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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节

宴好咬着嘴角想,还要等多久才能办事儿呢,不会要等到他高考完吧?

那会把他等疯的,不行,等不了。

杨丛忽然把一张帅气的脸凑近:“小好,你嘴怎么破了?”

“馋的。”

宴好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这两天感冒没胃口,都没吃什么东西。”

杨丛信了。

宴好把心放肚子里,傻孩子就是好。

下一刻就听杨丛冷不丁地来一句:“那是谁的?”

宴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枕头边放着一条睡裤,江暮行的。

“我的啊。”宴好说。

杨丛这回没信,他大步过去,捞了睡裤在身前一比:“我穿都要长一小截,你怎么穿的?”

“就把脚套进去穿呗。”宴好一脸的淡定,“大点的穿着睡觉舒服。”

“别管睡衣了,你过来帮我看看电脑,最近有点卡。”

杨丛立马被转移注意力:“江暮行没给你弄?”

宴好滑着椅子去开电脑:“他不会。”

对不起了,男朋友。

杨丛立马嘚瑟起来,身后的尾巴摇成螺旋桨:“关键时候不还得看自家兄弟。”

“是是是。”

宴好挪到旁边:“来吧,兄弟,帮我整整。”

杨丛过去:“你不是有笔电吗,干嘛还用台式的,键盘都敲成什么样了都。”

“台式的用着有安全感。”

宴好趁杨丛不注意,用扯被子盖住了江暮行的睡衣。

发小智商不行,好骗,待会宋然进来看到了,一准完蛋。

宴好自从跟江暮行好上之后,心情就很矛盾。

对宴好来说,江暮行就像是世上最好吃的糖果,有太多的人想尝一口,只有他吃到了,他恨不得告诉全世界,糖有多甜。

却又不想被人发现,想偷偷的吃。

“你电脑桌面是怎么回事?”

杨丛的鬼叫声让宴好回神:“不是好好的吗?”

“好个鸟。”杨丛说,“以前你都乱糟糟的,图标这丢一个,那丢一个,我说n次你都不改,现在你看看,分得整齐又严谨,我他妈汗毛都站起来了。”

宴好垂下眼睛:“事到如今,我就跟你直说了吧。”

杨丛扭头,屏息凝神。

宴好轻轻叹气:“我被附身了。”

杨丛:“……”

——

电脑是江暮行在用,宴好高三就戒电子产品了,策略还是劳逸结合,只不过“逸”是黏着江暮行要亲要抱。

充电一样。

宴好擤鼻涕:“桌面是江暮行教我整理的,他觉得我原来的太乱了,东西不好找。”

杨丛扯动嘴皮子:“怎么他说了你就改?”

“学神啊,偶像。”

宴好理所当然,很直率,没一点遮遮掩掩,不会让人生出微妙的感觉。

杨丛看宴好那样,就没多想,他抓着鼠标点点戳戳:“电脑里干净得一逼,已经没东西可清了,怎么会卡?”

宴好噎住:“不知道。”

杨丛狐疑地扫了扫他,正想说话,江暮行跟宋然进来了。

“房间好大。”

宋然四处打量:“宴好,你睡觉要抱着兔子睡啊。”

他拿起床头的两只兔子,一只是灰色的,有点旧,长长的耳朵耷拉下来,很软,另一只是深灰色,两边的耳朵不对称,手感一般。

“兄弟吗?”

宴好不假思索道:“不是,它们是一对儿。”

一旁的杨丛耍打火机的手轻顿,他都没注意到这个事,小好的兔子多了一只。

什么时候多的?

——

午饭后,宋然用宴好的电脑打游戏,说是网速好,没延迟,想感受一把柔顺丝滑的攻防。

宴好忙着做卷子,江暮行监督。

杨丛在厨房洗圣女果,一小把洗了半天。

张阿姨心疼水:“小杨,你放盆里洗,别对着水冲。”

杨丛左耳进右耳出:“阿姨,江暮行对小好怎么样?”

张阿姨不明所以:“蛮好的呀。”

杨丛咧嘴:“怎么个好法?”

张阿姨:“……”

“虽然我待的时间不多,不过,我看过小好跟小江相处,两孩子很投缘。”

张阿姨手里的抹布一抹碗口:“小好听小江的,小江也听小好的,两人没闹红过脸,不拌嘴,那是真的亲……”

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全当唠嗑,不知道旁边的男孩子听得心惊肉跳。

说了会,张阿姨停下来,有一点犯嘀咕:“小杨,你怎么问起这个了?”

“没怎么,就随便问问,阿姨你也别把我问的告诉小好跟江暮行,省得他俩想多。”

杨丛把圣女果丟进玻璃碗里,上阳台抽烟去了。

隔壁是客房,原来是杨丛在这儿的小窝,现在江暮行睡。

这会宴好在里面复习。

杨丛叼着烟蒂插兜望天,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几分钟,他搔了搔寸头,抬脚走到角落里,背靠砖墙吞云吐雾。

片刻后,窗户里飘出笑声。

是宴好的,笑里带着少年人的赤城炙热,复习都能那么乐呵,似乎一点也不苦累。

接着是江暮行在讲题,乍一听跟平时一样冷漠寡淡,多听听会发现不一样。

江暮行的声音里面是有情感的,仔细去抽拨,会找出一种叫做温柔的东西。

有一瞬间,杨丛的眼前飘过很多画面,又乱起来,仿佛坏掉的电视机,掺杂了很多雪花点,他嘴边的烟一抖,掉下来一撮受惊的烟灰。

——

那天之后,杨丛看起来还跟往常一样,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形。

宴好却怀疑杨丛知道了他跟江暮行的关系,他不止一次的想试探一下,都因为种种因素没成功。

宴好甚至察觉杨丛有意无意地逃避那个话题,他就没追赶。

“同性恋”这三个字后面贴满了负面又难堪的标签,被称为惊世骇俗的爱恋。

宴好早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不是他主动交代,就是杨丛自己发现。

他以为杨丛会第一时间跑到他面前,求证,嚷闹,劝阻,或者气到咒骂痛哭。

毕竟是个暴脾气,刀子嘴豆腐心,直来直往的性子。

宴好没想到杨丛选择了自我压制,自我梳理。

成长的猝不及防。

宴好相信杨丛会接纳自己。

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最好的兄弟。

不管杨丛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做好心理建设,宴好都能等。

过了九月中旬,杨丛翘课的频率高了,网游世界跟篮球场是他活跃的场所,成天的逍遥自在。

高三了,学习方面几乎全靠自觉,老班也不管他。

夏水的身体有些不好,总是请假。

宴好在周围几乎没了说话的人,手机又在江暮行那,座位隔得远,小纸条也传不了,他只能靠刷题背公式打发时间。

——

时间流逝得飞快,国庆如往年一样,闪亮登场。

宴好要去爸妈那,这个计划没有变,大概是受到了江暮行的影响,他也不知不觉去规整生活。

出发前一晚下起大雨,稀里哗啦地持续到了天亮,吵得人心烦气躁。

宴好吃完早饭就要走,不然赶不上航班,雨还在下,他找的一个车龄较长的老师傅来接自己。

江暮行没收拾餐桌,而是去换鞋。

宴好跳起来趴他背上:“别送我了,你晕车那么厉害,来回跑一趟受罪。”

江暮行把他往上托托:“没事。”

“有事,你是我的,你难受,就是我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