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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第一小白脸 第202节

图龙卫道:“是。”

往后退了一些,凌凤箫立在殿门一侧。

“父皇必定会安排妥当,说不得还会拟诏,”凌凤箫道:“这样一来,萧灵阳即位便会顺利很多。”

林疏:“若他不愿意……”

凌凤箫:“我必不可能使他知道我是男身。”

好吧。

假如萧灵阳心知自己是唯一的继承人,再不情愿,也要硬着头皮坐上皇位。

但假使他知道自己的姐姐并不是姐姐,而是兄长,那定然要和萧韶互相推诿,谁都不愿意当皇帝,留下朝臣、诸侯们各自茫然。

后位空悬,尚且可以向皇帝上书,若是帝位空悬,大臣们恐怕就要呆若木鸡了。

林疏腹诽罢凌凤箫和萧灵阳,注意力回到凌凤箫身上。

见他望着殿门,眼中似有怅惘。

许是注意到了林疏的目光,凌凤箫淡淡道:“从小到大,我住在凤凰山庄,虽与他只见过几面,但父皇待我很好。”

林疏:“……嗯。”

他没有爹,不知道有爹的人怎样想。

凌凤箫虽然和皇帝只见过几面,但还是有一些感情在的,算是亲人。

但是亲人生命垂危,终归不是一件会使人高兴的事情吧。

大约过了一刻钟,殿门大开,萧灵阳走了出来,但竟没注意到他们,扶着殿门旁的柱子,喘了几口气。

他面色有些苍白,脚步也有些踉跄,林疏觉得可能是即将继承皇位,有点绝望。

凌凤箫咳了一声。

萧灵阳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看了看这边,看到凌凤箫,有点不自然地垂下眼:“姐。”

凌凤箫走过去:“父皇还好么?”

“父皇……还好,”萧灵阳道:“刚才很有精神,现在有点不行了,我觉得是回光返……”

凌凤箫冷冷看了他一眼:“慎言。”

萧灵阳没说话。

林疏看到他的手指正有一下没一下刮着柱子,是很焦虑的一种动作。

凌凤箫显然也注意到了:“你怎么了?”

萧灵阳摇头,逃一样地溜了,溜得飞快。

林疏:“……”

凌凤箫:“该打。”

他走进殿里。

皇帝躺在床上,面色衰败,呼吸浊重。

方才他不许任何人入内,现在萧灵阳已经出殿,禁令解除,侍女们鱼贯进来,皇后也站在了屏风后,绰约的一个影子。

这可能就是性别上的不同了,林疏想。

凌凤箫穿着女装,固然可以拥有与皇后相差无几的样貌,但却终究只能是霸道凌厉的大小姐,不会有这样端庄丰润的仪态。

萧韶随时可以去魔界登基,而皇后只需一个屏风后珠帘下影子,就是母仪天下的模板。

她就那样站着,不动,只看着。

皇帝的眼睛睁开了,浑浊的眼神望向凌凤箫,咳了几声,声音像拉坏的风箱:“……凤儿?”

凌凤箫走近,跪在他床头:“父皇。”

皇帝颤颤巍巍伸出朽木一样的手,似乎在比划凌凤箫的轮廓。

“你……这么大了。”皇帝道:“像阿锦……年轻时的样子。”

说到“阿锦”这么一个字眼,皇帝忽然梗了一下,艰难地向四处望,然后整个人的神态都混乱起来:“阿锦……阿锦呢?”

锦,这个字,林疏听过的。就在三个时辰前,凤凰庄主说了一个人,“锦妹”,按照语境,这个“锦”,只得就是皇后。

可皇帝喃喃地念着“阿锦”,皇后却始终就站在那里,不动,亦不上前。暗香袅袅流动,白色的烟淌过她身边,缠绵地绕一会儿,继而轻轻散了。

直到凌凤箫望向那里,轻轻道:“母后?”

皇后缓缓步出屏风后。

她衣服质地如同西天的烟霞,随着步履,凤冠的流苏轻轻晃动,华衣曳地,像夕晖中的云,或凤凰尾羽最末端的流金。

却看不清神情,仿佛隔了一层雾。

皇帝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的方向,流露出如痴如狂的神色。

凌凤箫退后。

颤颤巍巍地,皇帝握住了皇后的手。

从神情和语调来看,他已经非常不清醒。

皇后低头看他,神色似乎只是淡淡。

这样的情形,无论如何,不是后辈所能看的场景。

凌凤箫带林疏退出殿门,将其轻轻掩上。

掩上的那一瞬间,他听得一句。

“阿锦,我……对不住——”

对不住?

对不住什么?

声音戛然而止。

过半炷香的时间,忽听得殿后丧钟连敲九声。

另有令官一声唱叹。

“陛下驾崩——”

第177章 凤凰来仪

钟声落下。

宫人黑压压跪了一地。

林疏没有跪。他身是方外之人, 不必跪, 凌凤箫也没有要他跪。

他便站在宫苑的桃树下, 看凌凤箫带着萧灵阳跪在最前方。

肃穆的氛围里,时间仿佛静止。只是,突然听人惊呼一声。

原本跪了一地的宫人、臣子, 越来越多的人抬起头来。

现在正值正午,原本是日头当空的大好晴天,西方天际却忽然蔓上一层红云。

红霞满天, 如同煌煌锦绣, 云中隐隐有乐声传出。

不知哪一个宫女“呀”了一声出来。

只见红云之中,隐隐约约有个东西在动, 是个飞鸟的形状,随着它的运动, 那漫天的红云也随之舒卷——终于,半刻钟之后, 人们看清了那是什么。

一只颜色赤金的凤凰。

云海中,不知远近,只觉得那凤凰身形极大, 身姿优雅, 在红云中悠然穿行。

倏然间,一声清澈长鸣响彻云霄——

没有人听过这叫声,但那神异的感觉贯穿了每个人的脑海,谁都不会怀疑这是上古传说中的神兽凤凰。

下一刻,那美丽的凤凰自西边天际缓缓振翅起飞, 向着这边而来,愈来愈低,愈来愈近,它的翼翅振动间落下流星一样的火花,缓缓落在宫苑的、红墙上,继而像是虚幻的光芒一样,缓缓散了。

一个巨大的凤凰虚影,缓缓落在帝后所居的宸极殿上,驯服地低下头,再发出一声长鸣后,渐渐消散。

众人哗然。

一片哗然声中,只听负责扶乩、占星、历法的礼官道:“天降异象,凤凰为上天之使,此番必定有所喻示!”

也有人说:“吉兆!我大夏之幸!”

亦有担忧之声:“这异象,出在这……之际,不知究竟是何意味啊。”

林疏没什么感觉,只觉得有点不科学。

他看向凌凤箫,却见凌凤箫蹙了眉,振袖起身,快步走入了大殿中。

但见他身形挺拔,行走间红衣飞荡,姿仪不凡,倒是和那幻象凤凰有几分相似。

凤凰,凤凰。

和凤凰山庄又会有什么关系?

林疏来不及多做他想,只知道凌凤箫这人自从身承怨气后,情绪不稳,离不得他。他便稍施法术,踏起凌波步法,也飘入殿中,隐身在大殿顶端的梁柱上。

只见凌凤箫快步走至皇帝的床前:“母后!”

皇后坐在先皇的床边,宽大的裙裾流霞一样铺开,手中一柄鲜红色的血玉箫,看动作,似乎正要收起来。

见他来,皇后望着他,眼中神色很温柔,全然没有丈夫死去该有的悲伤。

“箫儿。”

“母后,”凌凤箫的神情却是有些严肃的,“您吹奏凤凰箫,引来天地异象,是何意?”

皇后手指缓缓抚过这柄殷红的玉箫,萧的形制很美,纹路古朴,似有上古遗风。

“箫韶九成,凤凰来仪。”她缓缓念了一句古书上的辞句,声音柔和,像山间的醴泉,温和道:“我还小时,你祖母便交给我凤凰箫,说……以凤凰箫吹奏《箫韶》之乐,可引来天地间一缕凤凰残魄。方才我吹奏后,果如母亲所说。原来凤凰血脉,确有上古传承,并非妄言。”

“儿臣不解,”凌凤箫垂眸:“凤凰血脉确与常人不同,但母后为何要在此时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