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个小时全神贯注的做手术,要搁以前也没什么,她能十几个小时连轴转,但自从吃了那种药之后,给身体带来的副作用就开始逐渐凸显,比如身体免疫力下降,比如……经常感到疲惫……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裴惊鸿推开门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窝在沙发上睡的正熟的女孩,她穿着白紫相间的护士服,好身材依旧完美的展现出来,睡容恬静而优美,但好像真的太疲惫了,眉间隐隐夹杂着一抹倦色,整个人呈一种环抱的姿态,看起来娇小的一团缩在真皮沙发里,莫名的令人心怜。
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柔弱的少女,却有谁知,她的手拥有这个世上最神奇的魔力,妙手回春,创造奇迹。
外界因为她而掀起了议论热潮,而她却躲在这里睡觉。
裴惊鸿笑了笑,从柜子里拿出一条毛毯,抖开,盖在她身上。
平时很警醒的云涯,此刻却没有任何醒过来的迹象,翻了个身,再次睡了过去。
裴惊鸿坐了一会儿,等魏青回来后,就离开了。
云涯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跟被碾压过似得,酸疼的很。
她直起身来,屋子里没有开灯,四周一片漆黑,明月和路灯的光芒照亮了窗前一点空间。
“你醒了?”随着魏青的话落,房间的灯亮了。
云涯下意识眯起眼睛。
魏青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看样子她也是刚刚睡了一觉。
“现在几点了?”云涯掀开毛毯下地。
“九点半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有人来接我,你住哪儿,我顺道可以送你。”云涯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不少未接电话,有常叔的,有秦渡的,也有晏颂的。
把电话放包里,她换回自己的衣服,扭头看向魏青。
“我住在医院的集体宿舍,就在医院后边的家属楼内,既然有人来接你,那我就先回去了。”
两人在住院部前分别。
一辆红色的qq停在医院大门口,夜色深冷,医院又地处荒僻,这个时候鲜少有车辆经过。
云涯拉开车门坐进去,杜山什么也没问,车子缓缓驶离。
云涯开始一一回电话。
常叔告诉她东西已经搞到手,他会把东西交给杜山,让杜山转交给云涯。
这种东西经手的人越少越好,但常叔此举就是告诉她,杜山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
云涯没有异议,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她相信常叔,所以也相信杜山。
“喂,阿渡哥哥吗?我之前在忙,没有接到电话。”
秦渡接到电话的时候是在饭局上,他向在座的人抱歉的笑了笑,拿着手机走出了包厢。
走道里亮着一盏壁灯,明火暗灼,寂静深流。
“我在网上看到了,你今天有一场手术,是不是很累?”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隐匿着无限的温柔,听来那般动人。
“还好,也不算很累。”
秦渡笑了笑,刚从卫生间拐出来的女人看到男人灯光下俊美温柔的面容,不可抑制的有些心动,站在原地静静看着。
“你啊,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工作起来不要命了似得,回去泡个热水澡,去去乏气,你中午晚上肯定没吃饭,回去后让保姆给你熬点粥,这样不伤肠胃……。”
男人絮絮叨叨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云涯却不嫌烦,耐心的听着,阿渡哥哥就是这样,贴心又温柔,将任何事情都考虑的面面俱到。
“好。”
“我最近比较忙,没有时间去看你,等忙完了这阵,我请你吃饭。”
“好。”
“涯涯。”他的声音忽然低沉了许多,变得有点郑重。
云涯垂下睫毛:“嗯?”
秦渡将头抵在墙壁上,垂眸笑了笑,“没什么,快点回去吧,我挂了。”
却每次都是云涯先挂了电话,即使多听听她的呼吸声,他也甘愿。
听着手机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秦渡勾唇笑了笑,将手机揣兜里,转身就要返回包厢。
“秦总,这是跟女朋友报备吗?”女人娇媚的嗓音嗲的让人起鸡皮疙瘩。
秦渡抬眸看着迎面走来的女人,眸光虽温和,深处却已是一片坚冰。
没承认可也没否认。
“嗒嗒嗒”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冲缓了尖利的声音,却沉闷的让人心里很不舒服。
女人走到秦渡面前,一袭宝蓝色裹胸包臀裙,将女人胸前的春光一览无余,也将那妖娆的身材勾勒的淋漓尽致,一头大波浪卷发下,是一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庞,眼线斜挑,将一双大眼勾勒的越加妖媚迷离,总而言之,这是一个如妖精般勾人的女子。
“秦总一看就是好男人,谁要能做您的女朋友,那可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呢。”说着就往秦渡脸上凑,呵气如兰。
秦渡眼眸一沉,往后退了一步,垂眸轻轻弹了弹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俊美的面容透着一种温和的疏离,“我对别人用过的二手货,没兴趣。”
女人脸色一沉,“你……。”
秦渡挑了挑眉,缓缓勾唇,“难道不是吗?外界都传云总身边的秘书妖媚夺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仅是云总工作上的得力助手,在生活上,也勇于献身呢。”
颜玉真脸色有些愠怒,但很快就冷静下来,笑道:“以讹传讹罢了,秦总这么英明的人物,也会相信这种莫须有的流言吗?”
“流言吗?”秦渡笑了笑,那笑容既温和又疏离,无端令人心头发寒。
抬步走到颜玉真身边,没有看她一眼,淡淡道:“到底是不是流言,颜秘书心中最清楚,你最好认清自己的身份,再往我跟前凑,我只需要跟云总稍微提两句,一个跟了十几年的秘书,和他的利益相比,你觉得他会选择什么?”
颜玉真心底一紧,她太了解云深了,如果真的面临选择,云深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放弃她……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男人迈开长腿,走进了包厢。
颜玉真回头看了眼男人的背影,微微眯起眼睛。
这个秦总,似乎和一般的男人有些不一样。
缓缓吐出一口气,她脸上重新挂满笑容,踩着高跟鞋走进了包厢,像是刚才的不愉快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今晚这场饭局是云深做东宴请专一国际派来商洽合作案的负责人,席间还有几个云氏的重要股东作陪,没想到这位负责人竟然会如此年轻,看起来就像刚出大学校园的大学生,但言谈举止所流露出的学识和修养,不敢令人轻视分毫。
席间推杯换盏,秦渡应对的滴水不露,不论对方如何旁敲侧击,亦绝不松口,几个股东都急了,云深依旧不动声色。
“秦总年少有为,让我颇有一岁月催人老的感觉,来秦总,这一杯我敬您,愿我们未来合作愉快。”
秦渡端起酒杯和他轻轻碰了碰,“云总在房地产这方面大有作为,不过投资管理方面经验欠缺,其实说句实话,我们公司原先看好的是环宇,无论资金还是经验,都比云氏要强,但环宇到底资历尚浅,云氏有原先纪氏的底子,在业内颇受好评,这也是我们公司看中你们的最重要的原因。”
云深脸色有些冷,这些年基本已经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纪氏,但很快他脸色恢复如初。
秦渡垂眸掩去眼底的讥讽。
这个男人就是涯涯的亲生父亲吗?长了一张迷惑人的脸,可惜,始乱终弃,忘恩负义,还对亲生儿女下毒手的男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18号就是最后期限,如果在此之前,云氏不能拿出有说服力的资金,我想我们有必要重新考虑一下这次合作的对象。”
——
在过十字路口的时候,斜刺里忽然冲出来一辆黑色轿车,杜山急打方向盘,车子堪堪擦着黑色轿车而过,一头栽进路边的花坛里。
惯力作用下,云涯整个人猛然往前栽去,头狠狠的磕在椅背上,又跌回座椅内,直撞的云涯头晕眼花。
杜山赶忙解开安全带,扭头担忧的问道:“小姐,您没事吧,我这就送您去医院。”
云涯揉了揉额头,“没事,只是有点脑震荡而已,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这时那辆黑色轿车也停了下来,杜山冷眸一眯,大步走下来就朝黑色轿车走去。
拉开车门直接揪住司机的领子把人提出来,二话不说一拳就往脸上揍去。
“究竟会不会开车?没看到是红灯吗?赶着投胎去啊,要是我家小姐出了什么事,你们就是十颗脑袋都不够赔的。”杜山也是气急了,幸亏他反应快,要不然一头撞上去,后果不堪设想。
司机也是理亏,一句话都不吭。
“这时,副驾驶座走下来一个身穿白衣的年轻男子,笑着走过来,声音温和的开口:“这位先生,是司机的失误导致这样的事情发生,我深感抱歉,车子的维修费我们来出,还有您和车内的小姐,我会安排你们去医院做检查,您放心,所有的责任我来负。”
这人的态度让杜山也没那么气了,松开司机,冷声道:“下次开车注意点,不是每次都能碰到像我技术这么好的司机。”
男人笑了笑:“是。”
这时从车内传出一道清寒的声音,“怎么了?”
白衣男子走过去,神态透着几分恭敬:“先生,您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车内再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杜山蹙了蹙眉,什么人,搞得这么神秘。
“杜哥。”云涯从车内开口喊道。
这声音娇软动人,寂冷的深夜,如同一杯暖心的热茶,又似一首舒缓的乐章,轻轻撩拨着心弦。
杜山快步走过去:“小姐。”
“我也没什么事,就不要计较了,咱们走吧。”
杜山应了声是,看了那边一眼,就要转身离开,这时那白衣男子追了过去。
“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任何事你们可以联系我,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负责的。”
杜山本想说不用了,但想了想又接了过来。
什么也没说,转身回了车里。
男子后退几步,车子从花坛里倒了出来,他抬眸看去,车窗密闭,什么都看不清,借着闪烁的灯芒,似乎依稀看到是个女孩的轮廓……
车子消失在道路尽头,男子转身朝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走去,司机站在一边战战兢兢的。
男子冷冷看了他一眼:“这么低级的错误也会犯,你可以去死了。”
看着他的眼神犹如看一个死人。
司机一下子跪在地上:“傅先生,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求求您了。”
冷哼了一声,越过他拉开驾驶座的门钻进去,独留司机一个人站在原地,车子飞快的消逝在大道上。
云涯接过名片,看清上边的名字,眸光微缩。
怪不得听声音如此熟悉,原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