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时,你明明知道今晚这件事因谁而起,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没有向陆枭追究!你不要逼我!”
厉南朔的语气,带着暴怒。
话音刚落,白小时忽然叹了口气,“除了威胁我,你还会做什么?”
她的神情,口吻,无一不带着厌倦,看着他的眼神也是空洞的。
白小时从来没有过,用这样的态度对他。
厉南朔一下子,忽然有些心慌。
“如果以后我不再逼着你参加你不想出席的活动,不在别人面前透露你的身份呢?”
他语速很快,语气里,透着一丝从未有过的慌乱。
白小时望着他,没有回答。
厉南朔被她无神的目光,盯得更是心慌意乱。
他有一种预感,白小时这次是下定了决心,他有一种要失去她的恐慌。
“你……”
白小时挣扎了一下,刚说出口一个字,厉南朔忽然用力把她拥进自己怀里。
“不许说话!今晚这件事,我不会向陆枭追究。”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对他说一个不字,但是白小时会,他知道她会说出他不想听到的答案。
他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在和她说话。
白小时贴着他的胸膛,忍不住又轻轻叹了口气。
他的意思就是,同意了以后,不会让她再处于被大众媒体曝光的危险境地。
同时,如果她今天拒绝了他,他一定会找陆枭算账。
这个男人,真是霸道得厉害呢,就算是求别人留下,也带着威胁的意思。
但是她不想陆枭出事。
其实,在他身边继续留着,也不是那么无法忍受。
她闭着眼睛,半晌,轻飘飘回了一个字,“好。”
礼拜二下午,白小时应程久川上礼拜的邀请,乖乖到教工办公室门口等着程久川。
程久川午休过后,到办公室取教案,走到门口,看到白小时靠在墙上等着她,愣住了。
白小时看到他来,立刻站直了身体,朝他笑,“程老师。”
“你……周末没接我电话,没出什么事儿吧?”程久川犹豫了一下,问她。
“没事儿,我后来回给老师的短信。老师没看见吗?”白小时挑了下眉毛,若无其事反问道。
她不是故意不接他电话。
程久川给她打电话时,她正好躺在黑咕隆咚的酒店浴室里昏迷着。
后来第二天早上,她回电话,程久川关机,她就回了条短信。
“看见了。”程久川朝她笑了笑。
程久川以为,因为上礼拜五闹了那么大件事,白小时多少会受些影响。
他很明白,白小时要是真被人包养了,会差那点儿兼职的工资吗?
作为当时唯一的明白人,没能帮得上她,他以为,白小时不会理他了。
但看她现在这情况,就像是没事儿人一样,精神抖擞。
“跟我进办公室吧。”他盯着白小时看了两眼,随即收回目光,开了门领她进去。
“我前两天出了点状况,家教中心那边,不会责怪我放了鸽子吧?”白小时一边帮着程久川整理教案,一边担心地问。
“我提前跟他们说了,你这边有些事要处理,这周末去也一样。”程久川低着头回。
“那就好。”白小时长松了口气。
家教中心那边赚的钱才是大头,她肯定不能放弃,就算问秦苏苏能借到钱,那她也得还的上才行。
程久川把上课要用的东西递到白小时手上时,轻声说了句,“王慧被开除了,你可得当心着点。”
“我不怕她报复。”白小时朝他无所谓地撇了下嘴,“老师不用担心。”
也对,白小时背后那主,背景相当强硬,他的担心确实是多余的。
“老师你是阳城人吗?”白小时忽然问了声。
“是啊。”程久川顺口回道,“怎么了?”
“听你口音,字正腔圆的,倒像是北方的,阳城本地人很少吐字这么标准。”白小时不经意地回了句。
她果然观察力敏锐。
程久川愣了下,才讪笑了两声,“我之前是播音系的,后来转系学了金融。”
白小时跟着程久川上完大一的课,和程久川一起出来时,宋煜恰好过来接。
临走时,宋煜盯着程久川,意味深长多看了一眼。
上了车,一边启动汽车,一边问后座的白小时,“白小姐,程讲师什么时候进你们学校的,你清楚吗?”
“我上回听苏苏说,他好像就是咱们学校的硕士,留校做了讲师。”
白小时绞尽脑汁回忆了一下,才想起秦苏苏上回跟她说过的几句话。
“怎么?为什么忽然问起他?”
“长官吩咐,和白小姐有过多接触的,都要仔细盘查底细。”宋煜扭头朝她笑了笑。
“不是吧,我大一的时候他就教过我专业课,你们怀疑他身份?”白小时忍不住挑了下眉毛。
厉南朔也太草木皆兵了吧?
“而且,你们那里查他身份不是很简单的事吗?”
“程久川他的背景资料有点……算了,白小姐觉得他没问题就好。”宋煜说到一半,没继续往下说。
白小时也没心思管程久川的闲事儿,掏出手机给剧组导演打了个电话,约傍晚在公司见面,对于临时罢演的事,她还没好好道歉。
四点多到公司一楼大厅时,导演还在楼上开会。
她随便找了个座椅坐下,一边玩手机一边等导演。
没玩多久,眼角余光忽然看到门口有个演员,进来的时候被蹲点的记者堵住了。
她横竖没事做,无聊,起身往玻璃门那里靠近了一些,想看看是谁这么惨。
还没看出个门道来,公司一群保安就护送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替他开了条道,匆匆朝大门走了过来。
白小时下意识想要转身走开,顾易凡正好推门进来,和她的视线撞上了。
“傻逼,让你管闲事!撞见鬼了吧!”白小时忍不住自己低声骂了自己一句。
边上是个前台,她脑子一转,随即假装若无其事地挪开目光,朝边上的前台问,“美女,郭导这会开了多久了呀?大概什么时候结束知道吗?”
她一边漫无边际地跟前台扯犊子,一边偷眼看到,顾易凡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经过,往电梯方向走了过去。
这才松了口气。
正低头庆幸,忽然眼角余光看到,一双锃亮的皮鞋,停在了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