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州城将军府正堂。
一名体态端庄,眉目肃然的中年男子端坐在桌案之后,此人正是朔方节度使王忠嗣。
沈锋和李延风躬身站在堂下,举止恭敬。
“斩首突厥四王子,献计用延州石脂来守城的,都是你?”王忠嗣将目光投向沈锋,到底是一位封疆大吏,眼神中带着威势,不怒自威。
沈锋心中激动,他在史书上读到过王忠嗣的事迹传略,心中折服,也是敬佩不已。而现在,这位在历史上被称为中唐第一名将的人就活生生的坐在自己面前,向自己问话。
沈锋激动的点了点头:“正是在下。”
“哪里人士?”
沈锋想了一下,好像自己祖籍的地名从古至今都没有变过,于是回答道:“祖籍徐州,自幼生长在外邦。”
“很好,立了大功,朝廷定会有所封赏。”王忠嗣简单直接的说道,军旅之人都是这样,说话不多加修饰。
李延风知道王忠嗣的性格,有什么就会说什么,立了大功这四个字已经是对沈锋极大的褒奖了。
“突厥兵马现在已经全部撤走了?”王忠嗣看着李延风。
“据斥候回报,朔叶可汗领着剩余的突厥大军已经全部撤离,正返回金山以西的王庭。”李延风回答道。
“这次突厥进犯,朝廷和我都大意了。延州城也算西域要塞,兵力不该如此单薄。后续到来的朔方援军我会留下两万人给你,还有一些军械物资。你这次也立下大功,我会亲自撰书朝廷。”
“谢王大人!”李延风叩拜。
二人离开了正堂。虽然只是和王忠嗣打了一个照面,话语不多,但沈锋的心中仍然是激动不已,也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名将之风。
真正的名将,一言一语,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带出一股气势来,摄人心魄,自己想掩饰也掩饰不住,别人想模仿也模仿不来。
李延风拉着沈锋来到了延州城内的一处酒肆,二人畅畅快快的痛饮了一番。
趁着酒兴,李延风拉住了沈锋的胳膊,动容说道:“我有意和兄弟结拜,不知意下如何?”
沈锋怔了一下,心中也是有些佩服李延风。转念一想,自己刚刚穿越到这里,有个唐朝的结拜大哥应该不是一件坏事情,再说这位大哥还有官职在身,有事也可照应。
几天前自己的身份还是一个死囚,现在李延风主动拉着要结拜,心中也很是看得起自己。沈锋有些感动:“承蒙大哥看得起,小弟求之不得!”
出了酒肆不远就有一处城隍面,李延风拿了一坛酒过来,二人当着城隍神的面喝了血酒,叩首盟誓结为异姓兄弟。
“兄弟接下来有何打算?”结拜之后,李延风问道。
沈锋想了一下,心绪澎拜,答道:“大哥,兄弟我一直都在西域边城行商,从未深入过大唐腹地。接下来么,我想去长安,去看看大唐帝都到底是什么样子!”
沈锋说的也是心里话,穿越到了盛唐,谁能不想去长安看看?
李延风仰起头,长长舒了一口气。
“长安.你应该去看看!”
两天后的一个早晨,李延风将沈锋叫了过来,递给他一个熟牛皮制成的背囊。
沈锋接了过来,甚是沉重。
“你想去长安,大哥给你备了些盘缠。包袱里还有王忠嗣大人亲自签发的通关文牒,你拿着它一路可畅行无阻,各处军马驿站都可歇息住宿。”李延风说道。
沈锋心中一阵感动:“多谢大哥!”
“这个你也拿着!”李延风从自己的衣服里掏出一封书信来,交给了沈锋。
“为兄替你写了一份书信,上面有地址。到长安之后你将书信交到这个地址,自会有人照应你。朝廷的封赏下来还需一定时日,待朝廷的封赏诰令下来了,我派专人去找你。”李延风又交代道。
沈锋手里拿着书信,心中更是感动,李延风对自己安排的甚是周详。
“明日为兄我要和王忠嗣大人去一趟灵州,需要一些时日才能回来,兄弟随时可以出发去往长安。”李延风接着说道。
“多谢大哥为兄弟我安排的如此周详,小弟铭记于心!”
“自家兄弟何必如此说话!一路上一定小心,到了长安可多住一些时间,好好转一转玩一玩,说不能咱们还能在长安见面呢。”
“大哥也要去长安?”
李延风神秘一笑:“不好说,兄弟只管在长安好好住着,为兄去了一定找你!”
沈锋心中思忖了一下,李延风的姓氏乃是大唐国姓,还能替自己休书一份到长安安排人照应,估计在帝都也有些背景,甚至有可能是皇亲国戚,在边关历练一下再返回长安,以后升迁起来也有资本。
沈锋又向李延风要了几套衣服还有一把防身用的横刀,还是骑着那匹缴获而来的突厥军马,下午便辞行离开延州。
夕阳西下,沈锋走出了延州城门,回头看着高大的延州城墙,心中暗道:这是我来到大唐的第一站。
沈锋微微一笑,转头继续前行,嘴里哼起了唐朝乐队的那首《梦回唐朝》:
菊花古剑和酒
被咖啡泡入喧嚣的亭院
异族在日坛膜拜古人的月亮
开元盛事令人神往
风吹不散长恨
花染不透乡愁
沈锋一路走来一路看,大唐西域的风情尽入眼中。走了七八日之后,眼看着就要进入凉州辖内。
傍晚时分,前面没有驿站,沈锋便找了一处有溪水的树林歇息。天色暗了下来,沈锋在溪水旁升起一堆篝火,用树枝做成鱼叉在溪水里抓了几条鱼烤着吃。
这些野外生存的手段,对于他这个外籍军团的职业军人来说都是小菜一碟。
正吃着鱼,沈锋忽然听到树林外面出来一阵脚步声。沈锋的听觉敏锐,除了脚步声之外,他还听到了兵刃撞击的声音,立刻警觉了起来。
没用多长时间,一个身影出现在的沈锋眼前,他看着这边有火光,便冲着这边跑了过来。
沈锋立刻抓起了随身带着的横刀,摆出了戒备的架势。那人跑到离篝火不远的地方,一个趔趄摔倒在了地上,沈锋这才看见他的肩上和腿上都插着一只弩箭,看来是受了伤。这人头上戴着一个斗笠,向下垂着纱巾,看不出相貌来。
转眼之间,四个黑衣蒙面人也出现在了树林之中,手里都拿着一把环首横刀,腰上都插着一把手弩,向摔倒那人跑了过来。
摔倒那人用手攀着地面向沈锋这边爬了爬,似要寻求帮助。沈锋拿着横刀走了过去,站在了那人的身旁。
那几个黑衣蒙面人一看这树林之中还有人,便停了下来,持刀向前张望。
沈锋看的很明白,地上摔倒那人正是被这四个黑衣蒙面人所追杀,身上插着的弩箭也是他们所射出的。
“被这人给撞见了,我看咱们.”其中一个黑衣蒙面人看着另一个人说道。
那人点了点头,目露凶光:“两个都不能留下,全都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