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今日好像确实不能骑马,不止今日,很有可能接下来几天都不能骑马。
腿软绵绵的没有丝毫力气,沈郁本想出去走走,只得放弃,商君凛倒是想抱着他出去,沈郁可不想被人围观,还是算了。
下午的时候,丞相和方大人来了一趟,为的是肃北的事。
虽然现在是秋猎时间,每日的公务还是要处理的,商君凛留在帐中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在批折子。
沈郁不想动,这些事商君凛本来也不会避开他,一起听了一嘴。
肃北有贺承宇,沈清然,方嘉怡三人在,所有内患也被解决,有了各地援助的物资,灾后重建进行的很顺利。
方均离开时,肃北的一切都走上了正轨,朝中派去的官员也都是肯干实事的,不需要太担心,唯一需要他们在意的,便是北漠那边。
丞相和方大人过来,也是为了商议如何对待北漠的问题。
北漠埋伏在肃北的探子被一网打尽,为首的还被押到了京城,那人的身份也查明了,是北漠皇室一员,是北漠现任掌权者的亲弟弟。
这样的身份表示他们手里的筹码更大了一些,那个人地位越尊贵,对他们来说越有利。
“北漠那边想将人要回去。”方大人开口道。
“并不奇怪,这人在肃北潜伏多年,只他知道的秘密就值得北漠皇帝想方设法要回去,北漠当年被赶出肃北,多年来一直不甘心,想要重新占据肃北,表面平和下,与肃北军发生过多次摩擦,在肃北安插这么多探子,也足以说明他们不死心。”丞相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据我们的人密报,北漠这些天小动作不断,他们似乎想再次挥兵南下。”方大人皱眉。
“肃北发生这样大的动乱对他们来说是一次不可多得的机会,他们觊觎大桓的土地多年,曾经因为畏惧陛下不敢轻易动作,但,时间是最能抹消人恐惧的存在,在越来越壮大的欲望驱使下,他们选择性抛弃了曾经被打败的记忆,觉得这次机会千载难逢,他们肯定能一举成功。”沈郁说出自己的看法。
丞相和方大人对沈郁参与朝政没什么想法,丞相曾经不止一次想让沈郁走到前朝来,还为此旁敲侧击问过陛下。
听到沈郁的话,两人都很赞同,北漠野心一直不小,且对大桓虎视眈眈,他们很早就知道了。
“做好两手准备,要战,朕从前不畏惧他们,如今更不会。”
既然要面对可能出现的战争,朝廷需要提前做好准备,丞相和方大人领了命,前去部署。
北漠。
“大桓那边动向如何?”北漠皇帝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坐在代表皇位的御座上,看着下方的臣子,心情不怎么好。
任谁布置多年的计划一朝被人连根拔起,心情都不会好。
“大桓那边还是不肯松口,为了救亲王殿下,我们埋伏在肃北附近的势力全折了进去,现在除非大桓肯主动透露,否则我们对亲王殿下的情况无从得知。”臣子颤颤巍巍跪在下首,不敢抬头。
“肃北刚经历了一场大旱,肃北军也受到了影响,时机难得,你们觉得,这个时候动手,是不是能打大桓一个措手不及?”北漠皇帝阴郁的目光扫向下方。
北漠朝中不乏有这些年新升上来的官员,他们对当年那场战役知之甚少,不知道肃北军在商君凛的带领下,是一种怎样可怕的力量,北漠也不会大肆宣扬当初败的有多惨烈。
久而久之,除了少数人,更多的是不将肃北军放在眼里的。
“肃北军再强又如何,上次若不是我们故意相让,谁胜谁负还不一定,要臣说,不如直接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北漠百万骑兵,也不是摆着看的。”
这番话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认可。
“等吃了败仗,大桓自然会乖乖把亲王殿下送回来。”
也有大臣不这么乐观,但皇帝不肯听他们的,说的越多越容易被厌弃。
秋猎还在进行,沈郁歇了两天,勉强能行走自如了,比赛也到了尾声。
获胜者能得到一次面圣的机会,这对尚未步入官场的年轻人来说,是一种莫大鼓励。
这次的获胜者是一个年轻人,不到弱冠,是段家旁系的一个孩子。
商君凛照例给了赏赐,又将人叫到面前,说了几句鼓励的话,离开时,年轻人脚步都是飘的。
沈郁坐在商君凛身边,亲眼目睹了全程:“段家教出来的孩子倒是不错。”
难得没有沾染世家的坏毛病。
晚宴很热闹,段阁老带来的小辈拔得头筹,很是为世家长了一番脸面,络绎不绝的人前来道贺。
沈郁看着那边,戏谑道:“世家这一回也算扬眉吐气了。”
“总要给他们一点甜头。”商君凛端着酒杯,语气漠然。
沈郁收回目光,好奇道:“陛下这两天猎到了什么?”
第159章
再怎么说,商君凛也是皇帝,不可能一直留在帐内,沈郁无法骑马,他纵然再想陪伴左右,一些特定的时候还是得出去。
君王狩猎,也在一定程度上向臣子昭示了君王的强大与不可撼动,狩猎开始前的第一箭,就是由商君凛射出去的。
商君凛出去一趟,肯定不会空手而归,沈郁和他同行过,深知这个男人精通骑射,肯定能猎到不少猎物。
“阿郁先前不问,朕还以为你对此不好奇。”商君凛放下手里的杯子,挑挑眉。
“之前不问是想将惊喜留在最后。”沈郁随口道。
商君凛不戳破他的口不对心:“朕也没仔细记有哪些,等会让孟常将册子拿来你看看。”
他们狩猎的时候,只负责拉弓射箭,捡猎物的事有专门的人做,商君凛不记得具体有哪些,很正常。
说着,商君凛转头看向一旁伺候的孟公公,不用再次吩咐,孟公公连忙去拿册子。
身为在皇帝跟前伺候的人,就该有这种眼色,通过主子的细微举动知道主子要做什么。
沈郁舀了一勺粥放入嘴中,摆在他前面的菜偏清淡,还有一定的降火功效,没办法,特殊情况。
“可惜了,只尝到一次陛下亲手烤的肉。”沈郁望肉兴叹。
烤肉太油腻,他现在吃不了。
“阿郁喜欢,回宫后朕再给你烤就是了,御膳房什么食材都有。”商君凛动作轻缓擦去沈郁嘴角的水渍。
感受到骤然落到自己身上的道道目光,沈郁不动声色覆上商君凛的手:“陛下,好像有很多人在看我们。”
商君凛抬眸,凛冽目光下,落在沈郁身上的视线消失。
“他们对我们很好奇。”沈郁陈述事实。
商君凛握住沈郁的手:“之前发生的种种他们都听说过,不少人想私下见你,被朕拦下了。”
以沈郁现在的身份,是有资格面见命妇的,自然,那些诰命夫人也可向皇宫递信求见沈郁。
最开始的藩王王妃们便是这样。
“她们见我做什么,再不济,我也是男子,这些大臣家眷多是女子吧?”
大桓虽然南风盛行,视南风为风雅之事,但真正娶男妻的少之又少,就沈郁所知,朝堂上那些大臣的妻子都是女子。
“朕打发了几个,后面就没人再提这件事了。”
商君凛说的不错,朝中对沈郁好奇的人不少,进宫前,众人对他的印象仅停留在不受镇北侯宠爱下,进宫后,除了那次大宴,更是没机会见到他本人。
仅能牢牢把握住帝王心这一点,就足以所有人对他产生浓浓的兴趣了,更别说,皇帝为了他,不肯再纳人入后宫,如今更是和他同乘一舆,同进同出,看模样,是宠到骨子了去了。
要说世界歇了送女入宫的心思吗?没有,只要野心不消失,这种想法就永远不会杜绝,现在不提,不过是他们懂得审时度势,知道眼下不是什么好时机罢了。
帝王对沈郁的宠爱一日不消失,他们就只能按捺住心中的想法一日。
走完过场,商君凛带待得无聊的沈郁离开。
他们离开后,晚宴才真正热闹起来。
交情好的夫人小姐坐在一起,说着各种各样的话题,聊着聊着,话题转到了陛下和贵君身上。
“早好奇贵君是个什么样的人,能把咋们这位从不动凡心的陛下迷得找不着北,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这般容貌,世间没几人能比得过吧。”
“陛下对贵君当真是……”说话的蓝衣夫人捂住胸口,“我家那位怎么就不能学学陛下呢?”
“两人相处时,真的没有一点架子,陛下对贵君显然是动了真情的,”说到这里,那人压低了声音,“就是不知,这份真心能维持多久。”
“这哪是需要我们去操心的事。”
“说的也是,不过贵君行事这般张扬,凡事不留一点余地,就不怕日后……么?”
自古帝王多薄情,深情时,你千好万好,可感情一旦淡去,曾经的每一件事都能成为他随意发落你的证据。
“以陛下的心性,你们担心的那些事多半不会发生。”说话的是方夫人,随着方大人入内阁,方夫人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方夫人为何这么说?”被反驳的夫人面色不太好。
“陛下本就不近美色,若不是阴差阳错之下,贵君进了宫,恐怕现在后宫还空无一人,既如此,又怎么会发生你们所说的那些事呢?”方夫人不疾不徐开口。
沈郁不知道,那些朝廷命妇已经开始担心起他日后失宠的事了。
回营帐后,孟公公将册子呈上来。
所有人猎到的猎物都会被记录好,自己的猎物可自己随意处置,送人或者自家留下吃都行。
商君凛猎到的东西很多,有一部分被当做赏赐赏了出去,更多的被留了下来。
“陛下居然猎了这么多?”沈郁惊异,商君凛每日大半时间都留在营帐里,他看了册子,第一天他们一起猎的还算少的,后面一日比一日多。
其中不乏有大型猛兽。
“这只熊他们还没处理好,等处理好了给阿郁做蒸熊掌,可惜没猎到老虎,之前就说要给你送,只能再等等了。”
沈郁脸上的震惊之色毫不掩饰,他知道商君凛很厉害,这还是第一次直观见识到。
难得在沈郁脸上见到这样的表情,商君凛好笑地抚了抚他的脸:“是朕和几位将军一起猎的,怎么这么惊讶?”
“陛下没有受伤吧?”
商君凛摇头:“能猎到那只熊也是凑巧,它本来就受了伤,匆忙逃窜间撞入我们狩猎范围,没花费多少工夫就击杀了。”
“那可是熊。”沈郁知道,不论商君凛说的多轻描淡写,当时的情况肯定没那么轻松,就算受了伤,除非伤到无法动弹,否则熊的力量也不是人能轻易匹敌的。
“朕真没受伤,不如阿郁亲自检查一下?”
沈郁二话不说,开始扒商君凛衣服,这下愕然的变成商君凛了。
“阿郁?”
沈郁手上动作不停,眉梢微微挑起:“陛下不是说让我检查一下的吗?”
商君凛无法,只得僵着身体任沈郁检查。
好在他身上除了旧伤没添新伤。
沈郁检查完,随意给他拢了拢衣服:“陛下龙体贵重,可不能随意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