找女人,怕找了个女人打娃娃,亏待了自己的“女儿”。
贺清心享受了袁启林的疼爱,亲自穿戴好了,送他出山。
出门的禁制被触动,一群没头脑的仙首发现贺清心终于出门,简直要喜极而泣。
就连风喜儿都狠狠松了一口气。
她再不出门,回溯芥子用不上,她快连贺清心爱吃的几样菜都记住了。
谁让黄海看着一本正经,像个胸怀天下的道门首领,但却对贺清心所有小习惯如数家珍,之前用符文境观察贺清心的时候,连几样菜动几筷子都知道呢。
而贺清心一路和袁启林说说笑笑,一直将人送到了雷鸣岛。
路上碰见了宋宗和宋礼,两个人现在对贺清心是五体投地,再不敢惹更半点不敢怠慢,雷鸣岛上,他们亲自吩咐外门弟子,一定要将袁启林送到家门口,才能折返仙舟。
贺清心对两个人很满意,看着这对长相俊美又像是双生子的兄弟,越看越顺眼了,对他们点了点头表示欣慰。
不过在袁启林恋恋不舍登上仙舟的时候,他扒在小舟边上,像个孩子一样对贺清心说:“等第一场雪过后,我进山猎了好东西,再带来看你!”
贺清心笑着点头,在仙舟拔地而起的时候,突然说:“大伯,我不记得我的父母了,从今往后,我便叫你父亲吧!”
“等下次见面,我们就是父女啦。”
袁启林愣了一下,仙舟这时候陡然加速冲了出去,袁启林差点从仙舟上跳下来,幸好被护送他的弟子给拉住了。
但是他一直扒在那里看,直到再也看不到贺清心的影子。
然后一回头,护送他的弟子就看到他已经是老泪纵横。
而且离雷鸣岛越远,他哭声越大,到最后简直是在嚎啕。
一个接近一米九的大男人,窝在仙舟的角落缩着肩膀哭,那画面实在是不好形容,护送的弟子们也无法劝阻,他们没见过哪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的。
而贺清心也就是卡准了这个时机才开口的,她早就想这样了,袁启林就差把想当她爹写在脸上了。
改口换个称呼罢了,对贺清心来说动动嘴的事,却肯定会让袁启林山崩地裂一把。
贺清心可以叫爹,但是不会哄爹,她自小家中父母的相处模式,更像是偶尔联系的朋友。
所以她等着袁启林上了仙舟再说,消化几个月,下次再见面,就是亲亲热热父女相逢。
完美。
贺清心回去的时候,宋宗和宋礼就在她身边,这一路上碰见的所有弟子,都很自来熟地上前打招呼,就算是真不熟的,也看着贺清心神色好奇。
主要是好奇她为什么要走着回去。
从贺清心出门开始,一直通过符文境看着贺清心一举一动的众人,都静静看着。
只有不明所以的风喜儿说:“她为何不走传送阵?”
“晕阵。”谢澜说。
“会吐。”黄玉轩说。
谢澜和黄玉轩对视了一眼。
风喜儿:“那为何不御剑而行,堂堂宗主夫人,见谁都打招呼,显得太……”
风喜儿想说低级,一抬头见所有人都看向了她,她生生把这句话给憋回去了。
黄海又说:“我倒觉得她很厉害,你看,她打招呼的,她基本都记得,不是随便打招呼拉关系,她都认识。”
众人果真看到贺清心指着一个弟子说:“哎,你不是仙门大比的时候决赛圈的第二名那个叫什么,没记住,反正我记得你鼻梁特别高挺,俊的嘞,带弟子历练去啊?”
那个带队弟子原本只是躬身以示尊敬,闻言一愣,没想动宗主夫人竟然记得他!
他立刻上前躬身道:“弟子名唤木瑶,见过宗主夫人。”
木瑶看到贺清心身边一左一右跟着哼哈二将一样的宋宗和宋礼,又分别拱手:“见过两位师兄。”
“木摇?哪个摇?”一般人可能听了音就算了,但是贺清心出都出来了,左右闲着没事,主要是这仙门里面的人实在是俊美,她每一个都很喜欢,自然要仔细问问。
而且这人鼻梁真的特别高挺,能滑滑梯的那种,好像个混血。
“回宗主夫人,琼瑶的瑶。”
贺清心想着姓木,叫这个名,一拍手:“啊,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你父母一定非常非常相爱。”
木瑶闻言没忍住笑了,这一笑可真是春花烂漫,这哥们笑起来有酒窝!
“正是。”木瑶再看向贺清心的眼神都温和了许多。
他父母相爱,乃是他们仙族之中的典范。
“去吧去吧,别耽误你们的事。”贺清心挥挥手,对着众人笑。
木瑶再度行礼,身后跟着的一群弟子也是看着贺清心都面带笑意。
有些人就是很奇怪,你只是看着她,就想上前跟她说话。
贺清心这一路上忙坏了。
至少看着是很忙的,毕竟她认识的人真的多到离谱,连谢澜这个开分身和弟子们混在一起的,怕是也记不得那么多门中弟子。
宋宗和宋礼一路上对贺清心更是心服口服,频频搭话,看到贺清心随手摸了一下路边的仙植,就立马说:“宗主夫人若是喜欢,我等下让弟子们移植到夫人的封灵宫。”
贺清心笑着说:“那倒也不必,让它好好长着去吧。”
“你们兄弟两个不忙啊?忙你们的,我自己慢慢转就好。”
宋宗和宋礼都摇头,“不忙不忙。”
贺清心也就没管他们,只管朝着饭堂的方向走,打算吃完饭再回去。
还随口说道:“你们是宗主亲传弟子,门中地位斐然,我有个小婢女在医药堂呢,你们要是方便,给我盯着点,她不会说话,别受了欺负……”
“宗主夫人放心!盯着呢!”宋宗高声道。
宋礼见自家哥哥这么鲁莽,赶紧打圆场:“宗主夫人放心,贺喜很讨人喜欢,在医药堂的里面很多人喜欢,我们兄弟二人也时常关注,无人敢欺负的。”
贺喜也不是个傻的,她每日去医药堂,身上戴着的可是谢澜的鲛纱腰带,谁敢惹她?
医药堂的长老跟她说话都轻声细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