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钱家的人也不敢强取豪夺,只能想法子筹谋。
晓玉看见他们母子离开了,火烧屁股一样奔到圆圆身边,着急的大呼小叫:“圆圆,你怎么能把方子卖给他们呢?这以后他们和我们抢生意怎么办?”
圆圆嗔了她一眼,扔了一个葡萄进嘴里,正想说什么,见有三个客人上门,一边招呼他们坐下,一边去后院叫他们过来。
阮红豆想了想,起身走向后院:“这件事等晚上我们仔细说。”
她有几分猜到女儿的意思,未免隔墙有耳,还是晚上一家子慢慢说才好。
“是!”余清佑也起身,见妹妹嘟着小嘴,柔声安抚:“乖,你去洗衣服,我去给你提水。”
“好吧!”晓玉心里痒痒的,如同猫抓一样,还是先去干活。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打烊,晓玉见哥哥关好门,就赶紧拉着圆圆,焦急的问:“圆圆,你现在可以说为什么卖方子了吧?”
圆圆端着粗瓷茶盏慢吞吞的喝了口茶,看见大家都围着桌子坐下,这才勉强的笑了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虽然这翡翠饺,翡翠包的做法清平镇也有,可是我们没有根基,钱家却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家,不说钱掌柜有兄弟姐妹,就连他儿媳妇家,也有人在衙门,还有做生意的,我们不能和他们撕破脸,要不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晓玉惊讶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的?”
余清佑苦笑:“我们下午仔细的问过吴叔。”
晓玉不解的看着他们:“可是我们不是说和姜家有交情吗?”
“远水解不了近渴!”圆圆吐了口气,凤眼带着亮光:“爹,娘,过几天我们去一趟京城,要是姜家分家了,我就把这法子送给姜三夫人。”
阮红豆欣慰的点头:“你这主意好,到时候你们兄妹三人都去,先前三夫人送了几匹好料子,我给你们做身见客的衣裳。”
余成刚抹了把脸,勉强的笑了笑:“哎,这样也好,宁愿少挣点,也不能结怨。”
“爹您放心,我们这边的生意不会受很大的影响!”余清佑低声安慰:“我听吴叔说钱家杂货铺的生意不好,他们肯定想开到那边,和我们离得远,再者我们这边的面铺名气已经有了。”
圆圆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哥哥说的对,再者我们还可以添点别的好吃的出来卖,保证又能吸引客人;而且翡翠饺我们挣的不多,以后让人放出风去,谁要这方子都能卖。”
晓玉一听,笑的如同偷了鸡的小狐狸:“圆圆,你太聪明了,等以后翡翠饺满街都是,让钱家偷鸡不成蚀把米,气死他们最好。”
杏眼亮晶晶的看着她,好奇的问:“我们铺子里你准备添点什么出来卖?”
圆圆绝对是为了自己想吃芋圆才想出来这甜点,一本正经的道:“我们这女客也不少,我们琢磨点甜食出来卖,我记得在哪看过芋圆的做法,到时候我们试一试!”
阮红豆深深的觉得,圆圆就是像她爹娘,聪明灵慧,柔声道:“要用什么就去买来,不要心急,慢慢来。”
余成刚赶紧附和:“要是力气活,就叫我和你哥哥,千万不要累着。”
圆圆心满意足的笑:“爹娘最好了!”
“就你嘴甜!”晓玉伸手挠了挠圆圆的腰侧,见她怕痒的躲避,才嘟着小嘴笑:“乖,叫姐姐我就饶了你。”
圆圆起身就往后院跑,大笑:“哈哈,你做梦呢,你先追上我再说!”
余清佑看着她们笑着打闹,嘴边噙着浅笑:虽然生活不是一帆风顺,可是却能一起走过去。
☆、八十五章 贪心的栎哥儿
钱家是在七月十一这天午后,来和余家订契约的,还万分肉疼不舍的交了三张五十两银票。
对于这翡翠饺和腌大排肉的配方,钱掌柜也十分在意,就盼着这两样东西能够给他们带来丰厚的收益。
因此,来学手艺的两个婆子,都是签了死契的奴婢。
这也说明,钱家的家底确实不错,要不也没银子使奴唤婢。
让钱掌柜更心疼的是,这两样方子真的不难学,两个婆子学了两天就全都学会了,让他想起来就觉得心疼,肉疼,肝肺都疼。
可是想到打听来京城姜家三爷确实回京奔丧,又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和余家闹的不可开交。
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因此,大多数人都是信奉逢人留三分余地,免得以后拼个你死我活。
钱掌柜也是很精明的生意人,做人也很谨慎,谁也不知道以后余家会不会有什么造化,现在两家不交恶那就是最好的了。
余家兄妹也准备进京去姜府一趟,因为七月底书院就要开课了。
七月十四的早上,余家面铺最忙的那一阵已经过去了,圆圆他们这才准备启程。
余成刚担忧三个孩子进京,忍不住千叮咛万嘱咐:“……出门在外,你们兄妹三人都要小心,千万不要和人起冲突。”
对于能进京去开开眼界,晓玉显得格外兴奋,眉开眼笑的道:“爹,您这一会都说了十几遍了,我都能倒背如流了,您就放心吧,我们肯定好好的去好好的回来!现在店里生意忙,您和二娘就进去吧!”
圆圆看着爹娘不舍的眼神,摸着自家娘圆滚滚的大肚子,抿嘴一笑,低声道:“爹,娘你们放心吧,多则十天,少则六天,我们肯定就会回来了。”
“好,”阮红豆伸手摸了摸女儿垂在耳边的发丝,眉眼含笑的看着他们,柔声道:“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们走吧,早去早回。”
“是,爹,二娘放心,我会照顾好她们的!”余清佑看着他们含笑点头,自己扶着两个妹妹上车,才坐在车辕上,一抖缰绳,马骡就听话的快速的向前驶去。
阮红豆看着骡车离开自己的视线,眼神纠结的看着远方,低叹一声,喃喃自语:“京城那么大,要是你能碰到阮家的人就好了。”
余家这些日子和边上铺子的掌柜伙计都熟悉了,有人看见他们送走儿女,笑着问:“余掌柜,他们兄妹这是去哪了?”
“他们去京城了,先前姜三爷说替我儿子写封信,也好让他进书院!”余成刚笑着叹息:“可惜京城太远了,要是近点,我就陪他们一起去了。”
大家一听他们在京城有熟人,也纷纷点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你儿子看着就机灵,到时候肯定有出息。”
有人好奇的打听:“京城姜家是做什么的?”
“是工部侍郎府的姜家……”余成刚看见自家媳妇进店了,也和他们寒暄几句,就像女儿说的,有时候也可以拉虎皮做大旗,虽然工部侍郎站在他面前,他也相逢不相识。
清平镇到京城慢的话要三天的路程,快的话两天也差不多了,余家马骡速度快,又是轻车简装,路上也没怎么耽搁,紧赶慢赶,也在七月十五的下午就到了京城。
面对着京城高高的城墙,穿着皂衣,配着刀的两排守城将士,还有走路的行人,赶着牛车的,坐马车的,还有推车的,进城的出城的,都已经左右两边排成长队。
余家兄妹也等着进城,心里难免都有点兴奋的感觉。
一辆骡车进城一趟要交五十文钱,余清佑交了钱,看着时候不早,找了家客栈住下,大家都梳洗一下,明儿也好去姜家。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兄妹三人换好了新衣裳,通过客栈的掌柜,付了一钱银子,叫了一个机灵的小二带路。
京城的街道格外的宽阔,地面都是铺了平整的青石板,行人如织,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一派富足安乐的景象;街道的两边都是三层的酒楼店铺,白墙黑瓦,显得格外的气派。
“京城的街道太多,公子肯定记不住,前面右拐!”小二很熟悉的带着他们左弯右拐,来到姜府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了。
小二很机灵的道:“公子,我先回去了,下次进京再到我们客栈打尖住店。”
“好,多谢小哥,你慢走!”余清佑看着后门紧闭,犹豫的问:“后门怎么关着?难不成没人守着吗?”
圆圆捏着裙角跃下了骡车,又伸手扶着晓玉跳下来,四处看了看,入目都是高高的院墙,低声道:“或许有人在后门守着吧?我们去敲门试试看。”
守门的婆子才吃了午饭,正在打瞌睡,听到敲门声,赶紧抹了把脸去开门,看着三个陌生男女,疑惑的问:“你们几位找谁?”
在京城,连看门的人都特别有眼色,她一打量他们,虽然衣着鲜亮,却没有丫鬟小厮跟随,估摸着是哪个管事的亲戚,或者有求与自家爷的人,想来行个方便。
圆圆见这婆子穿着褐色的蓝纹褙子,玄色长裙,半白的发髻上插着两支银簪,看着很是整洁大方。
她递给了她一个荷包,眉眼带笑的道:“这位妈妈辛苦了,我们来找姜三夫人。”
婆子一接过荷包,用手指一搓,就知道里是二钱银子,微微皱眉的看着他们:“三夫人身子不适,不会见客,你们要不改日再来?”
圆圆凤眼带笑,声音轻柔的道:“我们先前和三夫人一起回京的,我叫圆圆,劳烦妈妈替我们找一下三夫人身边的周妈妈说一声就好。”
婆子一听找周妈妈就行,倒是笑了笑,伸手招来一个小丫鬟:“那你们稍等,我让人去问问三夫人院子里的周妈妈。”
三房虽然是庶出的,不过三兄弟之间也没有什么大的矛盾,而且现在要分家了,也算是一团和气。
他们在门口站了一刻钟左右,周妈妈就带着两个小丫鬟,神色带笑的亲自过来,看见他们兄妹,微微屈膝行了个礼,笑着道:“余公子,两位小姐,你们可来了,夫人和小公子时常记挂你们呢,快里面请。”
随即对收门的婆子点头,矜持的道:“于妈,让人把骡车停到里面照顾好,这是三夫人的客人。”
守门的婆子笑容满面:“是,是,您就放心好了。”
余清佑在骡车上拎下两个包裹,脸上带着浅笑:“周妈妈,阿烁在府里吗?”
“四公子在前院,夫人已经让人去请了!”周妈妈示意自己身后的两个小丫鬟拿了包裹,笑着道:“公子,两位小姐,你们快里面请,三夫人正等着呢!”
毕竟自家夫人和大夫人二夫人只有面子情,娘家那边又没有亲兄弟扶持,除了必要的走动,平时也没人来往。
夫人本来就因为怀孕身子不适,偏偏和公子定亲的纪府又悔婚,夫人心里就更不痛快了,这两位姑娘都算机灵可爱,夫人和她们说说话,心里也能舒坦点。
当然,她也担心她们姐妹没有规矩,让自家夫人难堪,好在见她们两人脚步移动之间,衣裙流动,显得特别规矩。
她不知道,阮红豆特意教导过她们姐妹走路和说话的一些规矩。
周妈妈很满意她们的规矩,笑着指点了几处:“那边是大爷他们的住处……”
晓玉下意识的看了几眼,发现姜府里面触目所及都是精致的亭台楼阁相连,院子很美丽,处处可见奇花异草。
杜鹃,黄鹂鸟在树上发出动人心弦的鸣叫,颜色鲜艳的一串红,粉嫩嫩睡莲,淡雅的丝兰花,有很多美丽的花朵,她却根本不认识。
周妈妈领着他们三兄妹顺着游廊来到一处两进的院子,里面丫鬟婆子看见他们都退到一边福身见礼,
姜木氏已经扶着丫鬟的手,站在大门口,看见他们笑了笑:“清佑,晓玉,圆圆,你们可来了,伯母可盼了好久了。”
兄妹三人行了礼,这才随她进去坐下说话。
晓玉和圆圆分别坐在木氏的两边,娇声俏语的说着话:“伯母看着消瘦了很多,可要好好保重身子,您肚子里还有个弟弟呢?”
“我就盼着生个像你们这样乖巧的女儿才好!”木氏看见他们,心里倒是高兴,赶紧让人准备糕点点心。
余清佑端着瓷白的细瓷茶盏,嘴角带笑的听着她们说话。
晓玉把其中一个包裹拿出来,解开后露出里面银蓝色绣花长裙,笑嘻嘻的道:“这料子是伯母您给我们的,我二娘借花献佛的给您做了一身衣裳,您可不要嫌弃;还有这石青色的小袍子是给澄栎的,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木氏看着衣服领口,袖口上精致的花纹暗纹,笑着感叹:“你娘针线真是很好,我很喜欢,真是让她费心了。”
圆圆笑吟吟的道:“对了,车上还有几样腌黄瓜,腌茄子,腌豆角和辣白菜,酸的辣的都有,伯母要是不嫌弃,也可以尝个鲜。”
“我可就惦记着这个呢?”木氏温柔的笑:“难为你们想着我,这次你们可要多住几天才好。”
余家用自己送给他们的料子做了这么精致的衣裳,倒真是让她欢喜,不说这绣工,就是这心意才贵重,特别是他们的腌菜味道很特别,比府里的都好吃。
晓玉和圆圆自然是巧笑靓兮的和她说着趣事,逗她笑的格外开心。
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姜澄烁快步的进来,惊喜的拉着站起来迎接自己余清佑的手,看着晓玉她们,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清佑,你们可来了,我好惦记你们啊!你们在哪落脚?家里都好吗?离京城远吗?”
对于纪家的悔婚,他先前虽然觉得憋屈,可是后来一想,要是真的娶了个不喜欢自己的小姐,以后自己哪有好日子过;而且,自己也有机会娶喜欢的姑娘,心里反而有点庆幸了。
余清佑带着浅笑:“我们现在住在清平镇,就在东面的官道边,租了铺子,前面三间铺面,后面还有个小院子,倒也算是安顿下来了。”
姜澄烁不住的点头:“挺好的,你们这次可要多住几天,我带你们出去转转……”
姜澄栎皱着眉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小眼神控诉的看着自家哥哥,嘟着小嘴,气呼呼的抱怨:“哥哥,晓玉姐姐他们来了,你怎么不等我就跑回来了?”
晓玉看着小孩子这鲜活可爱的样子,很是稀罕的上前抱住他:“栎哥儿,我可想你了。”
“我也想你了,你以后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姜澄栎笑得眯了眼,抱着晓玉脖子撒娇:“你们别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