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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时保护 第30节

“那你考虑过自己没有。”

沈秋怔了怔,眉头轻蹙。

她从来都是在保护别人,考虑自己?这种话对她而言,过于陌生。

“我不能让你有任何危险。”沈秋道。

“你——”赵景杭心口怒火骤然烧起,可看到她苍白的脸,又愣是发不出来了,只能冷着口气道:“哪里疼?”

“什么?”

赵景杭:“我问你哪里疼!”

沈秋被吼得心口一颤,但她的习惯让她下意识掩藏:“没哪里疼。对了,刚才那群人会不会再叫人回来,我们先走吧——”

“手疼是吗。”赵景杭打断她。

沈秋:“……”

“又不是哑巴,疼就说出来。”赵景杭低眸看了眼她一直护着的右手,说,“去医院。”

“可那些人——”

“他们要是敢再回来我就让他们爬着出去!”赵景杭彻底没了耐心,“所以现在你给我去医院,别废话。”

沈秋自小到大,受过的伤数不胜数。

年纪小的时候在福利院里被欺负,长大后也一直跟“危险”打交道。她很习惯于受伤,也习惯于受伤之后的自我消化。

习惯到,接近于麻木。

她从来没有听过谁问她“疼不疼”,更没有人告诉她说,疼是要说出来的。

夜晚的医院消毒水的气味更重了,走廊凉风阵阵,闭了灯的深处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阴冷气息。

沈秋在医院里做了检查,右手毫无疑问骨折了,于是接下去就是复位、固定……

这一系列事用了挺长时间,她完全弄完,吊着手从里间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快凌晨一点。

夜班的医院寂静无声,除了护士站里坐着的一个护士,只有走廊边上,唯一站着的赵景杭。

第一个问她会不会疼的人,是总把她往死里折腾的赵阎王。

沈秋觉得异常诡异。

“都好了?”赵景杭见她站在那没动,走了过来。

沈秋抬眸看他,打了一场架的赵景杭脸上擦了伤,衣服也有些凌乱,但他分毫不见狼狈,还有种血性的好看。

果然,还是一张脸占了优势。

沈秋点点头:“好了。”

赵景杭碰了下她的绷带,“还疼吗?”

沈秋又是一愣,她很快摇了头。

赵景杭拧眉:“说真话。”

沈秋道:“是真话,现在没感觉到疼了。”

赵景杭盯着她看,确认她没在嘴硬,这才转身往出口走,“那就回去吧。”

沈秋跟了上去,“你额头有伤。”

赵景杭抬手摸了下,“……”

沈秋:“刚才怎么没处理。”

“我忙前忙后给你安排人,有什么空处理?”说完见沈秋奇怪地看着他,赵景杭顿了顿,又冷冷道,“忘了。”

沈秋:“……那现在去处理一下。”

“不用了。”赵景杭道,“小伤,自己回去上药。”

老杨方才报了警,但地下车库的事,明显是有人提前准备好的,那的监控都给人处理掉了。

老杨一无所获,开了车回来,在医院门口等着。

赵景杭也料到是这样,这件事他心里有数,上车后也没说什么,只让老杨先开车回家。

深夜的马路十分空旷,只偶尔有车从边上错过。

沈秋侧眸看了眼赵景杭的额头,他那里微微发青,还有点血丝。

“车里有小药箱,先上一下药吧。”沈秋想,他在自己眼皮底下受了伤,是她的失职,她应该多操心两句。

赵景杭看了她一眼,“哪里。”

沈秋回头,从后车座上拿下了一个小医药盒:“之前就备着的,可以简单消毒。”

赵景杭哦了声,往她这边稍微倾了下身:“那你来吧。”

说完自己又意识到她手伤了,“算了,你手残。”

“没事,左手可以。”沈秋开了药箱,把简易的消毒棉签取了出来,“少爷,您的头过来点。”

赵景杭没动,目光落在她脸上。

这会她正拿着棉签,目光专注且诚恳,跟方才在地下车库的眼神完全不一样,那时是锋利又狠绝的。

赵景杭想,她总有很多反差,也总有让他心烦意燥的能力。

沈秋见他没动,重复了遍:“过来点。”

赵景杭神色莫辨,还是只看着她。

沈秋抿了下唇,默念着今晚是自己失职,所以耐心又拔高了几阶,想再重复一遍。

但在她要开口的时候,赵景杭动了。

他挪了过来,可不是止一点,而是整个人都往她位置上靠了过来。

沈秋呼吸一滞,抬眸间,只看到一拳距离,他的眼睛。

琥珀色瞳眸,泛着一丝微光。

“这么近满意吗?”他垂眸盯着她,淡淡问道。

第23章

天气愈发冷了, 车窗外晃过的行人又是羽绒服又是围巾,每个人都裹得像个粽子。

可一窗之隔,车里暖气缭绕, 与外面的潮湿阴冷仿佛两个世界。

赵景杭上车时脱了外套, 这会里面只着一件白色衬衣, 靠过来的时候, 似乎都带着他本身自有的温度。

沈秋愣了下, 往外挪了挪, 说:“不用这么近, 我够得到。”

赵景杭盯了她片刻, 嘴角微微一扬:“你怎么事这么多, 一下一个说法。”

沈秋觉得赵景杭最擅长的事就是倒打一耙,而她现在最擅长的就是, 不计较他的倒打一耙。

于是她也不反驳他了,用带了消毒药水的棉签给他擦拭额头的伤口。

刺痛是必然的, 她看到赵景杭皱了眉头。

“您身手不错。”沈秋一边动作一边道。

提到这个,前排的老杨也看了眼后视镜, 他跟了赵景杭好几年了,这也是他第一次知道, 赵家这位矜贵的少爷,竟然这么能打。

赵景杭却是平静:“好好上药。”

沈秋顿了顿,说:“能问一下几段吗。”

赵景杭抬眸看了她一眼,无所谓道:“能打人的段。”

“……确实。”沈秋见他不说就知道不该多问了,只道,“以您的身手, 好像都不需要保镖。”

“怎么, 羞愤欲死, 想辞职了?”

沈秋:“不是……我只是好奇。”

“不找保镖,每次都我上?”赵景杭道,“他们也配吗。”

沈秋沉吟了声,觉得有道理。

就赵景杭这个臭脾气,到处树敌,如果不是背景够硬,他估计每天都要被人追着打。

每次都自己上的话,也挺累的。

“今晚那些人是谁,您有数吗。”

赵景杭道:“警察都没数,我有什么数。”

赵景杭说得轻松,好像真的一点都不清楚,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但沈秋却觉得,他就是表面上这样,如果真的查不出对方是谁,他现在一定不是这个表情……

“行了,你话怎么这么多,药上好了没有。”

“马上。”

沈秋丢了第一支棉签,换了只新的,帮他再涂一遍。

就在这时,车上响起了手机来电音。

是从沈秋那传来的,是她的手机,就在衣服边上的口袋里。

沈秋这会一只手受伤吊着,另一只手帮赵景杭涂药膏,还真腾不出空闲接电话。

而且,她的手机平日很少有来电,尤其是在这么晚的情况下。

难道是……

“家?”

赵景杭两根手指捏着她的手机,把它从她的口袋里抽了出来,“你家里给你打电话?接不接。”

沈秋眼神微微一变,但很短暂,“不用接。”

赵景杭又看了眼屏幕上的备注。家里的人要么就备注一个名称,直接备注“家”也是够神经的。

“没限制你,你接吧。”赵景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