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总是悄然流逝。
距离武盟最后一场试练赛,只剩下一天。
公孙佩跟夜倾池也终于在将后山挖的千疮百孔之后,停下来。
世人所见武院后山,只是贯穿大齐皇城的乐陵山脉的一小部分。
后山设有禁区,是以许多武院新生并不知道禁区之后又是另一片天地。
连绵起伏的山脉怪石嶙峋,奇峰罗列,而武盟最后一场试练便在禁区之后的这片横峰侧岭里展开。
是的,即便是对凤天歌他们而言,这片领域亦陌生。
而公孙佩手段之凶残,到底挖了多少坑连他自己都数不过来。
瘴气、兽群、广散毒粉,如此一个看起来温文尔雅只是对剑特别痴迷的总教习,频频刷新夜倾池对变态二字的理解。
他都怀疑公孙佩是不是在武院里压抑久了,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就彻底放飞自我。
此刻望着雾霭层层的连绵山脉,夜倾池连叹了数十口气。
“好好一座山脉硬是整成彩虹颜色,教习是怕他们看不出来这里面有毒吗?”夜倾池也是醉了。
“有颜色的地方都没毒,没颜色的地方才危险,三十五个新生进去……也就老夫那个傻徒弟能把人带出来。”公孙佩想了想,“如果他没中毒,没被兽群撵着咬,没掉进陷阱里……如果他能活到最后的话……”
夜倾池,“……”
怪不得你那些个徒弟做梦都想弄死你,该。
东郊别苑,晚膳之后一直在房间里调息的凤天歌听到敲门声,正想开口时房门已经从外面被人推开。
是容祁。
没有偏见,便没有另眼相看。
是以凤天歌在看到容祁的那刻,并没有任何不好的情绪溢出来。
此刻走进房间,容祁二话不说,直接将背在背上的偌大包裹搁到桌面,随即打开。
凤天歌已然下床走过去,看着眼前二十几个瓷瓶,惊讶不已。
“什么东西?”
“全都是解毒丹!”容祁随便拿出其中一个瓷瓶凑到凤天歌身边,“瓶底有字,什么药解什么毒都写的很清楚。”
“这是……”
“这是本世子管屈平要的,试练的时候你全都要带进去知道么!”俊逸容颜肃冷如霜,潋滟明眸闪烁异彩,容祁从来没有这样严肃跟凤天歌说过话。
是以看到容祁这个样子,凤天歌颇为意外,也有被惊艳了一下下。
认真的男人,最帅。
好像是这样……
莫名的,凤天歌突然想到温玉。
也不知道那张金色面具下,当是一张如何惊艳的容颜。
又或者不如眼前这张脸惊艳,在她心里却是一样的与众不同。
“凤天歌?”见凤天歌走神儿,容祁嘟嘴,“你到底有没有听本世子跟你讲话?”
“我只是去参加试练赛,不是去试药,用得着带这么多解毒丸吗?”凤天歌回神,不以为然。
关于这点,容祁表示自己最有发言权。
“整个太学院没有人比本世子更了解公孙佩,真的,他内心有多邪恶你们进去就知道了。”
为了让凤天歌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容祁随后从怀里掏出一张很长很长的宣纸,“这是公孙佩在冯棋那儿拿走的全部毒药清单。”
凤天歌粗略扫过之后,脸色就不好了。
“这是真的?”
“屈平从冯棋那儿弄来的,你觉得屈平会骗人么?”容祁收好清单,“好在这些解药足够应付。”
凤天歌深吸了一口气,“公孙总教习不知道苏狐也是要进去的?”
说起苏狐,容祁忽然想到什么,“本世子是觉得,入山之后你应该重视一下那只傻狐狸的意见。”
某人愕。
这是凤天歌第一次从容祁嘴里听到他对苏狐有这样的认同。
所以连住几夜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缓和到这种地步了?
“告诉你一件事,两个月前公孙佩把苏狐关在后山禁区修炼的时候,那货直接越过禁区跑到乐陵山脉靠近武院那一段,从里面狂奔三天三夜之后自己跑出来了。”
容祁言外之意,苏狐认路。
“怎么没听苏狐提过?”凤天歌不解,一般来说苏狐对自己的优势从不隐藏。
嗯,劣势也从来没隐藏过。
严格说,苏狐是个没有秘密的孩纸。
凤天歌如是想。
容祁呵呵了,苏狐本身就是一个天大的秘密好么。
“他跑出来的时候只剩下一口气,衣服破破烂烂,该不该露的都露在外面,全身是血,这种事你觉得他有可能说?”
要不是容祁跟公孙佩的交情,这事儿他也不知道。
容祁还清楚记得公孙佩当时仰天长叹的表情,也有可能是咬牙切齿。
咋没咬死他!
省心了啊—
凤天歌,“……”
对于容祁能够主动了解这件事,并将解药带过来,凤天歌隐隐的把功劳归在温玉头上。
屈平能帮她,看的自然不是容祁的面子。
“你有心了。”但对容祁凤天歌却是感激,毕竟是个局外人。
就在凤天歌想要送容祁出去的时候,某世子终于想起另外一件事。
言奚笙要见凤天歌……
虽说武盟期间参赛新生不许互窜,不过自武盟以来这种现象在五座别苑里真是非常普遍。
就如现在,看着容祁从两座别苑隔墙一道与狗洞也没什么区别的洞口钻过去,凤天歌真的是,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待容祁从里面钻出来的一刻,凤天歌已然落至眼前。
“你怎么过来的?”容祁懵了数秒。
凤天歌的解释是,在这个世上有一种神奇的武功,叫作轻功。
而她觉得容祁即便手无缚鸡之力,但平日里也能感觉到他应该会些轻功。
怎么就没用?
容祁后脑滴汗,给忘了……
一路跟随,当凤天歌看到寝居里卧床不起,奄奄一息的言奚笙时震惊不已。
脑海里各种可能连翻闪过,北冥渊先下手为强?
还是别国新生已经有动作了?
“睡多久了?”凤天歌初入内室,声音很轻。
就在凤天歌回头询问容祁的一刻,床榻上言奚笙幽幽开口,“一直都没睡。”
此刻站在床榻边缘,凤天歌陡然转身看回言奚笙,又一番惊悚划过心田。
这下手得是多狠?
原本一双初见就觉得很特别的龙凤眼,现在也分不清是龙是凤,全完被青紫覆盖,肿的连条缝隙都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