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达子一行人带着伤者,很快走到了金南小镇的居民楼下。
达子站在楼道口,把目光投向了搀扶伤员的几人:“怎么样?”
“踏踏!”
达子话音落,一个身影背着一具尸体自楼道内走了出来,顺着他胳膊流淌的血液在手肘的地方凝结成血线淌了一地:“一死三伤,晋纬没了。”
“呼!”
达子听完听完同伴的话,做了个深呼吸,随后又看了看地上的血渍,挥了挥手:“扯了!”
“撤?咱们不堵古保民了?”另外一人反口问道。
“堵不住了,血腥味太大,警犬到场就麻烦了,撤吧。”达子看了一眼晋纬的尸体,咬牙点头:“回去的时候,路线自己选择,老地方集合。”
“妥。”
“散了吧。”
达子话音落,一行十余人分成数个方向,很快消失在了小区当中。
……
达子一行人离开现场五分钟之后,大批警车赶到现场,将发生枪战的单元楼道进行了封锁,而很多之前听见枪声的群众,见到警察到场,也都开始下楼围观,古保民和柳效忠抓住机会,也混在围观队伍中,很快离开小金南小区,沿街道走到隔壁小区后,在一处停车棚里退出了古保民的那台鬼火战车,随后二人骑着宛若彩虹的小踏板,消失在了街道上,去向不明。
……
另外一边,达子驱车赶到金z一处渔村,弃车之后,在一户民宅内开始洗澡,换衣服,整备完毕后,又换车赶回了隽霄集团,迈步走进了岳子文的办公室内。
“刷!”
已经在办公室里等待多时的岳子文,看见达子归来,猛然起身:“怎么样?”
“岳哥,晋纬没了。”达子抿着嘴唇回应。
“我他妈的没问你谁死了,我问你岳涛呢?!”岳子文大声质问了一句。
“人没找到。”达子停顿了一下:“我们破门的时候,古保民已经走了,我审问了房间里的其他人,古保民跑的时候,身边只有柳效忠,而且这些人都不知道岳涛的下落,也说没见过这个人。”
“我他妈要的不是你的审问结果,我再问你,岳涛在哪呢!!”岳子文将满腔怒火全都倾斜在了达子身上。
“我不知道。”达子停顿了一下,继续开口道:“但是我确实审问了古保民的手下,他们的口供出奇一致,确实都没有见过岳涛,如果岳涛真的出现在金南小区的话,那可能是古保民用另外一伙人在看守他,但是金南小区一共有十七栋居民楼,在没有抓到古保民或者柳效忠的情况下,我没办法确定岳涛的位置,而且当时我们还动了枪,继续逗留,绝对会被警方抓住,我没有选择,只能离开。”
“废物!废物!废物!!”岳子文听见这话,情绪激动的连吼三句。
达子一声不吭。
“我他妈养了你们这多人,每年在你们身上投入几百万,你却连个孩子都他妈找不到,是吗?!”岳子文看着沉默以对的达子,厉声质问。
“我会立刻整合队伍,继续寻找古保民,争取尽快把岳涛带回来。”
“滚!”
达子被骂了一句,转身向门外走去,随后回到了集团的保安部办公室内。
“达哥,怎么样?”达子这边刚一进门,一名青年就从椅子上站起了身:“晋纬的事,岳总怎么说?”
“没提,说咱们是废物。”达子嗤笑一声,坐在椅子上点燃了一支烟。
“没提?”青年听完达子的话,也是一怔:“他妈的,咱们这么多人出去帮他找儿子,死的死伤的伤,一句安慰没有也就算了,最后就他妈的换了一句废物回来吗?”
“人命的价码是不一样的,岳涛是龙凤,咱们是草芥,怎么比啊?就像咱们弄林宝堂的时候一样,咱们不心疼他的命,岳子文也不会心疼咱们的命,毕竟咱们赚的就是卖命钱。”达子自嘲一笑,看着房间内的另外一人:“玉清,你不是能联系上晋纬的弟弟吗,明天给他打五十万过去,这钱我自己出。”
“好。”玉清微微点头:“我也出十万。”
“我十万。”
“我也十万。”
“……”
房间内,在场的人见玉清开口,纷纷应和,每人拿出了十万块钱,这么做,不是因为达子这个团队有多么团结,而是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走的人会不会是自己,此刻晋纬没了,大家能给他的家人一份慰藉,这个钱掏出去,也算给自己上了一份保险。
众人聊完晋纬的事情之后,玉清斜眼看向了达子:“接下来咋整啊?”
“咱们还端着岳家的饭碗呢,自然得办岳家的事呗。”达子调整了一下情绪,扶着桌子起身:“都收拾一下,走了!”
“咱们今天刚掏完古保民,他现在都他妈的跟受惊的兔子一样了,去哪找他啊?”另外一人烦躁开口。
“就算不找古保民,咱们哥几个也不能在集团眯着啊,现在老岳像舔了疯狗b似的,逮谁咬谁,他要是看见咱们都在公司眯着,能给咱们好脸子看么。”达子对几人招了下手:“都走吧,出去找个洗浴做按摩,我结账。”
“唉……”
其余几人一声叹息,随后纷纷起身,跟在达子身边,向门外走去。
……
与此同时,从外地归来的柴华南,也乘车返回了聚鼎公司,跟司机小成进门之后,发现大厅还亮着灯,公司里的少宇和几个小青年正围在茶几边上打牌,见柴华南进门,少宇笑着起身:“柴哥,你回来了。”
“啊,都谁在公司呢?”柴华南点头问道。
“钢哥在楼上。”
“行,你们接着玩吧。”
柴华南听见这话, 摆手示意了一下,随后迈步向楼上走去,而小成则自觉地留在楼下,凑到了少宇等人身边:“玩啥呢?”
“填大坑,五十底。”
“来,带我一个。”小成呲牙一笑,挤进了人群里。
柴华南上楼之后,径直走向了雷钢办公室,一进门,雷钢正坐在办公桌前用电脑看电影呢,见柴华南进门,咧嘴一笑:“大哥,你回来了。”
“怎么样,这几天家里还好吧。”柴华南说话间,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挺好的,一切正常。”雷钢将电影暂停,起身走到桌边开始鼓捣着茶具,随后闲聊一般的开口:“对了大哥,岳子文那边出乱子了。”
“哦?”柴华南饶有兴致的侧目:“老岳怎么了?”
“古保民反了。”雷钢咧嘴一笑:“今天晚上,金z那边发生了枪案,警察到场的时候,在屋里堵住了六个人,其中两个轻伤,四个重伤,应该就是他们双方干起来了。”
“这事有点意思啊,按理说,古保民应该不敢跟岳子文动手啊。”柴华南在烟盒中探出了一支烟:“古保民即使真有反心,也不该在现在举旗,他应该是有什么理由,所以不得不反吧?而且古保民就算真的反了,也不会跟岳子文明火执仗的硬拼,看起来,他们两边的矛盾不少啊。”
“大哥就是大哥,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眼睛。”雷钢微微点头,递过去了一杯热茶:“据说是因为古保民之前用杭毅龙的名号置办了不少私产,杭毅龙死后,他媳妇把这些事捅到岳子文那里了。”
“这么点事,还不至于让双方刀枪相对吧?”柴华南接过茶碗,轻声问道。
“古保民的事暴露之后,岳子文的儿子被人绑了。”雷钢舔了下嘴唇:“你说,他能不疯吗?”
“岳子文这个人,骨子里就带着吝啬,办事太黑了,按理说,古保民给他卖命这么多年,他早就该把人家往上提一提了,可是这么多年来,古保民坐在民渔协会那把椅子上,屁股就没挪过窝,他有反心,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岳子文的儿子如果真是被他绑的,那他这就不是在自保,而是有些玩火了。”柴华南品评一句,但也对岳子文那边的内部事务没什么太大兴趣,随即话锋一转:“最近这些天,巩辉始终没回来吗?”
“没有,不过我昨天跟大辉通过电话,他那边好像查到一些消息了。”雷钢停顿了一下:“只是还需要却准。”
“好,有消息就好。”柴华南听见这话,略微点头,心情舒缓了一些。
“大哥,你这次出去搭关系,跑的怎么样啊?”雷钢问了一句。
“咱们现在是病虎落深渊,徒有其表罢了,太大的关系,看不上咱们,看上咱们的,又帮不上咱们。”柴华南不禁苦笑:“马陷淤泥,进退两难啊。”
“要不,联系一下沈y老万呢?”雷钢顿了一下:“大辉跟他私交不错,应该能搭上话。”
“老万?”柴华南微微摇头:“六年前,老万来大l,得提前跟我打招呼,你现在让我去拜他的码头,这跟插倒头香有什么区别?”
“大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聚鼎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此一时彼一时,何况老万也确实能帮得上咱们,所以……”雷钢还要再劝。
“行了,别说了。”柴华南摆手打断了雷钢的话:“我柴华南的腰硬,弯不下去,既然关系搭不上,那我就谁也不靠,只靠我自己。”
“哎。”雷钢深知柴华南的脾气秉性,见他不愿意聊这件事,就没再多嘴。
“这几天,我家里还好吧?”
“嗯,挺好的,家里那边有兄弟盯着,小雨身边也有定远跟着,挺不错的。”雷钢顿了一下:“前些日子,小雨往杨东那跑了一样,好像说杨东在渝溢集团承包海运业务的事,已经谈妥了。”
“呵呵,行啊,杨东包下海运的事,以后也就能离这些江湖人远点了,孩子的事,让他们自己处去吧。”柴华南听见这话,饮尽了杯中茶:“走,咱来出去一趟。”
“大哥,去哪啊?”雷钢一愣。
“之前我跟你嫂子通话,跟她说我明天才会回家,今天晚上总不能闲着。”柴华南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懂了,准备给迷途的小鸟找个窝,是不?”雷钢也知道柴华南家教颇严,顿时领会了大哥的意图。
“粗鄙。”
“呵呵,我俗人一个,话不会说,但我能明白你的意思呀,要不这么多年来,你咋能这么稀罕我呢。”雷钢的笑容中满是内涵:“大哥,我现在就让人安排,你是想先小酌几杯,还是直接策马扬鞭?”
“我这个人吧,还是比较喜欢微醺的感觉。”柴华南矜持一笑,颇有兴致的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