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黑的发梢被雨水浸湿,水珠垂下,五官在路灯光线的映衬中比平时更加俊美绝伦,令她心脏停止了那么半拍,呼吸也刹住。
“你到底想怎么样?”霍北丞开口,语气比今晚的温度还要低。
她因为紧张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有些自嘲,还以为他是心软了,镇定了一下:“你知道的,我想回华辉。”
“我也说了,不行。现在,给我滚回去。”霍北丞一字一句。
苏莞死死咬唇:“我不会回去,除非你答应我。”
霍北丞几步上前,灼热凶猛的气息一下子扑面而来,令她打了个寒颤,还没反应过来,下巴被他捏起来,冷冷的声音袭来:“苏莞,为了份工作,你就这么不要脸?”
不要脸……?
或许吧。
可是为了爸爸的冤屈,为了让秦家罪有应得,就算不要脸,也认了。
苏莞没挣扎,在他手指的桎梏中,扬起脸看着他:“是。为了重新得到工作,我就是不要脸。拒绝我,是你的权利,继续等,也是我的权利。”
霍北丞眸子掠过讽刺,手指从她下巴处抽走,深深看她一眼:“随便你。”
说罢,转过身,风雨拂起袍摆,一股冷风袭来,朝别墅走去。
回到别墅里,兰姐看见他一个人回来,一讶,又仔细看清楚,苏莞真的没有跟三爷一起,很是失望:“三爷,苏小姐没跟你一起进来吗?”
还以为三爷出去是叫苏莞进来呢。
“她喜欢站,让她站个够。你也不准出去!”霍北丞猜到兰姐心疼苏莞,可能会出去给她递伞,或者偷放她进来,撂下话,带着一身肃杀气息,径直上了楼。
兰姐见三爷脸上怒容层叠,只能吞下了话。
上楼重新回到卧室,窗外雨声越来越大,击打在玻璃上发出噼啪声响。霍北丞心烦意燥,将窗子锁死,目光却有意无意朝大门飘去——
那道纤秀的身影仍默默站在风雨中,因为雨大了,将领口竖起来,遮住了半张头脸,可是纵使这样,又哪里能够挡住扑面而来的雨水,身子在雾气蒙蒙的天地间摇摇欲坠,就跟小树苗似的,几次差点儿吹倒。
收回目光,转身回到卧室,拉上窗帘!
翻身上床,闭上眼睛,再不去多想。
越是想睡,却偏偏难以入眠。
翻来覆去,心情却如煮开的热水一样,根本无法宁静。
该死。
……
大门口。路灯的光线随着雨水的增大和夜色的加深,越来越昏暗。
连别墅区巡逻的保安都看不到了。
苏莞不知道几点钟了,只知道全身上下被冷风冷雨吹得冻僵了一般,完全没了知觉,一开始还知道用跺脚来取暖,慢慢的,鼻头,脸颊都麻木了。
雨水直直吹打在面上,眼睛都快睁不开。
浑身被淋得透湿,没有一处是干净的,包括鞋子里都像是小池塘,积满了水。
无数次,坚持不下去了,她告诉自己不如就这么回去吧……却又咬咬牙,继续坚持。
又不知多了多久,终于,挂着水珠的睫毛一闪,迷蒙的视线中,出现一个闪动的人影——
她呆呆地揉揉眼睛,看到那身影举着一把伞,越走越近,停定,站在距离自己两米左右的地方。
霍北丞看着被风雨吹得脸色惨白,落汤鸡一样的小女人,咬牙切齿:“疯子。”
他,终于还是出来了。
她没有白白站一夜。
苏莞努力想扬起嘴角,还没露出笑容,却眼前发黑,双腿一软,幸好,他眼疾手快,两三步跨上来,揽住她的腰,将她搂入了怀里,抬手覆上她额,冰凉的雨水下肌肤烫得厉害,脸色顿时沉了,将她抱起来进了别墅。
……
别墅内,二楼主卧。
苏莞在兰姐的照顾下,换了身干净的睡衣,又吃下退烧药和感冒药,躺在柔软温暖的大床上,撑着虚弱的身子,坐起来:“谢……谢谢你。”
对面前的中年妇人,她尚有印象,有打心眼儿底的好感,也知道,三年前,她曾经与兰姐相处过许多日子,情同母女。
兰姐看着失忆的苏莞,又心疼又伤感:“没事,你好好休息。”
苏莞乖巧地点点头,又下意识垂下头看一眼身上的睡衣,显然这是一件女式睡裙,款式也很年轻,白色真丝面料,蕾丝边,禁不住:“兰姐……这件睡裙……”
“这就是你的衣服。你三年前住在这里的衣服和一些生活用品,都还在。”
她吸口气,正这时,卧室门开了,高大的身影走进来,兰姐忙道:“三爷,小莞吃过药了,烧热稍微退了点,不过还有些低烧。应该没什么大碍,等会儿要是还不行,我让乔医生过来。”
霍北丞喉咙里嗯一声,兰姐立刻离开了卧室,顺手关上房门。
卧室内的空气一下变得逼仄。
他静静看着床上缩成一团的小女人,虽然小脸因为发烧还苍白,但洗了个热水澡,又换过衣服,好歹看起来精神了一些,淡淡说:
“你今天睡在这里,天亮了再让司机送你回去。”
说罢,准备离开。
苏莞见他转身,一咬贝齿,用尽力气跳下床,冲过去从背后将他精壮的腰身抱住!
仿似火星撞地球!
瞬间,他身躯凝住,只觉腰上她的一双手仿佛藤蔓一样,越收越紧,在用最大力气将他抱住,一分一毫都不想放过。
她身子花朵一般的纤弱,柔软,胸脯处欺负的呼吸,紧贴着他后背的玲珑凹凸,处处都在不经意地引诱着他。
他克制住小腹的火热,紧攥住手心,仍在用最具侮辱性的言语讽刺:“有了男朋友,还跟别的男人这么亲近,你男朋友知道你这么放荡吗?为了一份工作而已,至于吗,苏小姐?”
“我知道我不敢那么对你……可是……我也不想……你还不能原谅我吗……别走好不好……”她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可怜兮兮地说完,再支撑不住药性和发烧的虚弱,双臂从他腰上松开,整个人也顺着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