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机给小不点儿。”陆枭没有回答棠华的问题,径直沉声朝他道。
“抱歉。”棠华想都没想,拒绝了他的要求。
棠华越是这样,陆枭的态度就越是强硬,“棠华,我倒是想知道,你今天给我们家老爷子打这个电话,告诉他小不点儿怀孕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想商议,让她把孩子打掉是么?!”
棠华确实有想过,要想办法逼喻菀打掉孩子。
但他压根没给陆昌圣打过电话,从昨天出事一直到现在,他没联系过任何陆家的人。
因为他自己都没想清楚,到底怎么做才是对的。
然而不知怎么的,此刻被陆枭误解了,却一句话都不想解释。
他觉得犯不着。
他径直朝陆枭撂下一句狠话,“你就算过来,我也不会让你带她走,除非陆老亲自打电话来发话!”
说完,便挂了,将手机丢到了一旁。
他心里烦躁到了极点,缓了几秒,刚转身打算回喻菀的房间,问她晚上想吃什么,却看到喻菀就站在房门口。
她的气色依旧是不怎么好,扶着门框,静静地看着他撂在沙发上的手机。
应该是,都听到了。
“你给太公公打电话了吗?”喻菀的眼神有些无神,半晌,圆圆的眸子,转向他,轻声问。
棠华最不想让喻菀误解,他刚才跟陆枭说的那些不过是气话。
他皱了下眉头,随即解释道,“没有。”
“我都听到了。”喻菀平静地回道,“你们想让我打掉孩子。”
喻菀果然是误解了。
棠华愣了下,走到她跟前,低声解释,“那个电话不是我打的,方才我一直在房门口,你也不是不知道。”
“可你昨天不就说了吗?希望我打掉孩子,你让我怎么相信你的话?”喻菀像是有些惧怕他似的,他靠近她的同时,她往后退了两步。
棠华觉得,有些滑稽可笑。
因为以往的他,早就习惯了旁人对他的惧怕退让,习惯了高高在上,习惯了旁人对他众星捧月一般的态度。
到了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喜欢的人,跟那些人一样的时候,有多可笑。
别人都不理解他都怕他,没关系,喻菀为什么要怕他呢?
在那之前,她不都是习惯了和他抬杠,句句怼他吗?
然而很显然的,喻菀似乎是不可能相信他了。
那他还解释什么呢?
他勉强朝她挤出一个笑,转移话题道,“晚上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去准备。”
“你觉得我对着你,能吃得下吗?”喻菀觉得他真是奇怪。
他都已经这样了,她怎么还能吃得下他的东西?
“那你就自己在房间吃,不用勉强自己和我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棠华继续笑得牵强,低声回道。
喻菀脸上的表情,相当警惕。
她只是看了他两眼,便往后退了步,用力甩上了房门,把他关在了门外。
关了门还不够,又从里面反锁上了。
她不知道怎么办,刚才她听到陆枭打电话来,好像是说要来接她,可是听棠华的意思,是不打算放她走的。
太公公也不可能会让她离开棠家。
那待会儿陆枭来了,她要怎么办呢?
爬窗吗?
外面都是棠家的佣人,爬窗逃走不现实。
越想越心烦。
她坐在椅子上,看着梳妆镜里的自己,憔悴得一塌糊涂,待会儿陆枭来,看到这样的她,会不喜欢的吧?
他过来,是因为知道了她怀孕的消息,要接她回家吗?
陆枭还是在乎这个孩子的,无论他是不是跟纪然有了婚约,她知道,他是在乎的。
不然,不会立刻就过来接她。
她又低头,望向自己的小腹。
算起来,她怀孕最多不过二十天,小腹还是平平的,什么都看不出来。
要不是昨天亲耳听到医生说她怀孕了,她自己也不可能相信这个事实。
假如棠华他们,在陆枭来之前,逼她立刻把孩子打掉呢?
她想到这里,忽然有些害怕了。
她起身,走到后边窗户边上,打开窗户往外看,果然看到那个一直陪着她的女佣,坐在后门附近,用一只小炉子帮她煎医生开的中药。
“点点。”她轻声叫那个女佣。
女佣还不知道刚才喻菀和他们家少爷吵架了,听到喻菀叫她,立刻起身,朝喻菀这边走了过来。
“喻菀小姐,怎么了?”
“你能帮我给伯母打个电话吗?让她吃完晚饭早些回来,好不好?”
现在她唯一能够想到,可以帮她的人,就是棠夫人了。
而且假如棠夫人知道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棠华的,为了棠家的面子,棠夫人也不可能接受她这个儿媳妇了吧?
她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管不了棠夫人知道之后,会不会轻视她,她只想保住肚子里的孩子,只想离开棠家,跟陆枭一起走!
“夫人出门不大带手机的,她今天好像也没带,我叫人去老宅,帮小姐说一声吧。”女佣点了点头,回道。
“那你要快些啊!很急!”喻菀压低声音,焦急地朝女佣道。
“好,我现在就去后面找司机。”女佣虽然不明白喻菀是怎么了,但还是顺从地答应了下来。
喻菀看着点点匆匆从后门离开了,心里这才稍稍踏实了一点。
她现在只有自救了!
喻菀不吃东西终究是不行的,棠华叫厨房里随便准备了一些饭菜。
过了会儿,便亲自端着,走到喻菀房门前,敲了敲她的房门,“小可爱,生气归生气,东西还是要吃的,饿着了自己不划算,是不是?”
“我不吃。”喻菀没有开灯,环着自己的膝盖,在床上坐着,想也不想地回道。
确实她也一点儿胃口都没有。
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吃得不怎么好,很多东西都吃不下,她还以为自己是因为想陆枭他们,才会茶不思饭不想。
现在自己明白过来了,她这是怀孕的反应啊。
忽然就觉得自己真的好傻呀。
而且她的月经也推迟了好久了,她没有记日子的习惯,现在一回想,以前好像都是在月头的时候,可不是过了好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