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一直站在这儿吧。”顾锦芙凑到他伞下。赵祁慎这才收回目光,落在她跑得泛红的鼻头,“我们回吧。”
顾锦芙就回头,见到兄长果然还站在门口,朝他又挥挥手,跟在赵祁慎身边往回走。
顾宇清在檐下立了许久,直到天子方才站着的那片地方再被白雪覆盖,他才在宫人催促说世子有请声中慢慢转身。在风雪里站久了,四肢都冰冷,那冷意又一点点蔓延在他心田,最后在他眼里窜动。
“魏公公与你说了什么?”穆王世子靠着迎枕坐直。顾宇清拍了拍被风吹到肩头上的雪,轻声说:“陛下要把您父王召进京,参加新年的朝拜,陛下怕穆王殿下不愿意......”
“陛下是要我去说服父王吧。”
“是。”
穆王世子靠着迎枕闭眼,似乎是在考虑什么,良久后睁开,自嘲地笑笑:“明儿你就去与陛下说,我不在意被利用,他只管吩咐。还有利用价值,也算是我为以后的等价交换了。”
“世子,你又妄自菲薄了。”顾宇清闻言叹气,穆王世子只是笑,有种脱俗的风轻云淡,“其实这世间大约只你懂我了。”
顾宇清眸光闪了闪,再度叹气:“世子必定能如愿。”
“借你吉言。”
***
晚上,顾锦芙让司膳房准备了羊肉锅子,给老王妃和景阳宫都送去了。乾清宫里还让人温了酒,两人坐在炕上小酌。
“正好娘娘加封的吉日就定在新年前,科考的事情过两日就能顺利发榜,这雪也下得好,事事都顺利,可见明年是个丰年。”
顾锦芙盯着烧红的炭火,正好想到红红火火,眼里都是喜色。
赵祁慎小小抿了口酒:“我们魏公公说是丰年,它就是丰年。”
啧,这会倒是会捧着她。
顾锦芙夹了最大块的肉塞进嘴里,嚼得腮帮子都鼓鼓的,根本不搭腔。
吃饱喝足,两人都窝着不想动了,这样下雪的天,暖暖的呆着最幸福。她像是犯懒的猫儿一样就倚着他肩头,听雪落下的声音,眼晴半闭着,快要昏昏入睡。
在头往下一点的时候,她又猛然清醒,想着这么懒着也不是办法,就打起精神让人进来先伺候他沐浴。她自己又躲回侧殿也泡了个热水澡去去酒意,再重新回到内寝时身上热气也没有了。
赵祁慎真是佩服她,两人啥都干过了,她还一板一眼的过日子,别人两口子黏糊劲别想在她身上找见。
他主动将人抱到龙床上,用自己身子暖她。
暖着暖着,她倒是心猿意马起来,伸手解开他衣带贴上来。
“怎么,想我了?”
“天天见着有什么想的,想你家小兄弟了。”
她脸皮就如同城墙一样厚,如今说起这些荤话来比他还溜,赵祁慎痛苦地闭了闭眼,她就不能矜持一些?
趁着他闭眼,她已经去将他反压在身下,手指在他结实的胸膛揩了几把,满足地又俯身去吻他。
有情的人不必过多就能醉心沉溺,室内温暖如春,帐内春|光旖旎。顾锦芙纤细的身影投映在帐幔间,如柳枝一样轻摆。
赵祁慎在她起伏间凤眼迷离,略不满足的声音在帐内低哑:“芙儿,再快点......嗯?”
他催促,她香汗淋淋,腰肢酸软,最后索性罢工伏在他胸膛上:“不想动了。”
哪里有她这样的,把人撩得□□,她自己欢喜了,就把他晾下了。
他咬牙,掐着她腰肢重重往上撞她,听到她受不住轻吟,全身血液都在沸腾。
“芙儿再喊两声我听听。”他一下又一下,看着她为自己轻摆的腰肢,爱死了她这种妩媚。
顾锦芙闭着眼,任他把自己颠得如风浪间的小船,最终被涌起的浪潮吞没。
男女恩爱这种事总是最能显出体力的高低,她到最后都在他胸前挠了好几把,让他见好该收了,却还是再被抱着又狠狠一通折腾。
她现在是连手指都不想动,蜷缩着抱着被子闭眼就睡,赵祁慎低头看她睡得香甜真是哭笑不得,也搂着她闭上眼,但脑海里在算日子。
她小日子刚走不久,这回应该也不会有消息。
他私心里是不想她太早怀上身孕,毕竟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事,不但是穆王府一家,还有一个叫他头疼的顾宇清。
第51章
此时离新年也不过一个月,天子在早朝上说诸地藩王宗亲许久都未聚聚了,大臣们就明白这是要让藩王们进京参于新年的朝拜。
这是天子登基的第一个新年,这个要求是合情理的,君威君恩都得施,哪个皇帝不是隔一些时间就折腾那些藩王。
礼部前些日子折了个侍郎,手上除了科考还有天子生父的追封与生母加封大礼,再加上一个新年朝拜,礼部尚书脸都绿了。
散朝的时候,顾锦芙要到内阁一趟,拢着手跨过金銮殿门槛,听到礼部尚书望天叹气:“天子这是不让我这老骨头好活啊。”
她双眼一弯,悄声站在礼部尚书身后说:“尚书大人这是在愁什么,若是礼部人手不够,我让内监挪出一些来帮忙?”
可怜礼部尚书一把年纪,被她轻飘飘的声音吓得连退几步,是一边的官员扶住,才没有在湿滑的雪地里摔着。
“魏、魏公公。”礼部尚书抖着胡子,心想自己那句话是不是都叫听着了。
顾锦芙笑得温润:“我不该在尚书大人身后说话的,不过大人刚才的话不对。食君俸禄,忠君之事,如若尚书大人觉得有心无力,可以和陛下直说的。”
这些个老狐狸,拿着银子还不想办实事,她心里清楚得很。礼部一年能忙多少时间,即便没有藩王进京,每年也还有大臣朝拜,怎么就不让他这老臣活了。
在背后埋汰帝王,顾锦芙自然不想让他好受。
祁部尚书脸色惨白,忙摆手:“魏公公肯定听错了!老臣可什么都没有说,陛下吩咐的事情,礼部上下必定齐心协力办好!”
她站在原地微笑,眼底映着雪光。那样的笑礼部尚书觉得她还不如不笑,笑得他连脖子都是冷的,忙拱拱手,走得飞快,心里大骂倒霉,出门就被这煞神抓到了错处。
顾锦芙在他走得飞快的背影中嗤笑,欢喜在她边上抿唇笑,心想魏公公其实就是听不得这些大臣说陛下的不好,有点像俗话说的护犊子。
陛下年纪小些,可不就正应了这么句。
不过欢喜可不敢说出来,被天子知道非得揣他一脚。
顾锦芙去内阁送一份名单。次辅监考,昨天是最后一场,当晚就已经封了卷子,她是过去送赵祁慎给的先前本该录取的几个举子名单。
“陛下说这几人的试卷他先前有审过,这次等阅完卷,不论这纸上的几人考得如何,他们的卷子再挑出来,陛下想再看看。”
次辅接过名单应好,顾锦芙这头施施然离开,次辅连上一位官员就低声说:“陛下如今事事亲自过问,是真不信我们。臣听说蜀地因为新法有人闹事,陛下今早说派兵,转头又要藩王进京,穆王离了蜀地谁人还能熟悉。陛下这是想要做什么。”
次辅低头看名单,面上淡淡地:“陛下要如何,我们身为臣子的就如何,该干什么干什么。”
官员拱手应是,唉声叹气的离开,次辅转身坐下后便在出神,心里想的都是藩王进京一事。
昨日的雪是清晨才停的,太监宫女们还在清扫,纯白的雪在扫帚间染成灰黑,堆在宫道两旁。
顾锦芙慢慢踱着步子,想起什么走了一半就停住了,跟欢喜说:“你回去看看陛下此时在做什么,若是无事让他到御花园东边的假山来。”
假山?
欢喜疑惑地回去报信,她则先前往御花园,来到东边的假山果然见到宫人正要扫周边的积雪。
这处不像别的地方,树植林密,空出一大片,雪都堆过脚面了。
“这儿先扫了,你们到别处去。”
她走得气喘吁吁,细白的面庞染着红晕,一身御赐的蟒袍,站在众人跟前玉树临风。宫女们有些是不认得她的,但却认得那身蟒袍,这么个年纪的内监,只有传闻中的魏公公了。
这一看,确实是俊美出色,宫女们不少都红了脸,忙低头应是,有序离开。
顾锦芙站在这片雪地间,等人都走了才蹲下身,伸手抓了把雪。
凉意让她打了个哆嗦,嘴角却扬起笑,把手里的雪都握紧实。
赵祁慎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大冷的天跑到御花园,担心她受风回头就得叫嚷头疼,一刻没停地往相约地方赶。
蹲在地上的顾锦芙终于听到有脚步声,悄悄把雪团捏在手心里背到身后,转身见到他穿着鹤氅的玄色身影。
“——陛下,这儿。”
她笑弯了眼高声喊,赵祁慎让身后一众人留在原地,自己缠过遮住她半边身影的假山。还没开口,什么东西就朝他丢了过来。
他侧一避,雪球砸碎在嶙峋的假山上。
他愣了愣,下刻又听到风劲,接连两三个雪球都砸向他。慌乱间未能全避开,有一个砸到他肩头,碎裂的冰渣子溅到脖子上,冻得他一哆嗦。
顾锦芙那头又捡起揉成团的两个雪球,朝他挑衅:“来呀,让我瞧瞧陛下的威武。
赵祁慎见她居然童性大发,还玩起这么个幼稚游戏,手指都冻红了,忙喊:“着人拿来手炉暖一暖再玩!”
结果话没落,啪一下,脑门一冷,被她砸了个正。
“——魏锦!”
他冻得打了个激灵,跑过去要抓她,结果她灵活得跟只兔子似的,边跑还能边去够地上的雪握成团反身砸他。
赵祁慎也被她挑起脾气,她和他转圈圈的跑,他索性不动了,就站在那头。她自个转了几圈就有些眼晕,在迟疑的一瞬间他就猛扑上来。
顾锦芙被他扑得直尖叫,接着又是大笑,顺势做被扑倒的样子。这可把赵祁慎吓着了,忙一旋身,将她紧紧按怀里。
本来是假摔的,他这一转方位,顾锦芙就失去平衡,真的跟着摔倒雪上。
两人抱着团,摔了个四仰八叉,好在有雪垫着,但也摔得赵祁慎闷哼一声。
顾锦芙魂惊未定,从他身上爬起来,见他凤眸正瞪着自己,无辜地缩了缩脖子。
“我是假摔的。”
“你可真能!”
赵祁慎简直没好气,支起身坐起来拍身上的雪。顾锦芙看着看着,却是恶胆从生,抓了身侧的雪直接就扑向他全给塞进他脖子里了。
赵祁慎哎哟一声,她站起来就跑,身后传来他的吼叫声:“今儿不收拾你,真要翻天了!”
居然还敢暗算他!
天子和魏公公两人似乎是在雪地上玩闹起来!欢喜和青瓷隐约见到两人追逐的身影,忙转过身,然后又示意身后一众人也转身,背对着两个幼稚的主子。
顾锦芙反被赵祁慎丢了一身的雪,逃命般躲进假山里,他不过几步就追上来了,一把将人按在石壁上:“再跑呀。”
他喘着气,高大的身形在狭窄的山洞中更显出压迫来。
顾锦芙实是在跑不动了,贴着石壁往后缩,可还能缩哪里去,气喘吁吁地咽唾沫:“不跑了。”
很好,不跑了,就轮到他收拾她了!
他贴上她,将她刚才作恶的一双手按在两侧,低头吻了下去。
山洞里黑暗,轻轻响着羞人亲吮声,顾锦芙听得面红耳赤,想到外头还有一众宫人,含糊不清地说:“都在外头候着呢。”
这样幽暗的地方仿佛更能撩拨人的情绪,本来是单纯的吻,在她一句话后就带了更多念想,她能清楚感受到他腰腹下的变化,紧张得与他十指紧紧相扣。她也觉得在这种情况下的亲吻是刺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