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如何?”
卢飏将马拴在厩中,自顾自的走上前去问道,倒把正在全神贯注做肥皂的两女,吓了一跳。
云舒回首见是卢飏,脸上便瞬间笑颜如花,抚着胸口笑骂道:“你吓死我!”
而吴香则瞬间脸红,福了一福后,便双手绞着帕子,有些局促。
“生意咋样?”
卢飏看了看那堆了一地的肥皂模具,又笑笑问道。
“生意很好,赶了几次圩日都卖光了,还有几个脚商预定的,这几日快要累死我俩了。”
云舒擦着额头上的汗,指着那堆肥皂成品说道。
卢飏闻言,点了点头,肥皂比皂角的去污功能好很多,又便于储存和携带,肯定会广受欢迎的。
不过因为云舒两人一直在镇上售卖,这时代信息传播较慢,肥皂的名声还没有广泛传播,目前也只是常来镇上的几个脚商要定些好卖到其他地方。
如果要卢飏来经营这个生意,这时候便要开始发展经销商了,但云舒第一次做生意,还不是太懂这些。
卢飏也没有指点的意思,反正只是为了让云舒养活自己的,是否能做大,那得看云舒自己了。
“改造得怎么样了?”
卢飏跨过地上的一堆零碎,走到吴香身前,带着一丝讽刺问道。
吴香早就知道了卢飏的本事,这时哪还有什么傲气,再加上这些日子尽跟贩夫走卒打交道,早就知道了贫民的疾苦,心境也换了不少。
她原本觉得自己家破人亡,是天下最凄惨的人,可这些日子跟村里和镇上的人交流,便知道这年月家破人亡的何止她一家。
“承蒙公子教诲,奴婢知错了。”
吴香见卢飏问了,便赶紧敛容跪下,态度异常诚恳。
卢飏看她这样子,感觉比之前要踏实许多,终于没有那种端着的感觉了。
“知道错了便好,这安民可不是读几本圣贤书便能成的。”
卢飏原本也只是想挫挫她的傲气,好与云舒相与,此时见两女相处融洽,便也不再针对吴香,说了两句,便引了二女进屋。
到了屋中,卢飏便把那张监生告身拿与云舒看了。
“你要去国子监了?”
云舒有些惊讶,因为她之前一直以为卢飏是不屑于科考的。
“嗯,不去又能如何,毕竟这是圣上定下的名单,我如何敢不去?”
云舒不知道卢飏已经成了锦衣卫总旗的事,所以对于卢飏嘴上吐露出来的怨气也只是笑笑。
“公子还是要参加科举?”
比起云舒,吴香对于科举之事显然要了解的多,也知道国子监的一些事情,所以得知卢飏要去国子监时,心里很是激动,那可是天下最好的学府。
于是,那个极其没谱的想法便又从吴香的心底冒了出来,但碍于之前的事,吴香这次可不敢再表现的过于功利,心里激动,语气却是平缓。
卢飏此时倒也没功夫计较吴香的语气什么的,他自己是极其不想再过那种苦行僧一般的日子,但却又无可奈何,谁让自己没穿越在官宦人家,到了明朝,一样也得从草根开始奋斗。
“这年头,没有官身做护身符,想做什么也是枉然,便去试上一试,若是中了,至少可以护得了家人周全。”
卢飏是大略知道明朝的结局的,但这个时代跟他了解的那个历史也有些许出入,不过看目前大明的状况,也不知能撑几年了。
卢飏前世只是一个公司的中层领导,对自己的能力有着清醒的认识,虽然他也存着拯救天下的想法,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乱世枭雄岂是那么容易做的,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两女并没有听出卢飏话里的疑虑,此时见卢飏要去国子监读书,皆非常高兴,毕竟在这个时代,科举才是读书人的正道。
“可不止护得家人周全,公子大才,那是要造福一方百姓的,甚至将来出将入相也说不准的。”
云舒打趣,一旁的吴香也连连附和。
“唉,考不考的上,还两说着呢,你们就别拿我说笑了。”
卢飏嘴上谦虚,实际上心里还真的没谱。
“奴婢可不是说笑,这几日奴婢听了云姐姐说,公子十五岁便中了秀才,那在咱大明也是不多的,我那大哥都十七岁了依然还是童生,公子只要好生读书,下一科金榜题名也不是不可能。”
吴香说的诚恳,虽是吉祥话,却也点醒了卢飏。
他虽然来自后世,但这一世的躯体却是个神通般的人物,十五岁的秀才,确实少见,而且还是在没有名师指导的条件下。
若是去国子监被当世大儒指导一番,好好开发一下智力,再辅以后世被无数名师总结出来的学习方法,也未必就拿不下一个进士。
想到这里,卢飏倒也有了些许信心,便对着吴香笑道:“想不到你这小妮子还挺会说话的。”
“公子,奴家可不是瞎说的,您那句‘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便不是一般文人便能做出来的,奴婢之前也读过些诗词文章,您这两句放在唐宋大家之间也毫不逊色。”
卢飏闻言,瞬间有些尴尬,借口肚子饿了,便赶紧转移了话题。
好在吴香还是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不等卢飏吩咐,便赶紧去备饭了。
“什么时候动身?”
收拾饭菜的空档,云舒又问卢飏。
“国子监让七月中旬到,但我想六月中旬便去,路上也好四处看看,而且我还想在国子监周边弄一处院子,将来也方便些,就是不知道这国子监让不让走读?”
“走读?”
两女同时发问,这词却没法从字面意义上理解。
卢飏发现失言,不过却也不以为意,接着解释了一番走读的含义,两女这才理解。
“公子,走读应是可以的,而且国子监是旬假制度,每十日便放一日假,此外还有春假和农假和授衣假等等。”
吴香怯怯的道。
卢飏和云舒闻言,都有些惊讶,不知她如何对国子监的作息制度如此了解。
“去岁,爹爹想给大哥捐个国子监的监生,我便特意了解了一下。”
吴香见两人都看向自己,便有些脸红的说道,说完便将脸埋进了膝盖里,许是对自家大哥捐监的事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