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儿——”

李苛发了疯似的扑过去，他的那一双手几乎要插入到岩石之中，手掌的边缘贴着有不少微小凸起的地面，将那一个青色的玉符小心翼翼捧在自己的手掌心——

“鸢儿……鸢儿……”

这一枚青鸢玉符还是像之前那个样子一样，形状像一个风筝，散发着淡淡的青色光辉，没有任何的变化，唯一变化的就是在这一枚玉符之中散发出来的光芒要明亮一些。

可是这样又有什么用处呢？他满心期待的人并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还是这样的一个什么都不是的玉符的状态。而且唯一一个能够拯救他的大阵也已经被破掉，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再一次的实现他的梦想。

所谓希望又在眼前却又转瞬破掉的绝望就是这个样子吧。

李苛没有像自己想象的那个样子——他之前也想象过，如果自己的一次真的失败了怎么办？如果自己这一次什么都已经做过了，自己能够做到的全部都已经做完，却依旧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怎么办？

他脑海中进行过无数次的模拟，模拟自己如果真的遇见了这种情况会怎么办？会崩溃？会鬼哭狼嚎？还是说会当场自尽？像是那位在乌江河畔走投无路的霸王一样，随手拿起一把剑来在自己的脖颈处使劲的划一下？

可是猜想是猜想，现实是现实，如果现实处处都像猜想一样，那么将没有人会锻炼自己的临场反应能力。

事实证明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悲伤就如同潮水一样，从他的心底冲向外面，逐渐地布满了他整个身体。

当海啸来临的时候，被卷在海啸里面的人会怎么样？

他们只能随波逐流，自己就算是再怎么努力也终归扭转不了海啸的巨大力量。

对于悲伤来说也是这个样子，因为悲伤的力量比海啸的力量还要大，像那种所有的希望之火全部熄灭的悲伤足以摧毁一个人所有的心声。

或许唯一的区别就是悲伤只会摧毁一个人，而海啸会带走一群人。

李苛两只眼睛没有任何的光芒，这个人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呆坐在那里。双腿随意的岔开，略微有一些精明的脸上也不像之前那个样子，有着千百种的表情。只有如同木头一样呆漠——他现在的这种形象，真的就像是现在公园里面的那些手捧着泉水的喷水池里面的雕像。

但是以他现在的形象，哪怕是百分之百的被做成雕像，也会有不少的人认为这个雕像是一个失败品。

因为现在的他全然没有任何一个可以作为一个“人”的特点。

果然悲伤就是这个样子啊，当真正的悲伤来临的时候，你只会感觉到什么东西从自己的心底里空了，随后那如同潮水一样的东西就会彻底的接管你的身体，你就算是再怎么努力也终归只能会让自己的身体小小的动一动，绝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如同雕塑一样待在原地。

而且还是那种雕的不怎么样的雕塑。

“我感觉我好像做了一件很错的事情……”墨羽我用尽了自己身上所有的力气。整个人坐在地面上双腿截肢，双手向后面撑住自己的身体，就像是一个躺椅一样。

一开始他还以为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需要遮掩一下自己的声音，但是在看到李苛现在的状态之后，估计也就不需要再多做什么其他的操作。就算是自己在他的旁边像过年一样点上一串的鞭炮，估计也没有办法将他从那个状态中惊醒过来。

“你做的没有错，如果你不这个样子的话，恐怕到时候就不止是他一个人，会是像现在这个样子了。”司雨走到墨羽的旁边站着，“如果你不那个样子的话，恐怕所有在意我们的人都会是像他现在的这种表情。”

“可是我总感觉自己毁掉了一个人的天空……”墨羽歪着头，心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尽管我明明知道我这个样子做是对的，但是心里面总是有一个声音告诉我，其实应该会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只不过是我没有找到而已。”

“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有着几乎完美的解决方法，但是这些几乎完美的解决方法却有着几乎找不到的几率。”司雨听到了完美这两个字，就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其实很多东西在你追求完美的时候，它本身就已经错过了最完美的时刻。”

“听你的这句话，好像你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墨羽抬起头来，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在这个世界上，哪个人的身后没有一个两个的故事呢？”司雨低下头，目光正好与墨羽对视到一起，“你敢说在你的身上就没有什么故事吗？”

墨羽心中已经一瞬间又回想到自己当初被困在那个无名小岛上的时候……那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虽然说在那个小岛上过得很舒服，但是并不快乐。

而且自己当初在那个无名小岛上……

墨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尴尬。

“看你这个样子，就知道你这家伙所经历过的事情不是什么好事。”司雨用脚轻轻踢了一下墨羽的腿，“抓紧收拾收拾吧，这个地方我简直是受够了，能早些回去就早些回去，怎么说也要离开这个全是黄沙的鬼地方。”

“知道了……”墨羽有气无力的答应道，操纵自己疲惫的身体，有些艰难的站了起来，小声的嘀咕道，“我都这么累了，也不知道让我歇一歇……”

“你说什么？”

“没，我什么都没说……”墨羽慌张。

“……”司雨眼神奇怪的看着他，摇了摇头，知道这家伙一定没说什么好话。

但就在此时，一个人影却是出现在了这个地方——

“年轻人们，以为过了这里就像这里的事情都解决完了吗？事情还没有结束哦！”

司雨墨羽几乎是同时转过目光看向来的这个人。

这个人他们认识。

路上遇见的那个老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