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店包房里，四蛋进门以后，就坐在了肖凯对面。

“我有点饿了，所以就没等你，先吃上了，你不介意吧？”肖凯此刻正戴着一次性手套啃着骨头，看见四蛋进门，笑呵呵的开口。

“没事。”四蛋轻轻吐出两个字，随即也坐在肖凯对面，在锅里挑了一块肉多的骨头。

“我听说，你昨晚的事，办的挺顺利啊！”肖凯吃着东西问道。

“谈不上顺利，昨天晚上，你找的人伤了好几个，对面也留下了一个。”四蛋语气轻松的开口。

“什么人？”肖凯挑眉看了四蛋一眼。

“嘴挺硬，没撬开。”四蛋把骨头扔在了桌上。

“人在哪啊，让我审一下试试呢？”肖凯用纸巾擦了擦嘴巴子。

“什么都不说，我还留着他干什么，死了！”四蛋面无表情，继续在锅里夹了一块骨头。

“死了？”肖凯拿起烟盒，皱眉点燃了一支烟：“真死了吗？”

“我可以把埋尸的地方告诉你，你去挖一下看看呗？”四蛋跟肖凯对视一眼，笑眯眯的反问道。

“哈哈，咱们是队友，我没必要防着你。”肖凯咧嘴一笑，转语道：“现在杨东肯定还不知道他手里那个人的死讯，所以接下来，肯定要找你。”

“我想到了。”四蛋撕咬着骨头上的羊肉，嘴角油渍麻花的开口道：“之前我接触赵磊，就是为了给杨东留一条能找到我的口子，之前他没查清我的目的，还不会怎么样，但是我昨天晚上一露面，而且他的人还少了一个，现在他肯定有情绪了，只要我藏住了，那么他想找我，就只有通过赵磊这一条线。”

“呵呵。”肖凯听完四蛋的解释，微微一笑。

“赵磊跟杨东之间，本身就不对付，而且我还允诺给了赵磊很大的利益，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赵磊都不会出卖我，而杨东想从他嘴里挖消息，无非两条路，第一，跟赵磊撕破脸，强行让他吐出我的消息，第二，就是给赵磊允诺出更高的利益，但是凭杨东现在的能力开看，想硬撼或者收买赵磊，一定都会伤筋动骨，所以不管怎么选，他都很难受，而不选还不行。”四蛋狼吞虎咽的吃完东西以后，给自己倒了一杯大麦茶，吸溜溜的喝起了热水。

“如果赵磊就范，你会怎么处理呢？”肖凯听完四蛋的一番解释，略感兴趣的问道。

“赵磊会怎么做，与我无关，重点是我现在压根就不相信他了，对吧！”四蛋笑了。

“哈哈，有意思。”肖凯琢磨了一下，也笑了。

……

当天中午，杨东在集团内的员工食堂吃的饭，午饭过后，又在办公室短暂小憩了一会，等工作时间一到，直接就洗了一把脸，随后跟林天驰一起，去了楼上的小会议室。

大约十五分钟以后，赵磊带着二双推门进了办公室，而赵磊看见杨东在场，瞟了他一眼，随即不发一语的坐在了对面，很快，又有七八个集团高层和股东，还有六七个中层与文员一同走进了办公室。

“磊子，最近在工地那边，整的咋样啊？”

“哈哈，你小子最近又没少赚吧！”

“……！”

几位高管进门之后，全都跟赵磊打起了招呼，而杨东坐在对面，除了跟认识的两三个人点头示意之后，显得冷清不少，而林天驰虽然跟这些人都认识，但也仅仅是打了个招呼，并没有像赵磊一样，跟这些人闲聊。

又过了十分钟左右，万红仰的秘书率先进门，把他的水杯放在了主位的桌上，众人见状，也纷纷落座，随即安静下来。

大约三分钟后，万红仰在老卡的陪同下走进会议室，见众人已经到齐了，爽朗一笑：“呦，都来得挺早啊！”

“万总好！”

众人齐齐起身，向万红仰打起了招呼。

“都坐！坐吧！”万红仰压了压胳膊，体态放松的坐在了桌子尽头的椅子上：“既然人都齐了，咱们就说点正事，最近集团参与河道治理招标的事，你们在场的人，有不少应该都已经知道了，至于结果如何，我也不跟你们绕弯子，今天找你们过来，就是聊一聊这件事。”

杨东听见万红仰的一番话，低头点燃了一支烟，看着场中交头接耳的高管们，沉默不语，因为他跟身边的林天驰都清楚，万红仰既然能把他们和赵磊叫来，说明这件事肯定还是内部指挥，外部运作，虽然业务是集团的，但八成会通过外包的形势，转包给一个实际上由集团控制，但是又跟集团查不到任何牵连的公司，这样一来，当初那些帮忙安排项目的“相关人员”们，也都可以让亲戚朋友进来参一股，而那种空壳的小公司跟红歌集团比起来，绝对要不起眼的多。

红歌集团这次虽然承包了河道清淤和治理的项目，但并没有达到百分之百的份额掌控，而且这还是红歌集团初次插手这种领域，所以又很多事情，都需要杨东和赵磊他们这种人去趟路，所以这个新公司，自然而然的就得挂在他们的名下，而以杨东对万红仰的了解，他肯定不会让一个新公司完全受到某一个人的完全掌控，所以这件事归根结底，应该还是他跟赵磊分江而治。

众人彼此交头接耳了大约十几秒钟之后，一个高管抬手示意了一下：“万总，我有个疑问！”

“你说。”万红仰端起茶杯，其余人等也随即安静了下来。

“根据我对河道清淤项目的了解，这种项目虽然利益不菲，但是对于红歌集团来说，绝对称不上是经济命脉，而且这种项目牵涉的官方关系也比较多，咱们贸然接下这个项目，是否会影响到一些高层对咱们的看法呢？”高管明确表达出了自己对于此事的担忧。

“这一点你可以放心，这次集团竞标河道治理项目，用的是第三方竞标，而且会出资成立一个全新的子公司，也会列出去单独运作。”万红仰一句话直接点明了这件事的处理方式。

“既然如此，我就没有疑问了。”高管听见这话，当即沉默下去，因为单独成立公司这种事，平时都是交给赵磊和史一刚处理的，如今史一刚虽然走了，但集团内部又窜起来一个杨东，所以这些事，除了后期分利益之外，实际上已经跟他们这些人没啥关系了。

“这件事，还是老规矩，由几大部门之外的人去接手。”万红仰顿了一下：“其余人还有问题吗？”

“咳咳！”

赵磊等万红仰把话说完，随即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万总，这件事，我有点想法。”

“嗯，你说说看。”万红仰微微点头。

“目前二期工地那边，正处于建设阶段，如果从工地这边贸然抽人手，恐怕有些捉襟见肘。”赵磊掐灭烟头，认真回应道。

杨东听见这话，也微微眯眼，此刻赵磊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对于河道治理的事，他不想插手，而他一旦不参与，那么杨东肯定也无法接盘，自然就只能立一个新的代理人起来，而赵磊身边的赵宗宝和二双等人，都已经为红歌集团服务很多年了，如果集团内部要在二代人员里，去选拔新负责人的话，那么赵磊的人自然会首当其冲，至于杨东这边的人，可以说根本没有任何资历可言。

“你继续。”万红仰知道赵磊还有下话，微微点头示意。

“我是这样想的，目前二期工地的一把活，我跟杨东都获利颇丰，但集团这么大，不可能永远让我们两个扛旗，所以也该适当的往上提一提新人，所以这个新公司经理的位置，我想推荐赵宗宝去试一试，当然了，我这不是任人唯亲，主要是因为大宝为集团服务，也有十多年了，执行力和可靠程度，都没有什么问题。”赵磊这段台词仿佛已经事先酝酿了许久，所以说出来的时候十分流畅，也特别自然。

“启用新人，这一点我之前倒是没有考虑过。”万红仰微微一笑，未置可否

“万总，我不同意赵总的意见。”杨东等赵磊把话说完，思考了不到三秒钟的时间，随即就果断插了一句。

“刷！”

赵磊见杨东贸然插嘴，当即投去了一道目光。

“嗯，你也说说看。”万红仰微微点头。

“赵总说想让赵宗宝去担任新公司的经理，我感觉不妥！”杨东对赵磊敌视的目光视而不见，直言开口道：“首先，正如刚刚王部长所说，河道清淤和治理项目，是我们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领域，成立一个新公司，本身在这个行业和领域里的竞争力就不是很大，如果再贸然启用新人的话，恐怕未必是好事！”

“那你是什么意思呢？”万红仰微微一笑。

“我觉得，这种事还是应该沿用二期工地的模式，采取交叉持股的方式去运作，这样虽然会减缓效率，但是参与管理公司的人也能取长补短，即便不会有亮点，但不会酿成什么大错。”杨东一句话阐明了自己的想法，而他这么说，就是在表明自己不想放弃这块肥肉，想要从中分一杯羹。

“你们两个的说法，似乎都有些道理，不过却完全相悖，同一件事，总不能采用两种完全不同的做法，这件事，还真得好好研究一下。”老谋深算的万红仰轻轻吹开浮在水面上的一根茶叶，没有偏向任何一方，但同时也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回答。

【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