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慕恒说这话本是表达了自己的观点立场后就准备不再多说的,谁知道慕嫣然却是不愿意丢开这个话题,她分外不解的看着慕恒,面容也是有些许不乐意:“一直以来都是流苏护着荣华世子的安危的,流苏分明就比荣华世子更像夫君得多,荣华世子嫁过来也是应当的事情啊,流苏嫁过去算什么事儿,她身为将军之职,日后又如何在手下面前立足?”
慕恒原本还有些不解慕嫣然为何会如此激动,但是一听慕嫣然的言语,也是觉的有些道理,当然有道理的那句话不是指慕嫣然比姬弦音更像是夫君什么的,而是那句慕流苏若是真的嫁到了荣亲王府之后,恐怕那些个手下也是难免会用此事儿笑话慕流苏。
原本慕恒也是觉得让慕流苏嫁给荣华世子是极为合适的,毕竟她是女儿身,是个女子,嫁过去天经地义的,如今被嫣然这么一说,却是忽觉得这嫁过去好像真的不怎么合适。
但是慕流苏到底是女儿身,总归不是男儿,总归不能让慕流苏将姬弦音那个世子爷娶到将军府来吧,人家可是真真正正的男儿,哪怕是他对流苏一番情意,恐怕也是不可能答应了这荒谬的事情的。
这嫁也不是娶也不是的,到底怎么着才算是正确的方式儿?慕恒一时之间也是陷入了困境之中。
慕流苏本来还以为慕嫣然会继续问自己对楚清越即将迎娶她为太子妃这一事情的看法,谁曾想到慕嫣然竟是话题一转转到了自己与弦音的亲事儿上去了。
看着慕恒和慕嫣然二人热火朝天的商量着她与弦音亲事儿的事情,慕流苏也是觉得额头一阵黑线,毕竟在慕流苏眼中,她与弦音的亲事儿总归是需要解除了的,实在是没有必要在这儿争论谁娶谁嫁的小事儿。
慕流苏听了半晌,见着二人不仅没有半分消停,反而还是一副越说越得劲儿的模样,实在是有些听不下去了,抬手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颇为无语的道:“行了爹爹姐姐,这事儿就不用你们操心了,我自己会知道如何处理,与其忧心我的亲事儿,还不如忧心姐姐与太子的亲事儿。”
慕嫣然听着慕流苏提及自己的亲事儿,脸上正色了不少,想起方才慕流苏说的这门亲事儿似乎是对将军府有些不利的话,也是有些不太服气的道:“流苏你与荣华世子的这门亲事儿不也是等同于将军府与皇族结亲了么,既然你能与荣华世子在一起,那我嫁给太子殿下成为太子妃又有什么问题呢?”
慕流苏总算是看出来慕嫣然这是真真想要嫁给太子楚清越的心思了,她问的那一些话,分明就是一赖子言语,正是因为她与姬弦音已经有了一门皇族的亲事儿,如今才更是不能让慕嫣然再次接下太子妃的这一门亲事儿让将军府重新处于一个风口浪尖的地位。
更何况她与弦音的亲事儿可是与慕嫣然大有不同,她的亲事儿毕竟是事关南秦大楚两国之间的关系,至于慕嫣然,与其说是楚清越亲自向元宗帝求来的,不如说是慕恒和慕嫣然二人推波助澜得来的。两门亲事儿谁先谁后,谁重谁轻,分明是极为明显的问题,慕嫣然偏生就这么耍赖皮一般的问了出来,慕流苏一时之间也是不知如何回应。
可是不回应也不行,这事儿实在是来的有些蹊跷,楚清越分明瞧着是个冷冰冰的不近女色之人,忽而向元宗帝求娶了这么一门亲事儿,实在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原本慕流苏也是对慕嫣然的亲事儿相当上心来着的,不过出于各方面的考虑,她倒是觉得慕嫣然嫁给李策比较合适,李策不同于楚清越那一半冰山作风,他虽然也相当彬彬有礼,但是对于慕嫣然的心思却是比楚清越要明显的太多。
况且李策身为左相府上的嫡子,完全是秉承了左相清贵门楣的作风,的的确确是个身份尊贵,才华横溢的男子,最重要的是,李策不同于楚清越一般,将来即便是不可能只娶了慕嫣然一个人为妻,就算是李策最后还是纳了一两房小妾,那也总比楚清越登基之后,与后宫佳丽三千人争夺一个男子要好的多。
而且左相府虽然不同于沈芝兰这个右相一般完全忠君于皇帝,但是历朝历代以来李家到底都没有参与什么党羽之争,将军府若是与这么一个门楣联姻,断然是不会让元宗帝心生什么忌惮之意的。
总而言之,慕流苏也是觉得李策要比楚清越更加适合慕嫣然得多。她将这一番话说出来后,慕恒思虑一番,也觉得极有道理,慕嫣然却是怎么也不肯松口,她分外不赞同的开口道。
“弟弟这话说的未免太过片面了一些,我就算身份再低,说到底也是将军府身上的嫡小姐,爹爹未位列三公之上,朝中文武百官中,除了一个沈芝兰在爹爹面前不用如何低头,其余人总归还是逊色爹爹一等,李策虽然出身清贵名流之家,但是书生气太重,将来就算是踏足官场,怕也是难得争取下多大的地位,在这朝廷之中,言语的重要程度也无非是如今的左相一般。”
慕嫣然说着,脸上也是一阵坚定之色,她看着慕流苏和慕恒,眼神没有丝毫的闪躲:“但是太子就不一样了,如今太子是一国储君,三皇子与四皇子也没有夺嫡之心,哪怕真的起了夺嫡的心思,也难是楚清越的对手,将来这大楚之中能够君临天下的人,也是非太子楚清越莫属,到时候,我便是一国皇后的身份,再也无人敢动我将军府分毫,流苏与爹爹也不用再常年驻留风沙遍野的边境之地,总归我将军府的门楣会光大异常。”
末了,慕嫣然默默在尾声加了一句:“更何况,如今我心中爱慕的人便是太子殿下,而非李策。”
慕流苏如今也算是听出来,慕嫣然的的确确是想要做这个太子妃的,而且听她言语之中的意思,似乎也是爱慕楚清越才愿意嫁到东宫成为楚清越的太子妃来着。
但是慕流苏听着她前面那一堆着重介绍的话,却是觉得慕嫣然实际上并没有表现出她所说的那般对楚清越有什么过多的爱慕之情,反而更像是源于一种对太子妃之位甚至是皇后之位的渴望之情。
慕嫣然的的确确是对权力有些许渴望的,估计也是因为自小一个人被留在这偌大又孤单的荣亲王府之中。从小被人欺负得多了,所以才会想要依靠权力压制的方式来处理事情。
只是慕流苏先前并没有觉得慕嫣然这般心思有多深,也不知晓她是受了什么刺激了,忽而这么想要这些权势之物。
不过换个角度而言,慕流苏也是觉得慕嫣然的这个决定其实并没有热工太大的错误之处,毕竟人素来都是尊崇强者的,李策比起楚清越而言,无论是相貌手段,还是才华心智,的的确确也是让人差了些许。
但是换个角度而言,生性温婉的慕嫣然其实并不适合太有野心的生存方式,若是做了太子妃,后宫那些个妃子们也不可能是省油的灯,依着慕嫣然如今的心性手段,只怕是不仅不能如她所愿的登上皇后之位凤临天下,恐怕还会被人陷害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慕流苏本意是想要好生劝解慕嫣然的,但是慕嫣然如此坚定的想法也实在是让慕流苏不知从何说起,心中想着这毕竟还是慕嫣然的事情,让慕嫣然自己做主也没什么问题。
慕流苏想着,索性也不再劝诫慕嫣然,只是应答道:“既然姐姐心中已经有了主意,那流苏也不多说了。”
慕嫣然稍微有些沉闷的面容这才放晴了不少,她看着慕流苏,心中也是分外高兴:“弟弟不用担心,姐姐总归是知晓分寸的,我不会让将军府受到任何人的诋毁欺辱。”
慕恒见着姐妹二人讨论一番之后终于和好了,也是心中愉悦一笑,既然如今圣旨已经下了,也委实没有必要想太多,走一步看一步便是,总归有他慕恒在此,不可能会让人平白伤了她的两个女儿,照这样下来看,也是应当不会出什么太大的事情才对。
……
“主子,”青鱼见着慕流苏面容有些疲倦的走出来,心中也是有些奇怪:“发生什么事儿了吗,脸色如此不好?”
慕流苏将慕嫣然的事情联想了一遍,越是想越觉得有些头疼,索性也不再多说,直直的朝着了流云院行去:“宋家那边既然凑齐了债务还来了将军府,你也不用再派人盯着了,宋家嫡系一脉已经是不成气候,等着旁支收拾即可。”
“是,主子”,青鱼应了一声,复又提了一句道:“主子,我听闻宋姨娘的妹妹宋巧雨已经从刑部大牢中释放出来了,不过素心宗那边已经收到了消息,似乎已经找到帝都来了。”
慕流苏听着素心宗这个名字,也是起了几分心思,一个靠收刮敛财的破烂宗门,还真是好意思宗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出来收刮敛财,当真不知是谁给的他们这个胆子。
素心宗这次进入帝都,恐怕是不仅仅是想要将宋巧雨这个丢光了宗门脸面的人给除掉,恐怕更多的还是想要找将军府算算账才对,毕竟将素心宗的脸面丢在了地上的是宋巧雨,但是踩了素心宗脸面的人却是她慕流苏。
“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宗门罢了,到时候让荆棘门的人解决便是,另外其他人不用花多少心思,识相的就让他们走,不识相的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便是,需要注意的人也就是那个叫苏心妍的,若是她不安分,只要不伤及她的性命,该怎么调教就怎么调教。”慕流苏一边疾驰而去,一边有条不紊的吩咐着,末了,才对着补充了一句:“调教得差不多老实之后,再将青花带过去。”
青鱼听着吩咐也是有条不紊的应答着,因为十五的事情,她已经知晓了青花就是当初元宗帝宠极一时的公主楚沁安,一国公主却是突然做了一个杀手,这个的确很是微妙。
不过对于青鱼而言,青花就是青花,到底还是在荆棘门中陪了她两年之久的好伙伴,好搭档。
不过苏墨华和青花的事情青鱼也是听过了,对于这事儿青花也是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受,瞧着分明是一对青梅竹马的有情人,不知道怎么会闹到了这么一个青花宁愿承受换皮之痛也不愿意再见苏墨华一面的地步。
慕流苏自然也是看出了青鱼心中所想,心中也是有些许好笑道:“你放心,青花的事情我会帮着她处理的,倒是你的初一那边可是痊愈了?”
青鱼被慕流苏说的面红耳赤,什么叫她的初一,听着实在是古怪的很,不过青鱼也是知晓这事儿不能隐隐瞒瞒的,否则难免还会被慕流苏调侃一阵,青鱼想了想,索性也就老老实实的开口道:“他本就是因为巫蛊之术才看上去受伤严重的,主子和沈相既然已经替初一解决了之毒,他那胸口的伤势委实不算什么大事儿,如今已经是好多了,若实在是有什么需要补一补,也就一是先前被那嗜血蛊弄的流淌太多的血罢了。”
“这几天荣华世子将人送到将军府上,我可是天天给他炖肉熬汤的给他补身子,这傻大个儿本来身子就好,再喝几天药自然也就好了,主子不用担心。”
慕流苏听着青鱼说的初一没事儿了,心中也是放心了不少,不过方才青鱼提及沈芝兰,慕流苏才恍惚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件事儿没做,当初沈芝兰和她一起解除了巫蛊之术后,慕流苏分明答应了沈芝兰说她第二日会亲自上门拜谢来着,结果谁曾想到后面被弦音的事情耽误了,人没去成,反而只是送去了一封帖子,说是改日再去拜访。
听闻那一日沈芝兰似乎也是准备亲自来将军府一趟的,只可惜慕流苏那一日借口出去和姬弦音回了音杀一趟去处理那个背后之人的事情,也就导致了慕流苏和沈芝兰两个人没有碰到面。
隔了这么些日子了,慕流苏也是发现自己这事儿耽误了太久,倒是差点因为北燕的事情,给她忙得忘掉了。
说起来慕流苏一直都是颇为注重自己的诚信度的,这还是头一次自己变卦了放了人家的鸽子,慕流苏左思右想,也是觉得此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总归还是得亲自上门拜谢才算诚意。
慕流苏想着自己这两日北燕的事情已经是处理的差不多了,至于那个背后之人,也是等着引蛇出洞再一网打尽,弦音这几日在音杀似乎也有事情要忙,算来算去也就她这几日能够得闲了,既然得了闲,那衬着今日去拜谢一趟沈芝兰也无甚不可。
既然打定了主意,慕流苏也不拖沓,立马便遣开了青鱼,让她自己回去看着初一,自己索性施展轻功,朝着沈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青鱼念叨了一句主子得了闲还不知道好生休息的话,这才慢悠悠的回了流云院中,将先前吩咐人熬好的汤药端了出来,端到了初一跟前。
“傻大个,快起来喝药了。”叫着一贯的昵称,青鱼因为慕流苏的事情一时之间也是不太想搭理初一:“都怪你若不是你在这儿,我也跟着主子去沈府溜达一圈儿了。”
闻言,躺在床上装的一副病恹恹模样的初一忽而一个抖擞,猛的直起了身子:“你说什么,英武将军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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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让属下瞧着自己媳妇的美人世子即将抵达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