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拜堂!”
“不是的要先发誓的,我看过电视的!”
一群小孩儿吵闹着,为贺砚回和凌粟的婚礼流程操碎了心。
凌粟和贺砚回则在他们附近找了张长椅坐下,牵着手,安静地看着一群孩子嬉笑吵闹。
孩子们的忘性大,很快就忘记了他们是从什么开始吵起的,兜兜转转就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短发的小姑娘握着一小朵路边摘来的野花,牵着小男孩儿的手要去拜堂。
两个坐在角落里的大人,安静到像是连风都快忘记了他们。
“有时候我总在想。”凌粟靠在贺砚回的肩膀上,很轻地开口,“要是可以什么都不发生就好了。”
好的也不用,坏的也不来。
我们就这样安静地找一个世界的角落虚度整个人人生。
贺砚回握紧了他的手:“我们会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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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去的车上,贺砚回很平静地和家人说了自己和凌粟求婚的事儿。
凌家一家都没表现出太大的惊讶,甚至还颇有终于等到了的感觉:“能趁着我们都在,小贺日子选得不错啊,刚刚好。”
“今天民政局上班吗?”凌妈妈夸完贺砚回,转头问爷爷。
爷爷抬腕看了看手表:“现在回家拿证件,还来得及过去一趟。”
凌粟被贺砚回拉着坐在了中间,低着头活像是个要出嫁的大姑娘,红着脸说没事的领证不用太着急。
“要的。”贺砚回拍拍他的手。
他急需着一个什么东西,来切切实实地证明他和凌粟的关系。
是谁都不能插足的合法关系。
尤其是易行不能插足的。
“那要办婚礼吗!!!”刚学出驾照的凌小木头刚才一直在紧张无比地开车,连话都不敢说,这会儿好不容易趁着红灯了,转头过来参与进这家里的大事来,“婚礼!!!”
“来不及吧。”凌粟说,“爸妈过几天就要回去了。”
“可以办个小的仪式。”凌爸爸说,“是开心的事情,操办一下总不过分。”
“是啊,哥你怎么老藏藏掖掖的,哥夫这么好看,得拿出来好好嘚瑟啊!”
凌粟笑着看向旁边的贺砚回:“行,好好嘚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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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的证拿得很快,今天不是什么特殊的好日子,在民政局排队的人并不算太多。
凌粟和贺砚回拿着小红本儿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还有些不实际的感觉。
一切好像来得太快了。
凌粟摩挲着手里的证明,把它放在口袋里也不是,揣在小书包里也不是,甚至连拿都不敢拿在手上。
“我”他转头看旁边的贺砚回,“我总有点怕。”
旁边的贺砚回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虽然年纪比凌粟大了一些,可谁不是人生第一次结婚呢
他敢发誓他在之前肯定也民政局都没踏进来过。
全家人都等在民政局的门口,看着小两口拿着证懵了吧唧地走出来之后,都忍不住笑了。
“哥,快看我。”凌小木头举着手机朝他们招手,“快看我这儿!”
凌粟转过头去,对着镜头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
“可惜 了今天你没带相机出来,要不然我肯定还能再拍好多。”凌小木头举着手机对着他们,“怎么能今天没带相机了呢。”
今天是凌粟难得的家庭日,所以在出门的时候,他特地放下了相机,说想好好过一天。
可谁想到,去游乐园闲逛会演变成现在这样的结局呢
凌粟看着手里的小红儿,忍不住低头笑了笑。
“回家啦贺先生。”凌粟转头看贺砚回。
贺砚回很认真地纠正他。
“叫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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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证的人真的不一样。
凌粟在之后的日子里,很充分地体会到了这一点。
贺砚回像是个终于得到承认了的小老婆一般,终于扶正了之后一扫往日的阴霾,在家走路都松快了起来。
甚至在有一次凌粟回家的时候,看见了贺砚回抱着猫非常认真地在教它叫爸爸。
“贺砚回你差不多行了啊。”凌粟笑着放下手里的东西,上去拯救无辜的大爷,“怎么还硬逼孩子呢。”
“孩子要从小抓起。”贺砚回笑着接过话茬,站起身抱过领一只猫,和凌粟一起往厨房走去。
“今天在家有好些吗?”凌粟从冰箱里拿出了早晨腌制好的牛肉,开始准备做晚餐。
贺砚回最近夜里经常睡不好,白天醒得又早,今天起来的时候头疼得几乎站不起来,靠着凌粟缓了半天才缓过来。
凌粟硬逼着他在家休息了一天。
贺砚回帮凌粟打着下手,揉了揉眼睛:“好很多了。”
他不想让凌粟担心。
“如果不行的话,咱们去医院看看吧。”凌粟看着他有几分苍白的脸色,担心地道,“你老这样我害怕。”
贺砚回摇摇头,对自己的状态似乎还没对手上的一把香菜在意:“没关系的,就是没睡好而已。”
凌粟皱着眉头叹了口气:“你可别过两天晕过去”
他们定了一个很小的仪式,就邀请了家人。
关牧州一家原本也在被邀请的行列,但无奈他们已经回了澳洲,连喜糖都只能靠凌家爸妈代购。
“不会的。”贺砚回这次倒是回得很快,“肯定不会的。”
贺砚回知道自己的状态越来越不对劲了,所以在商量日子的时候,特地选了最近的好日子。
他的头疼已经慢慢开始频繁起来,从头疼转化为晕眩,再是毫无规律的钝痛。
像是脑子里有一扇原本状态就岌岌可危的小木门在被攻城木狠狠装着一般,有什么东西急于倾泄而出。
所以贺砚回不敢睡。
他一夜一夜地,只敢坐在凌粟床边的躺椅上,在黑暗里数着凌粟的呼吸和墙上钟表走过的秒数。
只要不让自己睡过去,一切事情至少还可以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内。
贺砚回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婚礼的日子就在几天后,地点在市郊一个小庄园里。凌家包下了一小装别墅,在后头的花园里举行了凌粟的婚礼。
凌栗作为新郎的弟弟,既是婚礼上唯一的伴郎,也是勤勤恳恳的工作人员,在架好了相机之后,时刻关注着屏幕里的画面。
凌粟不是个张扬的性子,即使是会在网上分享自己的vlog,但该注重的**也藏得很好。
凌栗录这个就知道肯定是不会发去网上的,但他想着,万一自己哥哥会想在以后看看呢。
这么重要的时刻,总该要记录下来的。
“两位新郎可以停止互相打量了吗?”从国外赶回来的关牧州站在最前面,穿着一身深紫色丝绒的骚气西装,还特地为了这种正式场合扎了领结,这会儿却非常没形象地扁着嘴,一脸没眼看的样子。
两位站在不远处的新郎相视而笑,坐在席间的长辈也忍不住低头。
婚礼进行曲响起的时候,随之而来的,是凌小木头花了好几天才粗制滥造剪出来的一个视频。
凌栗是现学的剪辑,剪视频的手法很生硬,但每一个画面却都切实地动人,开口的时候,是他手写着的“祝凌小米结婚快乐”。
贺砚回牵着凌粟的手,在这条他事先来温习过无数遍的小路上,带着他的小新郎缓缓向前走。
视频里有他们俩在车上相抵着的背影,有在店里安静地各做各事时候的日常。有贺砚回靠着窗睡着的模样,也有凌粟把额头抵在贺砚回背上,忙里偷闲撒娇着要休息的时候。
凌栗剪得很用心,几乎是翻遍了凌粟之前拍的和贺砚回的每一个vlog,剪出了每一个他喜欢的画面。
坐在原地的凌妈妈低着头,眼角有些红。
凌粟是一个在很小时候就脱离了家庭的孩子。她工作忙,尽管用尽所能地想去照顾他,却也总是有很多弥补不了的地方。
但这一切,都没有影响凌粟成为一个温暖如斯的孩子。
她记得贺砚回和自己说,凌粟就是他的家。
是这个孩子,用自己撑起了另一个人的后半生的归属。
“希望从今往后,你们都可以不用受任何的伤害。”在凌粟和贺砚回认认真真对着她鞠躬的时候,凌妈妈泣不成声,“两个人只要在一起,就什么都不用怕。”
凌粟转头看着旁边的贺砚回,笑着答应他妈妈:“好。”
“下面,请两位新人交换戒指。”关牧州笑着提醒他们。
戒指是他们各自准备的。
虽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同一张床上,但是两个人都非常默契地把这个小惊喜藏得严严实实。凌粟从自己的西装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早就准备好的一个小盒子,握在手心。
四四方方的小盒子印得他手心都有些发红。
这是凌粟家里传下来的。
老式的银色戒指,上头几乎没有任何坠饰,古朴中透露着时间的痕迹。
“我们家有规矩的。戴上我的戒指。”在这种关头,凌粟惊叹非常毁气氛地在认真地跟贺砚回打商量,“就不能摘下来了。”
贺砚回张着手,迫不及待地往前推了推,满口答应,原本一排平静的脸上有几分藏不住的急切:“一定不摘了,怎么都不摘。”
凌粟这才笑着给他戴上。
“那我的呢?”凌粟问他。
“在这儿。”贺砚回低头,从西装胸口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枚戒指。
他没有准备盒子,因为这枚戒指从他拿到手起,就一直贴身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