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餍足的松开拥抱霍染因的手。
但霍染因没有松开纪询,他的双手依然环在纪询身上,他的呼吸喷吐在纪询耳旁,悠长的,带着沐浴后的潮湿温热。
“为什么这时候吻我?”他问,“是想要将我也弄脏吗?”
他说着话,亲昵地与纪询耳鬓厮磨。
“纪询。”他轻笑,“你……了。”
“纪询,”他轻笑,“你硬了。”
纪询的手指点上霍染因的嘴唇,这口唇刚才被他咬破了,现在涂了层艳丽至极的朱红,招摇着引人采摘。
他单手环着霍染因的腰,慢条斯理地顶了下胯。
霍染因瞬间屏息。
“是啊。所以,”他问,“想过个愉快的夜晚吗?”
“不需要足够的情绪了?”霍染因反问,他嘴角挂着嘲讽的微笑,“因为我戳破你内心的伤口?”
“因为我……”纪询揽住霍染因,他在霍染因耳旁吐气,“想和了解我的人上床。我想拥抱他,想占有他,想彻底弄脏他……”
他的手已经抚上霍染因的衣服。
刚刚洗完澡的人穿着套睡衣,刚才的拥抱厮磨中,睡衣的领子被弄歪了,领口的一颗扣子也解开了——可能霍染因之前也并没有将其扣上。
从睡衣欲遮欲露的缝隙里,纪询能够看见霍染因浅浅一凹的锁骨。隔着衣服,纪询的手指在霍染因的锁骨处划过,最后停留在扣子上。
他说着如此色情的话,手上却一丝雷池不越,极度斯文地将霍染因的扣子扣好,随后抬头。
他们目光交错。
霍染因俯身,舔了纪询的嘴,仿若一条美人蛇:“来。”
纪询将霍染因从沙发上抱起来,这一抱仿佛婴儿的抱姿,纪询一手托着霍染因的背,一手托着霍染因的臀,向卧室走去。
霍染因吃了一惊,但没有挣扎,他顺势用双腿勾住纪询,将身体倚靠对方。
纪询听见了一声轻轻的笑。霍染因玩味道:
“我还以为你会在沙发上做——”
“床更舒服。”纪询漫不经心,“沙发可以下一次,至少等你先把沙发膜给撕了。”
他们进了卧室。房子像人,霍染因的卧室就和客厅一样,简练直接,现代风格,总体灰黑色调,窗帘拉着,衣柜打开了半扇,里头挂着为数不少的衣服。
他将霍染因放在床上,自己也跟着倒下去,他埋首在霍染因颈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嗅着他身上的味道,也嗅着那皮肉之下,流淌的鲜血的味道。
他在霍染因的耳颈上烙下一连串的轻吻,感觉着霍染因的双手也在他背后游走。
他第一次感觉到霍染因的双手能够这样柔软,平日里霍染因的手总是坚决的,带着硝烟火药的味道。
他用牙齿咬开自己刚才扣上的扣子。
两人亲密到皮肉相贴,他的发丝扫在霍染因的脖颈,霍染因的胸膛起伏了一下,仿佛有声受不住痒的闷笑响起来。
睡衣的上衣扣子被他挨个解开,衣服滑下肩膀,堆积在他的双臂处,霍染因的上半身裸露出来,劲实的肩,瘦削的腰,精心锻炼和保持的腹肌。他的肤色十分苍白,比例完美得像是雕刻家用上好的石料的精心雕琢而成,但再好的雕刻家也不能雕刻出他身上的勃勃生机。
这种勃勃生机由缺憾组成。
纪询想,他的手指先覆盖在霍染因锁骨的褐色贯穿伤上,指腹在上面来回摩挲,渐渐的感觉手指下的身体热了起来。
“调来宁市前你做的是什么?”纪询问。
“没做什么。”霍染因神色淡淡,对此没有更多的倾诉欲望。
“痛吗?”纪询又问,他低头吻着锁骨处的伤口。但温柔只换来霍染因的不耐烦。
“纪询,你再这么磨磨蹭蹭——”
纪询没有因为霍染因的急躁而打乱自己的步骤,但他将自己的一丝拿捏不准很好地隐藏了起来,他抚着这具美妙,叫人忍不住把玩的身体,一直到男人的腹部,松垮垮的睡裤挡不住任何风光,他轻而易举地碰触到藏在其中,半软半硬的东西。
他的手掌将其覆盖,不用太多的动作。
这东西就彻底苏醒了,在他手里发烫,胀大。
“它很精神。”纪询对霍染因低笑,“看起来迫不及待了,有套子吗?”
霍染因望了望纪询的脸。躺在床上的半裸的人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理智,和他的身体诉说着截然相反的两种感觉。
“想什么?”纪询问,凭着直觉,拉开床头柜的抽屉。
第一层,没有。
第二层,哈,有了,全套未拆封的东西。
“没什么”霍染因回答,没有将心里想的事情说出来。
刚刚那一瞬间,他想着:如果是纪询的话,不要套子也无所谓。
纪询顺势要了霍染因一个吻。他单手去脱霍染因的睡裤,主人并没有阻止纪询,甚至抬了抬身,以便累赘的衣服更快地从身上脱离。
他的下半身也裸露了,仅余的衣服全都堆积在四肢上,这种关键部位裸露而不关键位置遮掩的穿法,带着另类的色情。
纪询的手指在霍染因的器具上划过。
本已充血的器具重重一跳,肉眼可见的激动起来,但纪询没有多做爱抚,他的手指很快触碰到后边,那一处低凹缝隙里的隐秘之所。
他不太能够确定位置,碰了两下才找到正确的地方,他的手指在外头打了几圈,像是在做个初步的谨慎试探:“真紧。”
接着他打开润滑油的盖子,将润滑油倒了满手,再度触碰。
这一次,隐秘之所只在开头做了点轻微阻力,当他稍一用力,将指头挤进去的时候,又立刻变成婴儿的小嘴,津津有味吮吸起他来。
唔。
纪询的手指因为异样的感觉稍稍紧绷,但霍染因身体比他紧绷得更厉害,他的嘴轻轻抿着,眉头不自觉拧了下,喉结跟着滚一滚,像是有什么声音马上溢到嘴边,又被他咽下去。
“不习惯吗?”纪询问。
“是你技术不好。”霍染因四平八稳回答。
然而他的身体正在纪询的掌握之中,纪询只将陷入对方身体的手指动一动,霍染因就仿佛经历了一场由内自外的电流刺激,浑身僵硬,刚刚咽下去的声音不慎泄露:“唔——”
“放轻松一点。”纪询轻轻吐了一口气,水渍的叽咕声伴着他手指时而响起,这让他觉得自己似乎在寻找着手底下这具身体的调子,以便能在其身上弹奏出美妙声响。
“可以了。还不进来……你不行吗?”霍染因磨牙。
纪询冲霍染因一笑,他抽出手指。
仿佛有水,跟着从最隐秘的部位流了出来,霍染因闭闭眼睛,接着让他睁眼的是递到面前的安全套。纪询湿滑的手撕不开套子,于是将其递给了霍染因。
“……”
霍染因看了看套子,他长睫抖了一下,接着帮纪询咬开了,咬住的时候,纪询看见霍染因从下往上朝自己睇了一眼,叫人魂飞魄散的妩媚一眼。
方才品尝过的鲜血这时候又在身体里死灰复燃,火焰烧得如此旺盛,几乎化作驱动身体的燃料,让纪询自己都感到惊异,这回他的身体先于他的理智,也许在这种事情上,男人都有最原始的兽性,他将套子套上,双手将霍染因的身体分开,顶住了自己刚刚用手指试探过的狭小之地,用力一顶,既将霍染因的身体彻底分开,钉在床上,狠狠贯穿!
用自己的欲望挤入那狭小入口的时候,纪询的眼睛紧紧盯着霍染因的脸,他看见那张冷静自持的面孔瞬间失了措,对方漆黑的瞳孔凝了一瞬,随后飞快涣散,一层水意轻而易举的将那双明亮的眼睛覆盖,他感觉自己的肩背被霍染因抓紧了。
霍染因几乎发出了一声痛呼,可是痛呼只在前半截,到了后边,又被主人自己咬住,成了一声低哑呻吟。他的嘴抿得更紧了,冷静的脸色几乎板着,僵硬之下有一丝隐忍。但当霍染因的目光看向纪询队时候,那丝隐忍又消失了。
他弯了弯嘴唇,将自己过分紧绷的手指放松,近乎挑衅对纪询说:“来,干我。”
霍染因的话就是浇在体内火焰上的又一道汽油。
纪询感觉到霍染因的轻颤,但有那么一瞬间,他分不太清楚颤抖的是霍染因的身体,还是对方正紧紧包裹着他欲望的甬道。
快感如潮水一样自两人交合的地方传来。
他感觉自己被环着,圈着,他依循着霍染因的建议,开始轻轻抽插,这是他过去没有享受过的刺激,而后他的速度越来越快,再到后来,他掌握了技巧,每一下都全部抽出,再尽数埋入,每一下都撞击在霍染因身体里最敏感的位置。
一开始,霍染因还咬着牙配合。
身体很难受。
痛,当然痛,但这可以很熟练的掩盖忍耐。不能掩盖忍耐的是痛之外的感觉,是发胀,酸软,整个人都好像一罐被摇晃到极致的可乐,偏偏锁着出口的盖子并不严实,只要再摇晃一下——
纪询又撞击到那一处了。
霍染因勉强维持的理智就像是沙堡,终于在一次次的潮水冲击中被浇湿,冲散,彻底一溃千里。他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眼前炸出金星似的光,大脑出现了极为漫长的空白。
来自对方体内的白浊尽数射到了纪询身上。
纪询涨得难受,完全没有被满足的欲望还在霍染因体内,但是他眼前的霍染因,在高潮来临的时候脸上那层盔甲一样的冷静伪装终于不见了。
他嘴唇微微张着,洁白的齿,艳红的舌,都在轻轻战栗,像是他紧紧包裹着他欲望的甬道正在战栗。他的眼神也失去焦点,水洗过一样净透的眼睛,停留在纪询脸上。
“xun……”他的声音几乎破碎。
“什么?”纪询没有动作,耐心等待着霍染因回神。
霍染因这时又不说话了,他咬着嘴唇,似乎对于接下去的话拿不准要不要说出来,那张绯红脸颊上的茫然,居然衬得这瞬间的霍染因无辜又无措。
我一定疯了。
才会觉得霍染因的脸上能看出这两种情绪。
但是和霍染因同在一张床上本来就极度疯狂,在今天出门之前,纪询绝对没有想过事情会这样发展。
他按着霍染因的肩膀,手指在对方背脊处抚摸按揉,替身躯紧绷的霍染因放松肢体,他同时低头,在霍染因脸颊上轻啄着,啄去对方脸上的茫然和无措。
这点小小的表情,给他带来了全新的感觉,好像霍染因瞬间出现了两种模样,其中一幅样子所有人都能见,只有他拥有霍染因的另一幅样子。
他有一丁点的自得。
不知道多久,当脑海中的空白消褪后,霍染因慢慢恢复了神智。
他恍惚地发现自己正趴在纪询的身体上,纪询正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他的背脊,对方似乎很喜欢他的脊柱,手指的大半时间都沿着脊柱上下滑动。
接着,来自纪询的一句话让他瞬间清醒。
“你的背怎么伤的?”纪询有些好奇。他在吻霍染因肩膀的时候,看见霍染因的背脊,光裸的背脊的左肩之后,有一整片浅色的痕迹,像是被烫伤烧伤后,皮肤新长出来的模样。
“……纪询,你无聊不无聊,非要在这时候过问我身上每一点痕迹吗?”
霍染因咬牙说,说完立刻感觉到了一阵细细密密的麻痒,麻痒不止来自纪询的手指,还来自两人兀自交合的地方,仅仅是声音,就好像牵得埋在体内的东西更大了,他的身体几乎要被撑破了。
“只是问问。”纪询看霍染因逐渐清醒了,从他身体中退出来。
霍染因撑着床铺的手一下收紧,开腔道:“……干什么?”
他的声音很哑,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失声尖叫了,但是他的喉咙确实又干又涩,想要喝水,想要……亲吻。
他的手指向下,摸到了纪询还挺立的欲望,上面湿润着,不知道是润滑油还是什么。他想握两次,都滑开了,第三次的时候,纪询抓住了他的手,拉到唇边,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