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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6章 发动(三更求月票)

尘埃落定时,方初心情稍稍晴朗。

周记因是夏织造的私产,经营虽一般,全靠夏织造提携,但工坊、织机和人工等都是一流的,别的不说,单织机一项就堪比各大世家,十分先进精良,所以方初才如此大费周折地拍买。

有了周记,加上之前聚敛人手和物资,他起家的根基稳固了。

这些都是为清哑准备的!

接下来两天,他和牛二子又抢了不少拍卖资产。

这日,是夏织造等一批贪官被处决之日。

霞照几乎万人空巷,菜市口人头攒动,都来看这个昔日在霞照一手遮天、掌管大靖纺织业几十年的织造官被砍头。

人潮汹涌中,各种议论也漫天飞,有两方面话题最热烈:

一是针对夏家查抄出的巨额财产,大家感叹人生无常、任你有千般手段,聚敛再多,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

二就是和夏家打擂台的郭家,都说民不与官斗,截止目前来看,这场官民相斗是两败俱伤:郭家郭织女失踪,夏家夏织造丢官丢命。

刑场外谈论郭织女,刑场上的夏织造也在想郭织女、想儿子。

他父子可以说栽在两个女人手里,一个是欧阳明玉,一个是郭清哑。二十五年前,是夏家最鼎盛的时候,他赢了;二十五年后,他输了,夏家倒了,儿子和郭清哑行踪不明。

这时候,他期盼郭清哑和儿子被找到。

因为,如今儿子就是他全部的希望。

刽子手举起钢刀的那一刻,他想:为什么世上会有欧阳明玉和郭清哑这样的女子,百折不挠、宁死不屈?如果他没有选择对郭清哑下手,他这仕途会不会多延续几年呢?

钢刀反射太阳的光芒,耀花了他的眼。

他笑了!

他觉得,他此生无悔。

虽然落得眼前这个下场,但他得意过,风光过。也恣意逍遥精彩过,如果再来一次,他还会囚禁欧阳明玉。

他真的喜欢她!

贪官被斩,刑场外一片喧哗。普通百姓还好,那些破产败家的商贾都疯狂高呼“报应”“杀得好”,还有人放鞭炮。

郭家,郭守业听人来报,说夏织造人头落地了。只说了一个字“好!”然后就去了吴氏房里。吴氏早已在等候。两口子拈了香,点燃,恭恭敬敬去观音像前叩拜,祈求菩萨保佑清哑平安归来。

刑场外,夏流萤躲在街角看着前方欢呼的人潮,捂住嘴痛哭。

鲍二少爷站在她身旁,也感觉到悲凉,任谁看见自己的父亲被杀,不但没有人同情,反而欢呼庆贺。心里恐怕都不会好受。

行刑结束后,鲍二少便打算替夏织造收尸,这也是他们今日来的目的,早找好了两个乞丐,给了银子,打发他们去办这事。

还没等他和夏流萤行动,便看见有人上前了。

原来,是卫晗暗中指使夏氏族人出面替夏织造收尸,这样民众也无话可说;若是别个人出头,恐怕要被人骂死。

卫晗回去后。亲手做了菜肴,备了酒,来到飞絮阁地下密室。

她将酒菜一一摆在夏流星面前,轻声道:“大人去的很快。没有受罪。我还看见他笑了。已经让夏家族人出头,将大人葬入夏家祖茔。你且安心,就在这给他祭奠一杯酒吧。”

说着,帮他斟了一杯酒,又递上银箸。

夏流星黯淡的眼神蓦然聚拢,盯向她。

卫晗被他盯得很难受。鼓起勇气迎向他,道:“你不必如此,我……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离开此地的。”

夏流星听了并没有大喜,依然盯着她。

“你真心爱我吗?”忽然他问。

“当然。”卫晗不安地点点头。

“那就去官府告发,说郭织女被关在卫家地下。”他道。

既然逃不出去,他宁可被官府抓住。以他的罪行,应该会判流放。只要熬过那几年,还有机会再起,好过被关在这地下一辈子。

卫晗脸色顿时煞白,浑身颤抖起来。

见她这样,夏流星目中露出讥讽的笑容。

卫晗站起身,无措地往后倒退。

夏流星讥讽的目光一直追随她,把她逼出了密室。

一出密室,卫晗就泪如雨下,匆匆往外跑,跟看守夏流星的婆子撞了个满怀也没理会。

要她在哥哥和心上人之间做选择,这太残忍了!

被她撞的婆子看着她的背影,脸色沉了下来。

这婆子是卫昭的乳娘,也是他的心腹。

她便去告诉卫昭,说夏流星鼓动小姐告发少爷。

卫昭听后无言,半响才道:“妹妹不会害我的。”

婆子急了,道:“少爷,女大不中留,少爷要防着些。”

卫昭摆摆手,命她出去了。

婆子无法,从此特别防范卫晗。

这日晚间,方初接到张恒急信:已经探查到清哑被关押在卫家飞絮阁地底,临水墙面上嵌有玻璃,卫家防守森严。

方初激动万分,和黑风圆儿等人商议后,取搓洗干净的羊肠,并以同样粗细的竹管贯穿连接、绑紧,达到足够的长度后,潜下深水练习出力撞击等行动;又请了治丧鼓乐仪仗,为救清哑做准备。

他又问圆儿,这几天卫昭的动向,他命他监视卫昭的。

圆儿说,卫昭有几天没出家门了,听说卫大奶奶病了。

方初听后皱眉:卫昭有这么深情吗?

他才不认为卫昭会在家陪生病的妻子。

这中间定有缘故,他便命人盯紧卫家,一面又悄悄告诉了刘心,请他找明阳子出面帮忙,到时将消息透露给钦差,让官兵出面围住卫家,明里暗里一齐动手,务必要保证万无一失。

他这里紧张忙碌,卫家也不平静。

清哑日夜想法子脱身,不甘心坐等人来救,再说别人也不知她被卫昭半路掳来了,又怎么救?她便把主意打到那水墙上嵌的玻璃上,想“多大的力量能击碎这玻璃呢?”若是把玻璃敲碎了,她就可以从水里脱身了。

这不算异想天开,若在夜深人静时突然发难,不是没可能成功。

她目光在屋里转一圈,没找到可以敲击玻璃的锤子,最后落在座下的椅子上。黑紫的雕镂檀木椅,质地十分坚硬。她站起身,试着搬了搬,好沉重,根本举不起来。

她反而欢喜,想:“以后每天晚上练习举重。”

等练熟了,“哗啦”一声砸碎水墙,就能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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