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不想说的,但你既然已经去了,我忽然觉得,有些话,还是应当跟你讲明。”
“咱们认识了这么多年,我太了解你了,你根本就是喜欢喻菀。”
“既然喜欢她,为什么不趁一切还来得及的时候,做一些,不会让你将来感到后悔的事情呢?”
“我说这些话并不是为了自己,怕你继续纠缠或是怎样,而是为了你好,为了喻菀好,别再执迷不悟了。”
陆枭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声音闷在了手掌中,“小时……”
白小时不想听他说什么,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有些人,这辈子只能做朋友,也只适合做朋友,我实在不舍得失去你这个朋友,所以一直不忍心接受你的心意。”
“你假如是因为我,大可不必,你应该为自己活着,而不是为了我。”
“陆枭啊,我不喜欢你,你问一百次,我还是不喜欢。”
“这个答案你早就知道的,我想一直把你当成是大哥看待,我想一直有你这个朋友陪在身边,就好了。”
白小时觉得,现在已经是把所有话都对陆枭说开的时机。
陆枭亲自去找喻菀,并不是因为麦奶奶的临终嘱托。
假如麦奶奶一句话就有用的话,陆枭当初就不会把喻菀一个人送到o国去留学。
麦奶奶当初有多舍不得,喻菀一个人过去,连白小时都知道。
陆枭这人,认定了的事情才会去做,谁都拦不住,绝不会因为某一个人的一句话,就去做他不想做的事情。
除非那个人的话,说进了他的心里。
“陆枭,我们是适合做朋友的,因为我不喜欢你,但你和喻菀,跟我们之间的情况就不同了,我觉得,你应该可以想明白,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白小时一个人坐在一间空病房里,认认真真,把这番话,说给了陆枭听。
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她不想让别人听见。
“陆老大和白小五,应该永远都是朋友亲人,至于其他,全都放下吧。”白小时顿了下,又轻声道。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心口有些发闷,忍不住的在想以往,陆枭对她的付出和陪伴。
从小开始,他就带着一大帮兄弟玩,远远看着她一个人孤单地坐在门口玩沙子,他会不声不响给她递个玩沙的塑料模子,却从来不与她亲近。
她上小学的时候,他总是踩着她的影子,跟在她身后,一起回家。
她上初中的时候,陆枭每每回家经过她门前,都会朝她房间的窗子看两眼,她在窗口做作业,他会不声不响地在二楼落地窗边上,搬张桌子,陪着她,默默做自己的事情。
她上高中,宁霜走了,每个周末放假之前,陆枭都会给她打电话,问她需不需要接送。
陆枭对她的陪伴,她早已习以为常,当成了一种习惯。
仔细去想,才能明白,陆枭对她的付出,是无声的,却又渗透了她生命的每个脉络。
她很明白自己的心,她想要跟陆枭做一辈子的朋友,她已经把他当成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亲人之一。
谁会想离开自己的亲人呢?
她不是想要向他索要什么,而是希望陆枭不要离开她,就如同她会对生命中每一个有血亲关系的亲人的离去,而感到难过,不舍。
对陆枭,也是这种感情。
所以陆枭在对付厉南朔的时候,白小时更多的,是觉得自己被背叛被抛弃了,而不是被算计的愤怒。
她觉得这些话不用说出来,陆枭也能懂。
她不爱他,但是舍不得看他过得不好,舍不得看到他被任何人伤害。
她希望他能放下她,去找到自己内心最想要的。
“会的。”陆枭沉默许久,轻声回道。
仅仅听到陆枭回答的这两个字,白小时就明白他懂了。
她心里长着的一块心病,在他这轻轻的两个字落下的同时,也彻底落下了。
“那就好。”她忍不住笑,“假如你能把喻菀找回来,我也感谢你。”
“顺便提醒你一句,我今天在医院的时候,好像碰见何醇风了,你要是找不着喻菀,打电话问问他。”
电话那头的陆枭,听到白小时最后一句的同时,忍不住皱眉,猛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他早就应该想到了,喻菀会跟何醇风一起回国。
他思量了下,低声回道,“行,我知道了,那你继续忙你的吧。”
挂了白小时电话的同时,陆枭忽然想到喻菀昨天在电话里和他说的那几句话。
她向他说谎了。
从头到尾,都在撒谎。
他豁然起身,出门,按电梯,上十五楼,按何醇风公寓的门铃。
没人来开门。
所以白小时很有可能碰见的人,就是何醇风。
他带着喻菀一起回国了。
他迅速拨下何醇风的电话,打了第二个,才有人接,是个他熟悉到了极点的声音,“喂,您好,请问哪位?何醇风现在不在。”
喻菀,果然在陪着何醇风。
虽然,陆枭心里明明知道,作为男女朋友,放假一起回家,住在一起,都是正常的,然而听到喻菀声音的同时,他莫名的怔住了。
他什么都没说,随手挂了。
喻菀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觉得有些奇怪,何醇风给她换了病房之后又出去缴费了,手机放在了床头边没拿走。
她看这人打了两个电话,考虑了下,还是帮何醇风接了。
备注名是,“陆哥”。
放下手机的同时,正好何醇风从外面进来了。
她指着手机,低声道,“刚才你有电话。”
何醇风点了点头,收起了床头柜上的手机,放进了口袋里,顺手把病历单什么的,放在了她床头柜的抽屉里。
然后给她倒了杯水,放在了她手边。
“医院可以陪夜,我晚上就睡门外陪着你。”何醇风刻意跟她保持了距离,小心翼翼朝她道。
喻菀没吭声,只是点了下头。
何醇风见喻菀侧过身,又背向了他,知道她不想看见自己。
不敢再多言语,坐在了一旁沙发上,严严实实拉上了沙发和床之间的帘子,不让喻菀看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