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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小兵心中越想越觉得寒心,然而他毕竟只是一个小兵小卒,并没有那个权力去阻挡这些人的做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燕长风和孟添领着这营帐之中的一群人,大摇大摆的走出了营帐之外又朝着流沙河的岸边走去。

此时天色未明,夜空仍旧一片混乱瞧不真切,再加上隔了如此之宽的流沙河,镇北军那边的情况,其实他们确实瞧不清楚。

但是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用眼睛去看什么东西了,因为即便是隔了一条流沙河,北燕的这些造型都能听到镇北军那边动静极大又极为凄厉至极的厮杀声,光是听这个声音,便不难想象出流沙河对岸的镇北军营地中,此时此刻正在进行一场怎样可怖的厮杀斗争。

而如同这个小兵所想一般,这些个从营地之中走出来的北燕将将领,瞧着镇北军营地之中传来的这般动静,不仅没有半分忧虑之色,反而更是露出极为欣喜的神态。

“果然是如同孟副将所想一般,这些人当真是和镇北军起了冲突,如今属下瞧着那镇北军营地的动静,想来镇北军的战力的确会消耗不少,如此一来,属下也是恭喜二皇子殿下与孟副将计谋得逞了!”

因为这个发生争执的时间有些不对劲,所以孟添心中一直有心情不稳,实在是害怕这八千人不仅是打探不出什么消息出来,反而还会做出什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事情来。

然而如今出来见着镇北军营地这般大的动静,想来那八千人必然是和这三人一起起了不小的冲突才会导致这般景象的。如此一来,他倒是放心多了,虽然时间确实晚了一些,但是只要能够消耗掉对方的战力,通过营地看出镇北军到底是何水准便是极好。

“既然那边已经按照属下的计划起了冲突,那咱们就好好等着沪城这边的援军和船只到来便是,届时咋们再去营救这八千人也不迟。”

孟添见状,也是转首对着燕长风神色恭敬的道。

然而这话落在小兵耳中,却是让他忍不住的心中升起一阵嘲讽之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已经是分外清楚,这些话不过是孟添不得不应付场合的话罢了,因为若是他那丝毫不怜惜手下将士还冷眼旁观不做救治的事情传了出去,少不会被天下人和军中之人吐槽。

而他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才会如此说话的,否则的话,孟添压根就没有想要去去营救那八千人的心思,又怎么可能会说出想要营救那八千人的话来呢?

于是这负责观察的镇北军动静的小兵,当真是亲眼目睹了整个北燕将领的冷漠麻木之处,他们都穿着北燕的黑色铠甲,却是没有想过去保护半分自己的军中同胞,而是静静地等在原地,默默的看着听着那镇北军营地之中的厮杀惨象,面带笑意,没有半分焦灼或者是悲伤与担忧之意。

小兵看着如此情况,从最初的恐惧到了最后的腿脚发软,已经说不出半句话了,此时此刻,距离北镇北军营地之中想起的动静,已经持续了半个时辰之久,那边的厮杀声音和互相战斗的惊呼声也是逐渐变得有些微弱了起来。

而此时此刻,天边的光景也是已经由浓墨之色逐渐化作了暗灰之色再逐渐转为了暗沉的蓝色,天边的第一丝曙光也是逐渐显露了出来。

与此同时,北燕营地中的诸多将士也是稀稀疏疏的摸索着从营地区中行了出来。他们听着这般动静,显然也是极为震惊,一群人头一次没有毫无纪律的守在了流沙河的岸边,眸光几分阴沉几分晦暗不明的看着那镇北军营地之处,显然也是明白了是昨儿夜里的那八千人出了事了。

虽然在这些人的严重,本来都极为恼恨那八千人抢了一个查看消息就能立得大功的功劳,但是他们那八千人无论再急功近利惹了旁人喜,但是到底也是北燕的同胞,如今这负责打探消息的八千人遇到危险,还偏生撞上了镇北军的三万人,一时心中也是齐齐忧虑至极。

任何人都是下意识的等着那站在最前排,看得最认真的诸位北燕将领——尤其是他们眼中英勇神武的二皇子殿下燕长风和孟副将,等着他们立马下令想办法出动兵力去河岸那边救人。

然而一直等到了北燕军营之中的所有士兵都已经醒来,齐齐聚在楼下何处,那些个将士却是从始至终没有下达半句说要救人的命令。

一群士兵也是逐渐看出了这其中的诡异之处,众人心中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迫切的想要去往流沙河对去救人,然而偏生作为主将的那一群人却是如此镇定,实在是让他们不知如何开口。

“殿下,如今咋们的北燕将士正受到如此危险,殿下这是不预派人前去救人了不成?”

一个有些胆色的士兵也是大着胆子对着燕长风直直谏言道,那人的目光也其实明显没有半分困惑之色,反而是带了几分不可置信颤栗之心,给人的感觉也是太明显不过——

这人似乎也是已经知晓了,他们的这些北燕将领似乎并没有打算去营救这八千人的打算,所以才会这般冒死直言进谏。

只可惜,即便是这位将领如此具有胆色,大着胆子说出了这么一番话,但是那一番话,对于这些个北燕将领而言,显然没有起半点作用,他们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不会救人,那就无论如何不会轻易改变。

孟添朝着这人的方向看了一眼,脸色也是明显的阴沉了些许,若是按照他平日的性子,定是会将这毫无脸色又不知死活爱出风头的人直接一刀砍了的好,只是如今十万大军都在此处集结,齐齐等着他的回话,他就是再蠢也不可能蠢到在这十万人跟前做出如此失了军心的举动。

此情此景,孟添也就只能佯装自己没有发怒的重复了那一句话:“本副将比你们任何人都急切的想要去救他们,但是昨夜他们就已经将咱们这些天制造的船阀悉数划了过去了,本副将就是有心想要救他们,也的确是没有了办法了,为今之计,也就只有祈求着沪城那边的援军能够早些将船只运送过来,咱们再用着那沪城倾力打造的的船只过去了。”

孟添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态度也是中肯之极。到底是个擅长谋略之人,不至于在众人面前露了马脚。而他说的这个理由,无疑也是一个最有力的借口。

正如孟添所言,他们北燕大军这些日子制造的船阀,已经悉数用在了那昨儿渡河过去的八千北燕大军的身上,如今就算他们这边的十万人马有心想要去救那八千人,也是根本就没有办法过去啊!

只是这军中到底也有一些脑子没有秀逗的人,对于孟添的这份解释,他们却是十足的不屑,因为身为一个合格的将者,不可能没有考虑到派出去的八千人在去往镇北军营地探查消息的时候,到底会不会有遇到危险的情况,也不可能对这种情况没有半点安排,反而是将那些船阀悉数用光了,如今只说是半点没有办法。

只是孟添到底是燕长风跟前的红人儿,这件事情的确毋庸置疑。而此时此刻,竟然已经说了没有办法,那么他们就算是强制和孟添作对,想要去救了那八千人,但是没有船阀,就等同于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无论如何,终究也只是一件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如此一来,这些北燕士兵的脸色也是逐渐灰败下来,一群人也是敢怒不敢怨的看着孟添和一众将领,眼中满是畏惧又满是不愤之色。

这样的情况,一个两个也就算了,但是如今北燕大军的十万人中,超过一半的人数都是这般想法,也实在是让孟添有些过不去面子。

好在他先前就已经谋算好了这最坏的情况,所以一举将那些船阀悉数派送过去了,否则还知道这北燕的十万大军,到底会给他添出如何的乱子呢!

只是随着时间推移。那北燕大军中的躁动之声却是明显越发多了起来,饶是燕长风和孟添二人,也是渐渐的有些禁不住这般动静了。

其中最为心力交瘁的人自然还是孟添无疑,他本来安排的是在夜晚之中让那那八千人与那大楚的三万镇北军就起了争执,毕竟这个时候,镇北军的休息时间的确会受到极大的干扰,而那北燕大军也不可能会在第一时间发现了战况的惨烈。

按照孟添原本的计划,安排的是北燕大军醒来才会知道今夜的事情,而这个时候,不管那被他派出去的八千人到底是死是活,这些事情就已经成了定局,他也可以推脱,说是夜晚时分,并没有察觉到镇北军的动静,导致了这八千人大军遭受了这么凄惨的。

谁曾想到,这八千人人与镇北军发生冲突的时间竟然是好巧不巧的偏偏凑在了这北燕大军清醒的时候,导致所有人都对他安排的事情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更是亲眼见证了他们这些北燕将领不顾北燕大军死活的一幕,并且最终形成了如今军中之人诸多反对的恶劣反响。

早知如此,他就不应该随意的轻点了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王麻子做什么狗屁队长,应该是直接钦定一个亲信过去的,又何必会造成如今这般众目睽睽之下被这些北燕士兵如此仇视愤慨注视着的局面呢?

只是孟添也是知道,事到如今说这些已经没有什么用了,而现在他已经转变了想法,想着无论这三万镇北军消耗的战力情况如何,只要这八千人人能够多活写回来一些,那他在这北燕大军中的的声望才不会跌落得太过惨烈。

反正时辰也差不多了,想来镇北军那边也是已经被闹得一个天翻地覆了,若是这个时候撤军,想来那八千人的做法已经成功的达到了他想要看到的一半效果,并且这个时候让他们撤军回来,北燕大军想来也不会对他再有什么异议。

想到这里,孟添也是立马就做了决定,立马转身朝着众多北燕兵士朗声道。

“听那流沙河对面的厮杀动静,想来如今咱们北燕的八千儿郎正遭受着镇北军的惨痛屠杀,本副将先前也是念在那八千人的一番想要保家卫国,建功立业之心,所以才会一时心软想要成全他们,这才不得已将所有的船阀都安排划了出去,这件事情是本副将的不对!”

孟添这番话来得的确是有些突兀,毕竟依着他那般的性子,在军中也是素来就高傲惯了,如今突然低头向他们道歉,也是让一众人一看的有些愣住了。

而孟添这一番话,也是北燕大军中的不少人改变了对孟添的诸多看法,毕竟孟添所言在他们眼中倒也没有什么太过对不起的地方。

整个北燕军营都知晓,昨夜被派去打探镇北军军中情报的那八千将士的确是有着急功近利之心的,毕竟那么好的机会,他们谁都有些眼红,只是这件的时候晚了,导致他们错过了这件事情罢了。

而如今孟添所言,确实让他们知晓了,孟添原来并不是一心想让他们折损在镇北军中,不让他们有丝毫的营救机会才会将那些船阀悉数都安排出去的,原来孟添只是念在了他们的一番报国心切的心思上,才会想让他们都能够有机会去建功立业罢了。

于是这军营之中的人,瞬间便是有不少人被孟添的这一副平白受了冤屈,还一心为北燕大军考虑的举动所被洗脑了,一时之间,他们都觉得自己,错怪了孟添,心中也是升腾起些许愧疚之色。

孟添瞧着这些人的脸色已经有了明显的转变,也是总算放下了心来,虽然他这一番胡言乱语的确是有违常理,不过总归还是扳回了一成便好。

如今他便是需要外找个借口,继续挽回挽回北燕大军中那些对他仍旧是有些异议的人的印象了。

孟添的面容之上,故意露出一副沉痛之色:“本副将先前也不是没有想过这,这八千人可能会遇到这般危险的事情,但是他们心意已决,本副将也是没法阻止,如今看来,都是怪在本副将太过心软太过想要成人之美了,才会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孟添一边说着,脸上的沉痛之色变是越发加深了些许。看到北燕大军中的诸多士兵心中都极为动容,孟添看在眼中,心中越发窃喜,脸上却是丝毫不显风声,只当作未觉的继续道。

“只是如今事情已经这样了,没有船阀的话他们也的确是渡河不过去,本副将是在想着他们与镇北军的斗争如此激烈,却是仍旧还不愿意回来,想来也是因为心中的建功立业之心太过急切了,所以才会这般拼死也不愿意回来,既然我们大家都心中担忧那八千人会因此悉数折损,那就不妨让咱们这十万北燕大军齐声呐喊,让他们快些撤退便是,已经损耗到人力已经是无法挽回了,能够尽力减少一点损失也是极好。”

北燕大军听着孟添这句话,心中也是觉得有些道理,那八千人至今还没有半分撤退之隐,恐怕还真是因为想要建功立业的心太思过急切了,才想着这般拼命也不愿意回来,而如今他们的确是不能流沙河直接救助他们,也就只能想办法让他们赶紧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