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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七十四章 怕什么来什么

面对失态,江逸自我平息恐惧之后缓身,端直而坐。

“江某听闻,蜀忘忧住进延禧殿,有段时间了。”

凤天歌恍然,下意识挑眉,“江盟主该不会是想住进皇宫吧?”

江逸解释,他对皇宫没有兴趣,“凤元帅当知蜀忘忧乃忘忧城的城主,与我私交甚好,有他相陪,江某住在哪里都可以。”

“可蜀城主暂时只会住在延禧殿。”

凤天歌不希望江逸跟蜀忘忧住在一起,怕他话多。

江逸能成为武林盟主,脑子绝对有,“凤元帅放心,罗生盘之事,江某定会替元帅保密。”

凤天歌脸色微红,“多谢盟主,只是盟主到底是江湖中人,住在皇宫深院不是特别适合。”

“据江某所知,除了蜀忘忧,延禧殿里似乎还住着一位苗疆蛊师,既是苗疆蛊师可住,江某为何住不得?”

江逸声音虽小,但咬文嚼字起来,字字清晰。

凤天歌无语,江逸若代表自己,她有一百个理由拒绝他,可他代表的是天道府。

无奈之下,凤天歌只得答应江逸,酉时可入延禧殿,但最好是别叫皇宫内侍看到的那种,她自会差人收拾出一间厢房恭迎。

但其实,凤天歌很清楚,这不过是掩耳盗铃。

哪怕延禧殿距离主殿群甚远,可到底是在皇宫里头,该知道的人总会知道。

江逸倒是无所谓这样的安排,还是那句话,只要能跟蜀忘忧住在一起,以什么样的方式不重要……

午时过后的鱼市车水马龙,熙来攘往热闹非凡。

反倒是尽头处的李家鱼铺清净的很,鲜鱼在开市时便被抢购一空,李家父子二人闲来无事便到护城河边的乌篷船里缝补鱼网。

一抹暗影倏然闪入,经过长长密道,穿来绕去进了菩提斋。

紫竹林里一片沙沙声响,秦隐顺甬道走进小筑,停下来时揭开斗篷,“属下叩见主人。”

“凤炎的尸体,如何?”

“回主人,我们的人已经在凤炎尸体处暗动乾坤,万无一失。”秦隐拱手,答道。

见小筑里没有声音,秦隐拱手,“主人,属下不明白,无极门为何要将宋羽白交由我们看守?无极门此举,大有拉我们下水的意思。”

“不是无极门所求,是本斋主,主动想要替无极门留下此人。”

小筑里的声音会让人有一种缥缈幽远的错觉,会让人觉得说话的人远在天边,那阵阵回荡声,极不真实。

秦隐微怔,“主人为何?”

“你且说,宋羽白在石室里有什么反应?”

“回主人,他反复重复一个石号,三十七号石。”秦隐据实答道。

片刻后,小筑里再次传出声音。

“你且去买。”

秦隐不解,“主人的意思是?”

“以宋羽白的心机,他如此执念于那块石头或许会有特殊的意义,你将那块石头买了,大概能给凤天歌一个信号,无极门的人,在皇城。”

秦隐无声,静默聆听。

“如此,倘若我们做的事被凤天歌识破,这个锅自然是由无极门来替我们背。”

秦隐拱手,“主人英明!”

“去吧。”

就在秦隐转身时,忽然想到一件事,“属下险些忘了,前日夜里邢西去过鬼市,索求血珠。”

小筑内无声,秦隐又自袖内取出一只人偶,“这是邢西送给赖勇的人偶。”

风动,小筑的门倏然开启。

刹那间,秦隐手中人偶已然不见,小筑的门恢复如初。

“知道了。”

秦隐心领神会,随即转身离开。

风再起,北冥澈着一袭黑色大氅走出小筑,手中,握着那只人偶……

夜里,江逸如约而至来到了延禧殿。

凤天歌于院中久候,见其现身,上前拱手,“江盟主,辛苦!”

“不辛苦,江某的房间在哪里?”

月光下,江逸英武不凡,一身翠绿也是光芒耀眼,尤其发髻上那条绿色的束带,在风中轻荡,别有韵味。

江逸的声音依旧很轻,如微风过耳。

凤天歌指向蜀忘忧的房间,“请。”

江逸性子随和,微微一笑跟在后面,“敢问凤元帅,蜀忘忧住在哪个房间?”

“就这间。”凤天歌行于厢房前,恭敬道。

江逸颇为惊讶,“凤元帅是如何说服蜀忘忧与江某同住的?”

“江盟主怕是误会了,酉时前一刻,蜀城主已然搬离延禧殿。”凤天歌据实回道。

江逸微怔,“他搬走了?搬到哪里去了?”

“武院后山,拥剑小筑。”

江逸闻声,脑海里顿时浮现起过往那些辛酸到恐惧的画面。

他的师傅,公孙佩……

江逸最后没有住在延禧殿,他走了。

凤天歌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江逸临走前说过,三日后他自会把天道府的消息带过来。

又过了一日,容祁将菩提斋的事告诉给凤天歌。

大概意思是菩提斋已经在凤炎尸体上动过手脚,那么接下来,他须安排屈平入天牢验查。

凤天歌对此早有准备,有丁酉的配合,屈平自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走进天牢。

为免出现意外,容祁与凤天歌化身狱卒,带着屈平从天牢入口,左拐往里,尽头处是凤炎尸体停放的地方。

只要赵宇堂不突然出现,屈平自有办法对付眼前这些狱卒跟侍卫。

特制的迷魂散,会让这些人在短时间内失去自我,忘记身在何地。

容祁与凤天歌分头行事,他推着屈平走进停放凤炎尸体的牢房里,凤天歌则在外面守着,以防意外发生。

且不论牢房里的情况,凤天歌在封住外面狱卒跟侍卫穴道之后,与他们站在一处。

不想下一秒,赵宇堂出现了。

她行事之前分明已经将消息传给凤余儿,怎会!

这实在怪不得凤余儿,人有三急,赵宇堂早不吃晚不吃,偏偏在前一刻吃坏肚子,不过半刻钟的时间,赵宇堂已经在不远处那条深冷的甬石道上跑了两个来回。

凤天歌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儿,垂在青灰衣袖下面的手紧攥成拳。

每次那抹身影跑过去又跑回来的时候,她都怕赵宇堂会突然转向这里。

不想,怕什么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