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自己对于人间即将遭逢的劫难无能为力，但愿那些神仙脑子能清醒一点，别闹的太大。

“俺老孙信你，再说这事帮你也是帮俺自己，你大可以放心。”

杨戬一笑，“既如此，那就拜托给大圣了。”

凡间，刘玺府邸，书房。

白牡丹穿着朴素的粗布衣裳，却仍难掩自身在烟花地多年所养出的万种风情，她陪在一个身形不过三四岁的孩童身边，看他读《百家姓》。

刘玺娶了天仙为妻，大家闺秀为二妻，还能官运亨通，早早便坐到了吏部侍郎的位置，虽说里面有不少八仙的功劳，但白牡丹觉得委实也是刘玺那张巧嘴的本事，能在官场上如鱼得水。

“沉香。”白牡丹唤那个额头生了一层薄汗的孩子，“读了那么久，不如我们休息一会儿，再读？”

“好。”沉香放下了书，白牡丹给他倒了一碗解暑汤。

白牡丹用手绢擦拭沉香额头的细汗，一边感慨孩子早熟，样貌大部分继承了杨莲，但又没有女生柔和，使得越大越像杨戬，只是少言寡语，性子孤僻，这一点与杨戬大不相同。

沉香把汤喝完之后，奶声奶气道，“白姑姑，沉香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啊？”

“我是不是有个舅舅啊？”

白牡丹抚摸的那只手猝然停下，她不免流露出几分惊恐，但她很快收敛了情绪，“你是听谁说的呢？”何仙姑？韩湘子？还是吕洞宾，反正不管听谁说的，都是必须得赶快禀告杨戬的事。

“我在娘亲肚子里的时候，自己听见的，虽然有些模糊，我一直有怀疑是不是我的梦，因为出生之后再也没见过他，也没有听爹爹与姨母叔叔们提起过。”

“肚子？”白牡丹目瞪口呆，这个回答太过于出人意料，“那你，还听见了什么？”

“他好像是想要伤害我跟娘亲。”

“伤害？不，他不会的。”白牡丹松了口气，心道幸好是自己最先知道了这个消息，不然孩子脑子里面形成了对杨戬的仇恨，事情可就难办了，“沉香，你舅舅绝对不会伤害你们的，这点你可以放心。”

“有一次，他触摸到了娘亲的肚子。”沉香若有所思道，“我感觉他好像没什么恶意，所以很疑惑。”

“你的感觉是对的，他的确没有恶意。”

“那我娘亲去哪里了？为什么弟弟的娘亲都在他身边，我的却没人提过？”

这……问题真是一个比一个难以回答，白牡丹头疼了，但她还是尽力解释道，“你会见到你娘亲的，等你长大以后，你特别想她吗？”

“不，我没见过她，所以不知道怎么想她，白姑姑见过我娘亲吗？”

“见过一次。”白牡丹回想杨戬压杨莲在莲花峰下的那一刻，当时她带着牡丹面具，站在草头神的前排，因此看的很清楚。

“她是什么样的人？有王娘子好吗？”

沉香口中的王娘子便是刘玺娶的第二个媳妇，王英，此女出身不错，乃是富家小姐，晓得刘玺有个与神仙生的孩子后，也毫不畏惧，就算是生了刘秋官这个亲子后，待沉香也依然视同己出，是个完全挑不出错的女子，一开始何仙姑还为杨莲打抱不平，为难王英，谁料王英不卑不亢，何仙姑也被她“收服”了。

在白牡丹心里，一直都是偏向杨戬的，杨莲与杨戬闹事一场，她自然不怎么喜欢杨莲，但这不能在孩子面前说，“你娘亲挺好的，她很漂亮，比王大娘子漂亮多了。”其他方面，白牡丹也不晓得怎么夸，毕竟她跟杨莲不熟，哪里晓得她有什么优点？胡说八道，日后孩子幻灭了可怎么办？

“那我能见见她吗？白姑姑是不是会法术？”

白牡丹惊觉自己曾经在沉香还是婴儿时动用法术照顾他，当时也没想到神仙生的孩子竟能如此与众不同，“这……怕是不能。”

“舅舅不允许吗？”

白牡丹是很想心软，带沉香去见杨莲，但她很清楚，杨戬绝不可能允许，哪怕沉香什么都知道了，他也只会丢给他一句，“等你长大了再说”。

不错，沉香还太小了，他应该在过他的童年，虽然在母亲这一部分上有所缺失，但至少还有父亲，有王英，有刘秋官，有八仙，还有她，在尽他们的一切可能让他的童年平安顺遂，若是早早去见杨莲，必定破坏这辛苦经营的一切。

“你还太小了。”白牡丹柔声道，“等你长大了，就能见到她了。”

“长大，听上去是好遥远的事。”沉香不满道。

看来沉香不愿意轻易放弃，白牡丹的手在沉香的眼前一晃，沉香立刻闭眼睡着了，她封印了沉香有关在杨莲肚子里的记忆，免得沉香执拗。

“沉香啊，珍惜童年的幸福吧，跟很多人相比，你已经很幸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