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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摘下了他的小犄角 第182节

疯了。

* * *

因为金鸟的事情,回城的魔王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现在就算去处理工作,恐怕也会出岔子,于是安斯艾尔决定先回魔王宫休整一下,再想想该如何安顿奄奄一息的金鸟。

他其实并不知道如何治疗对方,但是沙利亚说,金鸟强行破壳在先,被诡异物质所伤在后。天界虽无金鸟负伤的先例,却有记载,金鸟为执政官而诞生,无论什么情况下,金鸟与执政官在一起时,是最为健康的。

也就是说……

不必特别治疗。

安斯艾尔将盛着金鸟的光圈藏起,回到魔王宫。菲尼早早传过令,说陛下不会这么早回来,所以看到冒雨归来的安斯艾尔,菲尼和主管女仆长,都显得十分惊讶。

可惊讶归惊讶,他们还是立刻准备好了热茶和晚餐。雨声里,魔王匆匆吃过饭,又热腾腾洗了个澡,这才一身舒适地回到自己的卧室。

魔王的卧室是绝对私密的,安斯艾尔会在这里摘下犄角发箍和隐形眼镜,现在,自然也会把小金鸟藏在这里。

他把沙利亚给他的光圈一拿出来,就发现光圈开始破碎。看来这本身就不是小金鸟自己的房子,住起来难受,强行住也会最终导致房子的损毁。

看着岌岌可危即将崩解的“房子”,安斯艾尔微微皱眉,从特殊的空间戒指之中,拿出了一枚自己的光圈。接着,他又打开自己放在卧室的超全工具箱,取出支架、铁丝若干。

从平民拼搏而起的魔王陛下动手能力极强,苏伯比安城好长一段城墙都是他砌的,别提这种简易的小鸟房子。所以不过几分钟,他就把鸟架给造好了。

没错!鸟架!

只见支架有一人高,上面用铁丝挂着一枚光圈,微微晃荡着,好一个小鸟都喜欢的蹲蹲架。安斯艾尔甚至琢磨着,如果将来有需要,他还可以给金鸟多加几个圈,改成跳跳乐,还能用光圈垒成更大的圆柱体的窝,总之就是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造完蹲蹲鸟架,安斯艾尔把快要破碎的光圈靠近自己的光圈,轻轻一晃。光圈顿时破碎,小金鸟的身躯化为细碎闪光,又在他的光圈上凝成鸟的样子,仍在昏迷,却已经姿势标准地蹲好了。

魔王顿时骄傲不已。

看看!多合适!

他立刻拍照发给塞罗斯。

塞罗斯:“……”

塞罗斯真的很好奇,安斯艾尔究竟还能用自己掰下来的光圈做些什么。前有套大鹅,后有当鸟架,就算哪一天安斯艾尔把光圈当成手榴弹投掷,当成核弹引爆,他都不会有丝毫的意外!

安顿好小金鸟,又跟塞罗斯聊了一会儿,安斯艾尔继续勤恳工作直到深夜。而挂断电话之后,烽烟缭绕的战场上,披风飞扬,墨发蓝瞳的魔王冷漠下令,西域的恶魔大军顿时如潮水般涌上阵地!

塞罗斯的攻势大大增强,这一点利维自然也发现了。如果说之前只是在温吞地侵蚀消化南域的边境城镇,现在则大有一口气打到首都就能回老家结婚的架势。

有了上次惨败给安斯艾尔的经历,利维已经深刻意识到,凭他现在的能力,只怕无法战胜另外两位同事,他需要更强的力量,更多的怪物!

他立刻向主位天使请求援助,然而重伤的主位天使忙于疗伤,根本顾不上回复。利维几次联系不上,情势不等人,他不得不跟部下商议对策。

花斑的豹尾垂着,豹人族的少女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平静道。

“我建议,放弃第一阵线,直接巩固第二阵线。”

“魔王塞罗斯已经下定决心,仓促迎战之下,除非魔王安斯艾尔亲自率领的东域军队还有一拼之力,也是惨胜,南域则完全没有胜算。”

阿斯蒙蒂斯家族世代执掌的西域太稳健了,在其他区域不注意的时候,已经养精蓄锐了一千余年。这样漫长的时光带来可怕的积累,无论是速攻还是持久战,毫无准备之下,南域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

在其他几位领主的怂恿下,利维一开始还不情愿按照豹人族少女的话去做。西迪已经完全不会生气了,闭上嘴面无表情站在原地。可是一群领主嗡嗡讨论了半天,也不过就像苍蝇聚在一起讨论如何抗衡电蚊拍和杀虫剂一样,根本就一筹莫展。

这样一来,利维别无选择,他只能依赖具有将领之才的西迪。

“西迪,你前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令我十分心寒。”利维说道,神情威严,算作一个铺垫,“现在情况紧急,纵然还有许多将领在等待我启用,但你应当也需要这个宝贵的机会。”

“考虑到这一点,以及你以往对南域所做的弓弦,我会给你一定的权力,让你前往前线负责作战……我的儿子伊维恩与你同去,不要辜负我的期待。”

西迪恭顺领命,仿佛完全不在意魔王加派了一人来限制和监视她。

将面容隐藏在阴影之中,豹人族少女眼神阴郁。

终于……

她在心中发出喟叹。

终于,她等到了利维放权的机会。

第165章 【感谢灌溉】

恋爱中的阿斯蒙蒂斯是可怕的,为了实现最终公开的目的,塞罗斯简直干劲十足。

他抵达前线,愿意牺牲之后的一些能与安斯艾尔黏在一起的时间,去换取以后更长久、更令安斯艾尔觉得轻松的相伴。

他想让安斯艾尔以天使之姿君临魔界,而不是一直藏起那漂亮的光圈和翅膀,那样无疑是对安斯艾尔的束缚。

魔王对自己的能力十分自信,南域的崩溃仅是时间问题,然后在南域崩溃换王的动荡时期,他就可以腾出手,对域内的恶魔领主开刀。安斯艾尔所在的东域,王与领主已经势同水火,塞罗斯不相信,自己域内的领主们看到这种情况,还会天真无邪。

动荡与变革已经埋下引子,安斯艾尔就是那点火星,一并点燃了他心中属于魔王的野望。

战争中途,魔王坐在自己的营帐之中,身边伴着银翅龙,正在静静看着由近臣整理好的西域领主名单。他与领主已经相处太久了,深谙平衡之道,处理领主们的阻力其实不止在领主身上,还有拱卫着领主的那些恶魔。

奴隶如果能够过上自以为很好的生活,就绝不会去反抗奴隶主,安斯艾尔可以以大变革促成转变,他却要另寻途径。

不过,在动摇这些领主前,还有一道坎需要绕过。

——他的母亲。

出身领主家族的骄横贵妇人,现无实权,却有名分。而且在之前,这位先代魔王后就有与领主勾结的先例。

想到这里,魔王墨蓝的竖瞳微沉,他拨通了留守卢斯特城的宰相纳贝里士的通讯。

“纳贝里士,监视的情况……”

“……昔日的弄臣?”

“好,盯紧些。”

* * *

前王后正穿行在偌大城堡之中,她犹如重返花园却只见残垣的游人,正以陌生的眼神打量曾经属于过她的一切。

城堡内保持着原本的装潢,阿斯蒙蒂斯家族并不太喜欢变化,通常只有迎来伴侣之后,城堡才会发生全新的改变,犹如静止齿轮开始转动。现任西域魔王塞罗斯还未有恋爱的迹象,于是城堡依旧空荡而冷寂。

先代魔王后缓缓行走着,只觉得处处熟悉,处处陌生,处处都可以看到旧日的幻影,令她心中涌起彷徨之感。

她抚摸着某一处的扶手,上面有精美的缠花,只是已经被光阴打磨,变得圆滑而不清晰了——这曾是她喜欢的花样。

【能对你无条件让步的人,已经不在了。】

路过的女仆全都对她目不斜视,置之不理,她缓缓攥紧扶手,仓皇起来。

“……您原来在这里啊。”

发声者有一副怪异的腔调,当他用这腔调说着话时,总令人感到有些滑稽可笑。前王后缓缓抬头,只见上方台阶的阴影中,闪出了一个人影,脸上的白粉涂得厚厚的,脸颊被滑稽地涂红,蓬开的领子让他像是一株可笑的植物。

他对王后行了个礼,长手长脚,逗人发笑。

这是一名——

弄臣。

弄臣隐晦地观察着前王后的神情,心中盘算着自己费尽心机再度混进来的目的。前王后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脸上却并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半晌,才平静开口。

“滚下来。”

她傲慢且带着薄怒。

“滚下来!谁允许你俯视我!”

弄臣:“……”

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傲慢面前毫无用处,可怜弄臣根本没有想过这次重逢会受到这样的对待,他当年很是受王后宠爱,却不想王后说翻脸就翻脸,根本不念旧情。

也对,这根本就是铁石心肠的【傲慢】候选,老魔王花了多少年都没能焐热这颗心,他一介弄臣,必须要有足够卑微的态度。

只见弄臣卑微讨好地一笑,利落地把自己团成球,从台阶上直接滚下来,摔在前王后脚边。他假模假样地“哎呦哎呦”地叫着,装着疼痛,又抹花了脸上的白粉,顶着一张可笑的脸抬头看向前王后。

前王后面无表情。

弄臣的假笑有些僵硬,但为了他的目的,还得讨对方欢心。

“这么多年来,您远离权力中心,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您!”弄臣假惺惺掉了几滴眼泪,脸上的妆容顿时更滑稽,“我一直在收集这些年能用得上的消息,卑微潜伏在这个没有您的宫廷中,只等您再次归来!”

他想要抓住前王后的裙角,前王后嫌弃地踢开了他,依旧有些怔怔出神。

【能对你无条件让步的人,已经……】

以为对方的冷漠只是因为许久未见,弄臣铆足了劲想要重获前王后的宠爱。他低声说了自己在这些年间搜集到的一些秘密,以及最近所获知的战场上的动向,前王后果然感兴趣,稍稍垂眼,傲慢地看向他。

隐蔽之处,用于窃听的小型黑鹤正贴在墙壁上,宰相纳贝里士同样正密切关注着弄臣与前王后的对话。

“另外……如果您想东山再起……”

弄臣将声音压低,依旧带着奇怪的腔调。

“就像我曾经帮您联络上领主一样,这一次,我为您联络了更强大的合作对象。”

他浑浊的眼球之中,有细长的东西在斑驳闪动,残留下一些扭曲的影子。

前王后收起自己忽然而起的迷茫和怅惘,垂眸问道。

“什么?”

弄臣却并没有急于回复

“只要您能答应一点小小的交换条件,您就会得到比先前更强大的助力,进而……摄政!”

说完这些,弄臣期待着前王后的反应。他看到对方的嘴角弧度发生了一些变化,从抿平变得舒缓,这是同意的前兆。

“好啊。”前王后心不在焉地回答道,“你就说说看吧。”

弄臣眼中的虫影几乎已经舞成了另一颗瞳仁,他喜悦万分,几乎要热泪盈眶。

啊啊,远在天界的太子陛下,您看到了吗?

如当年一样的,他们又要成功了!

* * *

苏伯比安城,安斯艾尔已经在收拾卧室里的文件。制造完鸟架之后,他又工作了一会儿,现在准备收工睡觉。只是整理着整理着,忽然平地一声惊雷,传来一声鸟叫,其声音之响亮浑厚,犹如有人在他耳边“呔”了一声!

安斯艾尔:吓!

他被惊了一下,连忙捋捋自己受惊的头毛。抬头之际才发现,原来金鸟已经醒了,正蹲在圈圈上歪着头怀疑鸟生。

金鸟一脸懵逼,他看了看安斯艾尔,又看了看自己爪下的圈圈,又看了看安斯艾尔,重点是对方光秃秃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