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时和厉南朔在她感冒的时候接吻的后果,是厉南朔也感冒了。
两人通电话的时候,厉南朔的嗓子有点儿哑,问她,“宝宝,你是不是感冒了?”
白小时忙了一天,瘫软在床上,用和他差不多沙哑的声音回道,“是啊。”
然后忍不住窃窃地笑。
前天零下四五度,厉南朔光着膀子跟士兵一起练冰水耐受训练,都没感冒。
“让齐妈给你煮点儿姜汤,每天早上喝一碗。”厉南朔清了下嗓子,细细嘱咐道。
他昨天让海叔把齐妈接回了阳城,要过年了,也好开始准备过年要用的东西。
“那你怎么办?”白小时问他。
“男人感冒算个什么,过几天就好了。”厉南朔不在意地回。
“我听海叔说了,这两天爷爷的后事处理得差不多了,律师跟你们谈完遗嘱的事情,你就赶紧回家休息,不要操心过度了,知道吗?”
“嗯。”白小时窝在被窝里,点点头回道。
就算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好,她也不会跟白濠明他们太计较。
遗嘱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楚,是具有法律效应的东西,谅他们也翻不出花样来。
第二天一大早,白小时跟着海叔去了白继贤那里。
两天的白事酒水也办完了,白继贤的骨灰盒也放进了公墓,人一下子走了个精光。
白小时看着空空荡荡的院子,心里忽然,空了一下。
昨晚下了雨,把前些天的积雪冲得黑一块白一块,一眼看过去,脏乱得有点儿不像样子。
白继贤一走,整个家就散了,卫生都没人放在心上。
白小时忽然就想起了陈姨,以往陈姨在时,无论家里出了什么事,陈姨都会打理得井井有条。
她想了下,掏出自己手机,给陈姨打电话。
不是想让她回来,而是想问问,白子纯那件事情过后,他们有没有把怒火转移到陈姨身上。
如果没有,那也就了了她一桩心事。
电话打过去,依旧是没人接。
白小时记得,自己这段时间,断断续续打了至少有五六个电话了吧,任何时段都打过,没有一次接的。
她觉得好像有点儿不对,翻出自己总是随身携带的一本小本子,找到了曾经记下的,陈姨的老家座机号码。
打过去,几下之后,有人接通了。
“是陈姨家吗?”白小时小心翼翼地问。
“你说三嫂啊?”回答她的是个女人,“三嫂在阳城工作,还没回来过啊,怎么打到这里来了?”
“请问你是?”白小时愣了下,问对方。
“我是她妯娌,住在她这里帮她看家的。”女人回,“三嫂都一个多月没给家里打电话了,我还想找个人问问,她今年回不回家过年呢!”
一个多月了。
白小时挂了电话,想了下,她差点被白子纯下药,就是一个多月前的事。
不是说,陈姨已经在替磊磊办理退学手续,打算带他回老家了吗?
这都一个多月了,没理由不在家里呀!
白小时心里忽然有一种隐约的不安,觉得陈姨和磊磊出事了。
她穿过脏乱的院子,敲门。
白濠明和陆友心这几天是直接住在这里的,为了方便。
刚敲门,就有人给她开了门。
她一看,是陆枭。
“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陆枭朝她勉强笑了笑,“爷爷今天抽空回来了一趟,来看看你爷爷,毕竟是多年的老邻居了。”
白小时进去,看到附近几家,以前和白继贤关系还不错的邻居,都在里面。
言尚和他爸也在。
白小时其实和言尚并不熟,上高中的时候,和他也没说过几句话,因为言尚不喜欢和异性接触。
印象最深刻的是,言尚拒绝秦苏苏的一句话,说,“我不可能接受一个数学考不满一百四的女朋友。”
那时候数学卷子总分一百五,白小时都难得考这么高的分数。
她进去,朝邻居都招呼了一圈。
和言尚打招呼时,言尚却看都没看她,淡淡“嗯”了一声。
白小时看了他一眼,忽然感觉,他应该是和秦苏苏闹矛盾了,上次他看见她,明明还朝她笑来着。
律师还没到,白濠明在跟他们讨论一些有的没的事。
白小时没有兴趣,听到他们在说,“小时是不是跟厉南朔要结婚了?”
端着一杯水,更加离他们远远的,躲到了后门边上,坐在窗前,看后边灰蒙蒙的冬景。
陆枭没过一会儿,随意拖了张椅子,在她对面坐下了。
“这几天还总是吐吗?”他轻声问。
“稍微好一些了。”白小时朝他笑,“昨天就吐了一回。”
陆枭眼底带着一丝阴郁,朝她看了两眼,道,“我还是想问你,确定要这个孩子吗?你确定,厉家人会接受你吗?”
“会,厉南朔说,前两天他爷爷听说他领了证,很开心,打算今年过年回来过,跟我见一面。”
“他们今年回来过年?在哪里过年?”陆枭忍不住追问。
“厉南朔说是就在城北那边的房子过年,家里的齐妈,已经开始在布置了。”
白小时捧着杯子喝水,膝盖上搭着一条毛毯,温婉地坐在那里,跟以前都不一样了。
或许是因为怀了孩子的原因,整个人看起来都不一样了,看上去很幸福,很从容的样子。
陆枭从没想过,白小时会以这样的形象坐在他面前,肚子里是别人的孩子。
他没说什么了,暂时也不想再提厉南朔的事儿。
沉默了一会儿,随意找了个话题跟白小时聊,“你知道,言尚最近身体不怎么好吗?你言二哥今年也可能回来过年,因为言尚。”
“怎么会?我看他气色挺好的啊。”白小时皱了皱眉,轻声反问他。
“言二哥说,他这个弟弟,生下来没多久,就发现有先天性心脏病,很严重,后来手术做得成功,所以看起来跟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但今年,又犯了,所以才从国外回来。”
先天性心脏病?!
白小时惊讶到立刻坐直了起来,追问陆枭,“那他这病有没有的治了?”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反正,据说是,能多拖一年就是一年。”
“你言二哥对一个私生子弟弟这么宽容,就是因为他这病,在生死面前,人都会变得特别宽容。”陆枭轻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