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皮还是有点地方被撑破了,药酒下去的时候依然有几分刺痛。
北冥夜眉心还是下意识微微蹙了下,也是因为这些表情,名可才真切地感受到这个男人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哪怕是铁打的身体也是会受伤的,想到这个,下手的力度又轻了些。
她轻声安抚说:“不要怕,过会就好了,等明天醒来……”
“今晚还要不要在这里过?”不等她说完,他忽然打断了她的话,又把头转了过去不看她:“床都已经换过了,你要是还敢叫嚷,别怪我不客气。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耐性,我没那么多耐性可以用在你身上。”
名可瞟了他一眼,便又专心给他揉起了伤口。
今天晚上的北冥夜真的好奇怪呢,态度也从未有过的奇怪,一会似乎有那么点温柔,一会又有一点点难以启齿的羞涩感……虽然,她一直觉得是自己看错了……然后像现在这样,莫名的又自己气闷了起来。
她都不知道他的心情究竟是好还是不好,难道说喝醉酒的男人都是这样的吗?
不理会这些,她又安心给他揉着伤口。
北冥夜毕竟喝了不少酒,这样给他揉着,困意慢慢便爬了上来。
终于他闭上了眼,薄唇掀动了下,溢出几句轻微得连自己都几乎听不见的话语:“我先睡会,等会叫醒我……”
名可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告诉自己要习惯他这些流氓的话语。
见他分明已经闭了上眼,因为得不到自己的回应,又努力撑起眼皮,她忙凑近他,轻声说:“好,等你的伤好了,我会把你喊起来。”
北冥夜没有注意到这个女人说的前提是,他的伤好了,听到她说会把他喊起来,他才满意地勾了勾唇,终于闭上沉重的眼帘,没过多久,呼吸便变得均匀了起来。
名可一直给他揉着伤口,揉了大概有半个小时,才终于收了手。
把药酒收了起来,放回到抽屉里,再看他的背部时,那一团黑紫已经散开了些,看他似乎也没什么特别难受的表现,应该里头没有严重的伤,不过,被撞成这样,也足够让人担心的。
把东西收拾好,她回到浴室里,拿香皂把自己的手洗净,出来的时候北冥夜依然维持着那个姿势,趴在床上睡觉。
再仔细看他,唇角居然还挂着一点浅浅的笑意,笑得那么真那么纯,完全没有半点虚假的味道。
这时候的他看起来就像个天使一样,没有邪魅的目光,没有邪恶的笑意,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只是一个喝醉了酒、睡得心无旁骛的男人。
这样的他,忽然就叫她怜惜了起来。
她忽然忍不住伸出手,指尖从他额角上划过,给他拂开散落在额前那凌乱的刘海,脑海里忽然便闪过他刚才跟她说的话。
“我跟他们说了,你是我的女朋友。”
这句话让她眼眸微微睁了睁,再认真盯着他的脸,才想起他刚才都对自己说了什么。
“我不喜欢撒谎,说过就是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她蓦地睁开眼眸,死死盯着他好看到连身为女人的自己看到都要妒忌的面容,好一会就这么看着他,连呼吸都几乎缓不过来。
他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在暗示要她做他的女朋友?他真的是这个意思吗?
这个时候真的很想把他摇醒,问问他刚才那话是不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
可他睡得那么死,更何况这种话她也不可能问得出口,这时候真有点恨起了自己刚才的粗心大意,怪不得他迟疑了都没有把话说出来,分明看得出他脸色凝重,思想挣扎了好久才跟她说的。
原先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想到他说的竟然是这个,这事对他来说真有这么重要吗?
女朋友,他真的想要她做他的女朋友吗?
可是,他们之间还有一张协议在那里……
一想到那张协议,眼底的震撼慢慢就没了,她长吁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可以再乱想,不管他刚才那话是真是假,她和他都是两个世界的人。
但依现在来看,他应该也真的不想为难自己的,既然这样,协议期间便与他好好过吧,只要他不是背着她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就好。
其实,她知道自己真的没资格去管这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真的忍受不来,就是受不了。
好不容易给北冥夜将身体擦了个遍,就连……她的脸一直很红,红得如同熟透的番茄,但幸好,半个小时之后,总算将他妥当安置好了。
怕压到他背后的伤,她将他弄成了侧趟的姿势,把东西收拾好,在脱了鞋在他身边躺了下去。
床是新的,没有任何女人的味道,睡起来似乎特别舒服。
她安安静静闭上眼,因为太累,也因为时间真的不早了,才闭上眼没多久,很快便沉沉睡了过去。
外头的夜幕下,繁星朵朵,月亮在云层里慢慢穿梭,从月圆当空,到逐渐往天边滑落。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闷闷哼了哼,无意识地动了动双手,温度……很高。
还没睁开眼,已经听到他的呼吸,以及心跳声。
那两排浓密的瞳睫微微抖了下,名可慢慢睁开眼睛,入眼是北冥夜一张已经汗湿的脸,在淡到几乎不存在的残存月光的照耀下,一双深邃的眼眸闪动着她熟悉的溴黑光芒。
“先生……”她轻动,双手下意识抵在他胸膛上,一碰,一手湿濡的细汗。
他的大掌,沿着她的腰线滑过,一双眼眸黑亮黑亮的,眼底,分明闪过诡谲邪魅的光芒。
这丫头,答应喊他起来的时候,居然是在敷衍!
他北冥夜,哪是这么容易能被敷衍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