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凉不由往后退了一步,看向顺平帝的目光中满是冷意。
为了太子,顺平帝能做到这一步?
“也许皇兄早就知道陛下您是怎么想的,因此才早就放弃了这一切吧。父皇,您真的太过分了!”祁凉留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顺平帝本来就有些害怕,现在看着祁凉要离开了,哪里能放心。
他赶忙出声:“孙德寿,把人给朕拦住。”
祁凉被拦在了御书房门口。
能感觉到身后的人呼吸都逐渐急促了,但是他真的不想回头。
“给朕回来!”顺平帝在刚开始的焦急之后,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祁凉看了一眼顺平帝。
他站在御书房中,没有在说话。
“老六,朕是你的父皇!”顺平帝的声音比之前大了不少。
“儿臣知道父皇的身份,如果不知道,三皇兄也不至于郁郁而终。”反正祁凉现在的态度也很明显,即使觉得祁澈是因为祁复死的,而不给祁澈讨公道的顺平帝,都不够父皇这个身份了。
顺平帝把祁凉的话听的清清楚楚,面上的神色变了变,看向祁凉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无奈。
“朕也说了,过去的事情就当作过去了,你现在就算是做的再多,老三也已经回不来了,你做这些事情有什么用?”顺平帝难得好声好气的说了一句。
祁凉只是扫了一眼顺平帝:“不管父皇是怎么想的,在儿臣的心中,只要是给三皇兄造成麻烦的人,儿臣就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也不等顺平帝再说话,祁凉直接就把顺平帝的所有话都堵了回去:“我知道父皇是怎么想的,但是我不愿意做的事情,无论是谁说也是没有用的,这次的流言跟我没有关系,只是有人说出了太子做的事情罢了。”
话都说到这里了,再继续纠缠下去好像也已经没有必要了。
顺平帝深深看了一眼祁凉:“你这样以后肯定会吃亏的。”
“我会的所有东西都是三皇兄教给我的,三皇兄对我有再造之恩,我不能对不起三皇兄。至于别人是怎么想的,只要我问心无愧,我就不害怕。”祁凉始终没有低头。
等到从御书房出来,回头看了一眼御书房,祁凉抿了抿唇,到底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
有什么好说的呢?
顺平帝做的这一切,分明就是站在太子那边的,他说再多也没有用了。
祁凉离开的倒是干脆,不过顺平帝在御书房中,很久都没有缓过神来。
孙德寿站在顺平帝身边,看着顺平帝面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张了张嘴,到底是最后一句话也没有劝解。
有些事情顺平帝的心中都很清楚,现在之所以没有做出来改变,只是因为他自己的坚持罢了,别人就算是说再多也是没有用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顺平帝终于缓过神来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孙德寿:“你也觉得朕做的不对吗?”
这种事情,孙德寿哪里敢说。
反正都是主子的事情,不管他说什么,顺平帝估计都不会改变主意,他就没有必要说了。
孙德寿摇了摇头:“陛下您做事情自然是有您的道理的,奴才想不到那么远,不敢妄言。”
话说的好听,孙德寿的意思也就是不赞同顺平帝做的事情了。
完全没有想到,到头来竟然没有一个人理解他。
顺平帝的脸色变了变,犹豫了许久,还是没有多言。
到现在似乎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孙德寿跟祁凉的态度是一样的,但凡是个正常人都知道他当初做的不对,只是顺平帝现在不想承认罢了。
祁凉去了一趟御书房,祁复其实一直都在不远处看着。
他现在是不敢去御书房的,却又抱着希望,想要让顺平帝给祁凉好好说说,说不定这个流言的事情就解决了。
然而即便是站在门口看了很久,都没有任何结果。
顺平帝没有出来,祁凉已经离开很久了。
祁复有些害怕。
在御书房的门被打开的时候,他拔腿就走。
只可惜宫中就这么大,不管他走多久都是没有用的。
祁复刚踏进东宫的大门,就看到了从外面进来的孙德寿。
“太子殿下,陛下有请。”孙德寿打了个千。
“……”
祁复无语了。
早知道真的是要来找他的,刚才在御书房门口他就出现了。
毕竟不管怎么样,只要顺平帝找人,他总不能不去。
祁复犹豫了一下,看着孙德寿:“孙总管可知道父皇找孤是什么事儿?”
皇上的心思怎么能猜测。
别说是孙德寿不知道了,就算是知道,他对祁复也没有什么好感,肯定不会直接给祁复说的。
神色十分严肃,孙德寿冲着外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陛下做的事情自然有自己的道理,奴才只是个传话的,不懂陛下的心思,太子殿下还是不要为难奴婢了才是。”
祁复的脸色一变,看向孙德寿的目光中充满了恶意。
如果这话传到顺平帝的耳中,让顺平帝以为他是想猜测顺平帝的意思,肯定会有麻烦的。
杀意只是一闪而逝,很快祁复就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赶忙冲着孙德寿讨好得笑了笑:“是孤失言了,还请孙总管原谅则个。”
“奴才什么都没有听到,只是来传个话罢了,太子殿下您快点吧,陛下还在御书房中等着您呢。”孙德寿的脸色自然。
听到孙德寿没有要告状的意思,祁复不由松了一口气。
只要孙德寿不准备说就行,不然如果真的让顺平帝知道他说了这种话,肯定会有麻烦。
无论祁复再怎么不想见到顺平帝,他最终还是出现在了御书房门口。
明明就只有一步之遥了,他却觉得眼前的门有千斤重,不怎么敢推开门。
祁复的这种心思,孙德寿其实也差不多能理解。
就祁复最近的表现,现在进去肯定是免不了一顿责骂的。
他倒是也没有催促,只是轻轻咳嗽了一声。
他们两个人在门口,顺平帝肯定能听到。
祁复这样不进去,也不过就是自欺欺人罢了。
很快就明白了这一点,祁复还是咬了咬牙推开了房门。
一进门,他甚至都没有看顺平帝的脸色,直接就跪在了地上:“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顺平帝没有说话。
整个御书房中突然间就安静了起来。
这种气氛实在是太诡异了。
祁复有心想要抬头看了一下,但是想到他做的那些事情,到底是没有敢抬头。
在祁复以为顺平帝不会出声,就准备让他这么天长地久的跪下去的时候,终于听到了顺平帝的声音:“你就没有什么想给朕说的吗?”
顺平帝显然是没有要叫他起来的意思。
祁复的脸色一变,张了张嘴下意识的就i想要劫持。
不过这也就是片刻罢了,他很快就意识到,他做的事情顺平帝都知道。
现在出声狡辩,除了让顺平帝生气之外,根本没有别的用处。
祁复变得正色了起来:“父皇有什么需要问儿臣的尽管问就是了,只要是儿臣知道的,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大概思索了一下,祁复还是选择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保守的方法。
顺平帝的脸色变了变,看向祁复的目光中充满了冷意:“你说的是真的?”
他做的那些事情顺平帝在很久之前都知道了。
并且在祁澈还没有离世之前,顺平帝就已经默认了这些事情就是祁复做的。
现在听着祁复说的话,顺平帝只觉得十分荒唐。
当然,祁复心中也清楚,这肯定不是顺平帝愿意听到的答案。
只是事已至此,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祁复硬着头皮又一次回答了:“是的父皇,儿臣所言句句属实,只要是父皇有想要了解的事情,儿臣这就开始了解,一定不会给父皇带来麻烦。”
“还不会给朕带来麻烦?现在整个京城中的人都知道你做的那些破事儿了,王御史都已经在早朝上提出来了,你怎么在早朝上不说这些话?”顺平帝往下扔了一个茶杯,看向祁复的眼神冰冷。
“父皇您这是什么意思,儿臣不懂。”祁复温顺的低下头。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他绝对是不会主动承认的。
反正顺平帝插手了,如果背后的人真的是祁凉的话,顺平帝肯定会让祁凉完成的。
祁复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但凡是个人就知道他是什么打算。
“京城中都在传你对兄弟没有一点兄弟之情,几次三番的对兄弟下手,难道你真的不知道这些事情都是谁传出去的?”顺平帝死死盯着祁复,一定要祁复说出来个所以然来。
祁复的目光变了变,并没有说话。
“给朕说话!刚才不是会说话吗,怎么现在哑巴了吗?”他的神色冰冷,看向祁复的眼神中带着凉意。
从进来就知道顺平帝的心情肯定不好,祁复也没有多意外。
他依旧是刚才那副温顺的样子,跪下的更柔顺了:“这怎么可能?父皇,儿臣一直都对兄弟们有兄弟之情,就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情,您怎么能说出来这种话呢?什么流言,儿臣当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这种一点用处都没有的流言。”
祁复从头到尾连脸红一下都没有,顺平帝被气的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