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安带着一把枪,一只简易行李箱,从车上跳下去的时候,身后那个士兵又朝她仔细地嘱咐了句,“记住,四点!”
“你们去哪儿救人?”陆长安想了下,问他们。
“沿着禁区外围搜一圈,能有活人就救。”对方还是担心陆长安,又继续道。
“可不是开玩笑的,等太阳下了山就危险了!你们没有出来过所以不知道!”
陆长安觉得,其实野战医院也挺危险的,毕竟很有可能会感染上病毒。
这边,无非是条件艰苦了点儿。
她是免疫体,所以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可怕。
“谢谢提醒。”陆长安朝对方笑了下,“你们也注意安全。”
说完,便转身朝禁区安全区分界线走了过去。
很明显可以看得出分别,安全区这边,草长莺飞,至少是生机勃勃的,而禁区那边,极力远眺,满目疮痍,连草都是大片大片发黄的。
陆长安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差异,想来,可能是有沾了病毒的水曾经流过。
她穿的是战地靴,考虑了下,还是小心翼翼地,踏上了禁地的土地。
病毒不会通过空气传播,只会通过血液体液唾液传播,她戴着口罩,没事的。
她将行李箱的轮子收了起来,背在了背上,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行李箱里面装了满满当当的药和医疗设备,还是挺重的。
陆长安背着只走了两三公里的路,便累得有些气喘。
而这里,离厉慕白所在的地方,还有二十几公里,这附近,果然如同那个司机所说,全是废弃的工厂。
陆长安觉得,自己先前是有些天真了,还以为附近肯定有酒店旅馆什么的,来了才发现,根本是妄想,奢望。
能在天黑之前赶到厉慕白在的小城,就已经很不错了。
她顺着省道的公路,尽量挑着大路往前走,看着道路两边的景况,越走越是心慌。
这里前段时间,肯定经历过恶战,很多东西都有火烧过的痕迹。
而要这么密集地使用火枪,可见变异人十分多。
她想到厉慕白,前几天她看到,他的那个小点连白天都在不停地移动,肯定是为了对付类似的情况。
走到一半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陆长安只带了一块压缩饼干和一瓶水,心有点儿慌。
停下来吃饼干时,她看到那边,远远的,有穿着正常衣服的人,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烈日当头,叶西见走得满头大汗,然而看到那几个人的时候,心一下就凉了半截,他们都是走在房子的阴影里的。
走几步就会停下来,直勾勾地看着她。
陆长安看出了他们的异常。
虽说他们看着还是正常人的样子,但是按照陆长安这几天的经验,可以看得出,他们是正在变异的中间阶段。
但是这时候,已经开始脾气狂躁,并且会主动攻击正常人了。
陆长安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慌忙把东西背在了肩上,头也不回地往前跑。
跑得心脏都要炸了,才停下了。
但是她发现,离开了住房密集区,附近的工厂,越来越多了,一眼看过去,全是平房,全是烟囱管。
简直比刚才遇到的那些变异中的人群,还要可怕。
她好像这辈子都没遇到过如此可怕的事情,哪怕是前几天,医院一个皮肤已经开始透明化的病人伸手来抓她时,她都没觉得这么害怕过。
更可怕的是,她是孤身一人。
现在就她一个正常人,走到太阳西斜的路上,而离厉慕白所在的地方,还有十公里左右。
假如太阳落山之前,她到达不了,就完蛋了。
而且这个地方,没什么信号,因为她离厉慕白很近了,所以追踪的东西,信号还很强,可是手机的信号,几乎一格都没有,时断时续。
她加快了步伐,一边捂着自己的心口,累到快要承受不住了,还是只能一边自己哭着,一边往前大步赶路。
这种感觉,让人濒临崩溃。
“呜……”她也不敢哭大声,怕引来不好的东西。
一边哭一边对自己说,“陆长安啊,以后可不能这么任性了,是为了冒冒哥哥,只能这么一次啊,以后不准不听话了!要听爸妈的话,要听哥哥的话!”
她现在都明白了,为什么厉慕白舍不得让她跟着。
忽然就明白了厉慕白的良苦用心。
她要是在这里出了什么事,那怎么对得起厉慕白?
然而体力是有限的。
三点多的时候,她走在马路上,只能远远看到城市的高耸建筑,实际距离,一个多小时,是绝对不可能走得完的。
而且,她听到了附近,身后,偶尔会传来一声异响,回头去看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没有。
除非她找到一辆可以开的车,否则,她就要完了。
她大着胆子,跳下了省道,跑到附近工厂区停着车的地方,一辆辆车试过去,看是否可以打开车门,是否可以启动得了引擎。
也不知道自己浪费了多少时间,附近的树,阴影都打在她身上了,拉得长长的。
陆长安看到了不远处有一辆车,车门是开着的,钥匙就掉在车门附近,被阳光照得闪眼睛,一看就知道是钥匙。
她顾不得那么多了,心里松了口气,立刻朝那辆车跑了过去。
捡起了车钥匙,爬上驾驶座启动引擎,果然是配套的钥匙!她更加兴奋,车子竟然也还有三格油,可以开几十公里了!
就在这时,她忽然意识到,边上有两道黑影闪了过去。
她心中一惊,随即反应过来,立刻伸手去拉车门,想要把门给关上。
一个非常大的力道,直接扯住了车门,将车门给甩了出去!
厉慕白那时候可是直接被从战机上拖下去的!变异人的力量有多强,可想而知!
陆长安只看到一只手朝她抓了过来,动作迅速到让她根本没有时间反应躲开。
惊恐之下,她下意识,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有几道锋利的东西,狠狠划过了她的左臂上臂,还有她的下胸口和肋骨处。
就像是,被用刀子割开了皮肉的那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