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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着爱与被爱

王崎推开房门,看见了裹在被窝里安睡的严栋。他长长的睫毛遮着眼睑,白皙的脸颊泛着柔光,英气逼人的眉眼将完美二字发挥到了极致。

王崎坐在炕边,低着眉眼看向他。只是看着他,她所有的心伤就被治愈了。他陪她回家,与她一起面对家人,甚至还想帮她实现心底最深处的期许,他在她的心底投进了一束光,照亮了独自在黑夜里前行了十几年的她。

王崎想起了在县城高中读书的日子,那时候,吃都吃不饱,可是她每一天醒来的时候都会对自己微笑,在走向教学楼的时候,她心怀梦想。

那时候的梦想很不切实际,可绝对不包含孤独终老。

从小缺爱的她怎么会不期待爱与被爱。

她偷偷喜欢上了同班的沈睿,那个总是在人群里闪闪发光的少年,那个在爱里长大的少年,那个举手投足间总是充满自信的少年。

只是后来,苦日子一点点磋磨掉了她对爱的期待,她忘记了高中时那场无疾而终的暗恋。

“严栋,谢谢你。”王崎无声说道。

严栋睫毛轻颤,他睁开了眼,带着起床气的脸刚开始是冷的,可是一看到眼前人他就眉眼弯弯了,他抬手将掉落在额前的碎发往后捋了捋,咧开嘴笑了。

他这一笑,就是寒山之巅的寒冰也要化了,更别说王崎这个好色之徒。

“你一直在这里陪我吗?”严栋刚睡醒的声音闷闷的,带着说不尽的性感。

王崎将户口本举在严栋眼前晃了晃,笑着道:“我们回家吧。”

严栋脸上的笑是在注意到王崎脸上的红痕时消失的,他坐了起来,盯着王崎的伤看。

王崎靠近了严栋,撒娇道:“疼。”

严栋轻轻吹了吹,问道:“为什么不等我醒来?”

王崎收回了前倾的身子,看着严栋道:“有些事是该我自己面对的。”她伸出了手,将严栋的手牵进了手里,道:“我想好了,以后都不回来了……以后,我就只有你了。”

爱对我来说,就像是黑夜里亮了灯,就像是冬夜里燃了炭火,就像是小孩子吃了糖。

爱对我来说,从来都不是锦上添花,而是执着于心的痴念。

“严栋。”王崎没来由的唤了一声。

“嗯。”严栋看着王崎的神情,心上仿佛被人剜去了一块,他心疼她。

“……抱抱。”

“小粘人精。”严栋笑着将王崎揽入怀中,揉了揉她的头发。

分明临近傍晚了,可窗外的天色却一寸寸亮了起来,细碎的雪花缓缓飘落,地上铺了白。

严栋给王崎脖子上裹红围巾的时候,王崎看着窗外,道了声:“下雪了。”

严栋看了眼屋外纷纷扬扬的大雪后,看向了王崎,笑着道:“天留客,客留,不留?”

王崎掀开厚重的门帘到了屋外,她扬起脸看了看漫天飞舞的雪花,伸出了手接了一朵在手心,雪花一碰到温暖的手掌就缓缓消融了。“住一晚吧,雪好像越下越大了。”

与她并肩立在屋檐下的严栋也伸出了手,等雪花落进了掌心,他捧给她看。

两人看向彼此,谁也没说话,可却好似说了好多话。

.

晚上六点,厨房的烟囱里飘了烟,钟荷准时做起了饭。

坐在桌前的严栋落下棋子后,看向了对面而坐的王崎,道:“走,先吃饭,吃完继续。”

两人闲来无事摆弄起了象棋,王崎输了两盘,此刻整个心思都扑在了棋盘上,她不喜欢输。王崎心里盘算着棋局,头也不抬道:“我和王平吵了一架,估计今晚没我们的饭吃了。”

“有。”严栋很肯定。

王崎推动了棋子,道:“你又使什么坏了?”

严栋笑着道:“你确定你这步棋要落在这里吗?”

王崎仔细看了看,点了点头,可头还没点明白,她就悔棋了,“不走这里,不走这里。”

严栋笑了笑,他往后推动椅子站起了身,双手插进了裤兜里,道:“我去吃饭了。”

“等他们吃过了,我去厨房给你做。要是饿,背包里有零食。”王崎已经低头盘算着赢棋。

严栋双手揣兜,眉眼间是少见的野气,他道:“你是担心会尴尬吗?”

“你说呢?”中午掀了桌子,大吵一架,嚷嚷着要断绝父女关系,再也不回家了,可晚上又腆着脸去蹭饭,这换谁都尴尬。

严栋一只手撑在了桌上,靠近了王崎,低声道:“他们当着你的面吃桂圆,却不给你一颗。你说,他们吃的时候尴尬吗?”

王崎抬起了脸看向严栋,抿唇笑了,她道:“那走,吃走。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他们。”看谁气死谁。

院子里落了厚厚的雪,落脚后留下了一串脚印。

钟荷掀开厨房的门帘,笑着对两人道:“正要喊你们吃饭呢,饭马上就好,先看会儿电视……王昭,去把电视给你姐和姐夫开开。”

厨房的门帘放下又被掀起,王昭走了出来,笑着唤了声:“姐,姐夫。”

王昭走在了两人的前面,他边走边道:“爸出门了,还没回来,打电话也不接,估计不回来吃饭了。”

王昭掀起了主屋的门帘,道:“也不知道爸去哪了?”

王崎足下一顿,她抬眼看向了严栋。

“怎么了?”

王崎看向了王昭,问道:“走多久了?”

王昭道:“和你吵……你回房后,爸就走了。”

王崎又迈开了步子,道:“他去县城散心了,雪这么大,路上也没车,估计今晚也不回来。”

“奶奶说她晚上不过来吃了。”

“嗯。”沈秀莲和王平都不来,还有这种好事,王崎不想笑的,可实在情难自禁。

王昭走到了电视机前,道:“看电视吗?”

王崎从桌上抓了颗桂圆,剥了一颗扔进嘴里,道:“把遥控器给我。”

好幼稚,严栋抿唇浅笑。

四个人十分和谐的吃了晚饭,钟荷提议晚上打牌玩,她的意图很明显,就是想让王昭和严栋多亲近亲近,搞好关系。

严栋礼貌拒绝:“今天有些累,想早些休息。”

在严栋要起身时,王昭道:“姐夫,你的车和司机能不能借我用用,我想去县城里找找爸,爸今天走的时候心情很不好,我有些担心他。”王昭说后半句的时候看向了王崎。

钟荷看向了王昭,道:“这么大的雪,路上多危险,等过会儿,我再给你爸打个电话。”

王昭看着王崎,道:“姐,你知道爸去哪了,你也一定知道他去做什么了,爸去做什么了?”

王崎靠在了椅背里,笑着道:“去杀人了。”

严栋侧过脸看向了王崎,眼中浮现出担忧的神色。

王昭匆匆起身,他道:“去哪杀人了?”

钟荷拉拉王昭的衣袖,道:“你这孩子,你姐逗你玩的,你怎么还当真了。”

王昭盯着王崎看,等待着她给他答案。

王崎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轻笑,她挑眉道:“你觉得你爸有胆子杀人吗?”

王昭寒声道:“他也是你爸,是你的亲生父亲。”

王崎低头笑了起来,笑够了,她抬眼看向了王昭,道:“他是你爸,是你的亲生父亲,不是我的,我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我的身世你可能不清楚……孙悟空知道吧,我和他有点亲戚。”

“姐!”

“看你实在孝顺,我也不忍心瞒你,王平去县城高中的小卖铺找人了,估计这会儿正蹲在校门口抽烟。”王崎说出这句,眼中嘲讽的意味更浓了。

杀人诛心,她讲这个故事给王平,就是奔着气他个半死去的。

王昭掏出了手机打给家在高中门口的同学,电话接通后,他简明扼要的说明了意图。

电话挂断后,整个房间陷入了死寂一般的宁静中。

三分钟不到,王昭的同学就回了电话。

“昭,我正准备出门帮你看去呢,可我妈说小卖铺老板前不久因为卖假酒被拘留了,门口小卖铺关着门呢。叔叔还有可能去其他什么地方吗?”

王崎的耳边回荡着两个字“拘留”,严栋这是又送了个人去坐牢了吗?王崎看向了严栋,用眼神询问。

严栋点点头。

王昭紧绷的情绪松弛下来,他对着电话道:“谢谢你啊,没事了,不用找了。”

电话那头的人热情满满,“明天同学聚会,来不来?”

“不来了,你们好好玩,我挂了。”

“等等,别挂,别挂,明天聚会你姐夫来呢,你再想想,你来不来?”

“我……姐夫?”王昭看向了严栋。

严栋微微蹙眉,这里没有他的同学,很明显,那人口中说的姐夫不是他。

“你可别说你连你姐夫是谁都不知道了,沈睿,想起来没,咱学校的知名校友,在主席台上演讲过的。”

王昭看着严栋逐渐变冷的脸,急忙道:“你别开玩笑了,他不是我姐夫,我有急事,挂了。”

电话挂断后,房间里再次恢复了死寂般的宁静。

钟荷站起了身,道:“我去收拾收拾。”

“爸还能去哪呢,我得好好再想想。”王昭挠着头发转身往外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王崎和严栋,严栋抬眼看向了王崎,道:“打个电话给沈睿。”

王崎觉得自己可能摊上大事了,不过她觉得只要沈睿和她正常交流,误会一定能瞬间解除。王崎拉起衣袖露出了手腕上的电话手表,按起了号码。王崎按了个开头后,忽然意识到不对劲了。

她慢慢转头看向了严栋,讪笑着道:“你听我解释。”

严栋捂住了耳朵,跺着脚,道:“不听,不听。”

王崎被他逗乐了,她道:“严栋,真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们说我和沈睿有一腿,纯属是为了取笑沈睿。”王崎将严栋捂耳朵的手牵在了手里,接着道:“我那时候,每天在食堂里找剩饭吃,又穿的破破烂烂的。除了沈睿,没人愿意和我说话。沈睿学习又好,长得又帅,妥妥的校草,他们找不到沈睿的其他槽点,就只能拿这事取笑他。不过沈睿我行我素惯了,他根本不在意这些闲话,因为不在意,所以没有否定过,他不否定,大家就继续传这个闲话,毕业后,他成了知名校友,这事就传的更离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