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七日便是当朝二皇子楚清玄的生辰之日,听闻二皇子为了庆祝自己的生辰,特意约了一众贵族公子小姐们要去帝都最大的灵越湖乘画舫游玩儿。这其中便包括了两个月前低调回府的荣亲王府的二公子姬弦音。
传言荣亲王府的二公子姬弦音姿容无双艳绝天下,有着男女通杀的美貌容颜。帝都一众闲的发慌的少男少女们便也齐齐在灵越湖定了位置,只等着一睹姬二公子之绝代风华。
慕流苏作为风头正盛正得帝宠的少年将军,自然也收到了请柬,听到青花谈及人们对姬弦音容貌无比感兴趣的时候她微微一笑。弦音的容貌她自然清楚有多惊艳,活了整整两世,除了一个沈芝兰勉强能与之对比,便是当年的他……
想起那个刻在灵魂深处的男子,慕流苏眼底的笑意便淡了几分,若是可以,她自然是希望能再见到他,好好和他算一算前世的恩怨,但是如今远在大楚,对她而言,实在没有什么比护好弦音更重要。
弦音在王府困了两月,如今出去透透气也是极好的,只是灵越湖处人多眼杂,他的安全是个大问题。左右她归京也无事,当下便应下了请柬。
青鱼是个生性活泼的小姑娘,一听能出府游湖早就高兴的不得了,青花看着她没心没肺的样子眉毛倒竖。
青花哪里能不知道自家主子对荣亲王府那个病弱公子的心思,她仍记得主子连夜冒雨而来只为确认一眼那病弱公子的伤势,显然是恨不得将那人捧在了心尖尖护着。
主子眼光一向好,也不知怎么就看上了这个徒有容貌毫无用处之人。她心里抱怨,但是还是极为细致的为慕流苏备好了游湖的衣衫事物。
青花正将华贵的云锦梅花鄂披风拿出来整理,一边絮絮叨叨的说:“这都寒冬的季节了,真是闲得慌,还去灵越湖看什么破月亮。真是搞不懂。”
慕流苏看着青花忙前忙后的模样,也不点破,这丫头向来刀子嘴豆腐心,不过是担心自己受寒罢了,她抬头看了看窗外。
此时正是正午时分,西楚地理位置在大陆南方,何况不过十一月中旬,倒也不是很冷,今日竟然难得出了几分暖阳,日光和煦,光线也不强烈,但是落在人身上,还是有淡淡的暖意。
想着离入夜时分还早,灵越湖游玩儿倒也不急,她兴致一来,便说要在亭中晒晒太阳。
青鱼手脚伶俐的在自家公子的院落安置了一方软榻,沏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慕流苏刚惬意的躺下闭上双眼,就有人传信说慕老夫人要召见。
青鱼眼见着自家主子这才躺下就有人来打扰,顿时极不满意的嘀咕:“不去,真是阴魂不散。”
慕流苏好笑的睁开眼,心里想着自她半月前回府在府门前当着众多人的面差点将桂嬷嬷活活踩死。那慕老夫人便像是受了惊吓一般对她避如蛇蝎,怎么今日忽而想起传唤自己了。
她点了点青鱼光亮的额头,低声道:“可不许胡说,咋们这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青鱼噘着嘴生闷气,慕流苏见她乖觉,也不再管她,将盖在腿上的薄毯掀开,起身理了理衣衫,便跟着传唤的嬷嬷一块行去。
慕老夫人没在正厅召见慕流苏,而是在自己的住宅处。
慕流苏一路行来,红砖碧墙,绿柳繁花,金银镶柱,好不气派,便是自家父亲的住宅,也没有这般奢华,可见这老太婆六年来没少败家,日子过得有声有色。
慕流苏踏进慕老夫人的房间,一眼便看到披了华贵老虎皮的太师椅上,慕老夫人神色沉稳的端坐,一张颇为富态的脸上还抹了胭脂,花白的头发上金钗银簪,珠光宝气。一旁宋氏小心的服侍在身侧,见慕流苏就这么进来丝毫没有要行礼的样子。
宋氏顿时眼睛一凌,呵斥道:“三哥儿,你老祖母在这儿,怎的不快些过来见礼……”
“流苏见过老祖母。”话未说完,慕流苏就已经恭恭敬敬的向着慕老夫人行了一礼。将宋氏指责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宋氏心里也有数自己心急了,只能吃瘪敢怒不敢言。慕老夫人皱纹满面的眼角抬了抬,很是不满宋氏这般跳梁小丑的模样。
往日里看她是个风雨不变脸色的主,平日里做事也颇为稳重,但是如今这个慕流苏回来了,她越发沉不住气。之前在门前一番栽赃陷害不仅偷鸡不成蚀把米,如今竟是连见礼这么点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也拿出来摆弄。
宋氏见慕老夫人变脸也是心下一惊,也蓦然醒悟过来,她在将军府上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熬到了主母的位置,平日里都是面不改色便能治的整个将军府服服帖帖的,怎么一见到慕流苏就如此沉不住气。
她当下缓了缓心神,挤出一个笑容:“倒是我失态了,唯恐三哥儿这么些年在边疆忘了府内礼节,这帝都不比边疆,说话做事呀,都得仔细……”
慕流苏权当充耳未闻,对着慕老夫人直言道:“老祖母唤流苏是有何要是相商吗。”
慕老夫人见慕流苏却是一个眼角都没瞟给宋氏,心里不满却也没法点破。慕流苏本就是嫡子身份,何况他如今还有这御赐的将军名称,自然可以不用向继室见礼。但是京城众家的公子哥一般都会注重到自己的名声,还是会装出一副母慈子孝的样子,如今这慕流苏倒好,直接就无视了。
慕老夫人开口道:“三哥儿,我前些日子听闻二皇子给了你请柬让你去灵越湖游玩儿,算算日子,似乎就是今晚了吧。”
慕流苏闻言眉目一动,看着双目炯炯有神看着自己的慕老夫人和,眼底升起几分饶有兴致之意:“的确是今日,不知老祖母有什么要交代流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