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蓦然看到地上那两具袖珍人的尸体,他一句话都不想说,只那么怔怔的看着。
在打捞到尸体的范围,还有很对零散的漂浮物,可以看得出来这些漂浮物都是从鲛神宫里面流出来的。
其实从两具尸体的发现就可以证明一件事,那就是海啸彻底摧毁了鲛神宫,甚至将鲛神宫撕裂成了若干的碎片,如果鲛神宫的主体没有解体,那么或许并不会发现这两具尸体。
冷蓦然什么都不想说就是因为这样,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敢相信这样的现实。
如果鲛神宫被海啸的巨大威力摧毁,那么其中的任何人恐怕都没有办法逃出生天,身体没有被撕裂成碎片就已经是万幸,更何况是存活下来,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有搜救船上面的人都知道事实就是这样,大家集体沉默不语,等待着冷蓦然的进一步指示。
谭皇生怕冷蓦然会因为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而倒下去,他寸步不离的跟在冷蓦然身后,也在等待他的反应。
过了好一会儿,冷蓦然才深吸了口气,而后冷冷的开口说道:“继续搜救,一个碎片都不要放过,都给我捞上来。”
随后他转过身,不想再去看地上那两具已经被海水泡的眼中走形的尸体,因为只要一看到这个,他就会不由自主的想到夜初语会不会还浸泡在冰冷的海水之中。
在之后的搜救工作中,又打捞上来了几具残破不堪的尸体,冷蓦然已经不想去看。
还有很多鲛神宫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的被打捞上来,在这个区域内,算是将大部分的鲛神宫残骸都打捞了上来。
原本所有人都觉得常厉天比如也要派人来搜救,可是没想到,他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说起来也是,是他将夜初语囚禁在鲛神宫,如果他现在大张旗鼓的来搜救,不就变相的等于承认了自己的恶性,这样打脸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
一直到海面开始暗了下来,搜救工作才告一段落,回到别墅的时候,冷蓦然觉得他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一般,进门以后坐在沙发上,便将身体靠向沙发的靠背,死死的闭着眼睛。
尽管搜到了大部分的鲛神宫残骸,还有若干具尸体,却并没有发现夜初语的身影儿。
这无形中算是给冷蓦然一种安慰,只要一天没有看到语儿的尸体,他就不会相信语儿已经永远离开了他。
冷逸凡回来的时候,看到冷蓦然正一脸痛苦的闭着眼睛,他慢慢走到他身旁坐了下来。
冷蓦然感觉到有人进门,却没有睁开眼睛,他根本就没有力气再去理会任何事情,只想静一静,静静的去回味曾经和夜初语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冷逸凡等了一会儿发现冷蓦然无动于衷,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三叔,海底似乎并没有什么,听说你们在海面打捞上来不少东西,我觉得从明天开始我们应该把海底搜救小组也调到海面,再加上S市那边派来的支援搜救队伍,我想明天一定会有更大的收获的。”
其实冷逸凡也是好心的安慰冷蓦然,可是他去不知道刚才那句话说的有问题。
在他话音落地之后,冷蓦然猛地睁开眼睛,眸光中透着凌厉,厉声说道:“收获?什么收获,是打捞到语儿的尸体么?”
“你们都觉得语儿已经不在了是不是?是不是?”
“我是不会相信的,语儿怎么可能会死,她答应要嫁给我,她怎么舍得丢下我一个人去死。”
冷蓦然突然的爆发,让冷逸凡当即便觉得处境特别的尴尬,他英俊的脸庞稍显纠结。
“三叔,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也许明天我们就找到语儿了呢?”
“语儿不会出事的,我们都不希望语儿出事,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也知道语儿对你意味着什么,可是三叔,语儿对我同样很重要。”
“不过我知道,我和她此生注定无缘,所以作为好朋友,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可以平安。”
“所以我又怎么会有那种想法,三叔,你真的误会我了。”
冷逸凡一脸虔诚的说着,他感觉这个时候,冷蓦然的精神是无比脆弱的,真的不可以刺激他,看来还是少说为妙。
想到这里,他随后又说道:“三叔,你先休息吧,你不要多想,语儿一定会没事的。”
“夜间搜救的情况,我会盯着的,只要有情况我会第一时间和你汇报。”
说完,冷逸凡也不管冷蓦然是不是挽留,就大步流星的出了房门。
寂静的夜是那么的冷清,冷蓦然一个人慢慢的走到窗前,看着透明的玻璃窗外漆黑一片,他似乎想起了,过去每次语儿不听话,他就会惩罚她擦客厅落地窗的玻璃。
而她每次都会嘟着小嘴,一脸的不开心,可是迫于三叔的压迫,只能做一只勤劳的小蜜蜂,很卖力的擦着窗子。
冷蓦然伸出手,手指轻轻触碰着曾经夜初语擦拭过的玻璃窗。
似乎这样可以感受到她手指的温度一般,他脑海里浮现着那温馨的场景,而手指滑过的是冰冷的,丝毫没有任何生命气息的玻璃窗。
但是冷蓦然却感觉很满足,是真的很满足,从未这样满足过。
有时候他会想,要是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不会再像过去那样心存犹豫,他会奋不顾身的去爱。
可惜人生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只有遗憾与错过。
又是一夜无眠,而当夜的搜救工作似乎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进展,就这样这样的搜救工作一连持续了一周的时间,却一点夜初语的曾在鲛神宫出没过的痕迹都没有。
这个时候冷蓦然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夜初语从未在鲛神宫出现过。
他不停的给自己心理暗示,想要告诉自己,语儿并不在鲛神宫,那么鲛神宫的灾难便不会降临在她的身上。
但现实却像是在和他作对一样,夜初语出事时是穿着一件金色的羽绒服出的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