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运达到的时候,大家伙儿都已经端起了粥。
阿思贤等人都看着平嫂。
阿土满和阿加图相视一眼默默的喝粥。
颜如玉和平嫂静静的吃着,就当不知道这回事一样。
“阿运达,快吃,吃完了还要搭帐篷。”阿思贤亲自将一碗粥送到了他的面前。
听到这话,平嫂心里就特别的不爽。
凭什么呀?
不是说愿赌服输吗?
更让她郁闷的是,所有人都没有吭声,只是看着她的方向。
哪怕不抬头也知道来自于这些人的目光包含着几层意思。
要么是看笑话;要么是同情;要么是看热闹静观事态发展。
平嫂索性将头埋得更低了。
她容易吗?
为了主子所谓的安宁团结,姑奶奶的脾气早已经有多年没爆发了。
这会儿生生的忍着心口都憋痛了。
阿运达看了一眼那碗粥,虽然肚子饿得咕咕叫到底还是没有伸手去端。
他想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个钉,怎么能食言呢?
不就是三天不吃嘛,饿不死。
想到这儿转身就跑了,跑得远远的,在山上扒拉了一些野菜充饥。
这边众人看了看阿思贤又看了看平嫂主仆二人,谁都没敢吭声。
搭帐篷的又去搭帐逢了。
阿思贤慢慢的走了过来。
“夫人,平嫂,请您们别和阿运达一般见识。”阿思贤长长的叹了口气:“这孩子性子拧,也怪我们没教导好的原因。”
平嫂很想问,这到底是你带来的护卫还是祖宗。
居然还有脸求主子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是他提出打赌的,愿赌服输,别说你端了给他他不吃,就算他真正不吃也是应该的。”是非公道曲直在哪里?
他不吃还说是自己主仆二人造成的?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阿思贤脸一红:“阿运达这孩子也是……”
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事情就是发生在阿都旺谋权篡位时。
“他娘是先王的一个侍女,成亲生下他后跟着先王当管事娘子。”阿思贤道:“我和她情同姐妹,原本是该我护送先王出大宛的,但是我武功不齐,阿运达的娘一定要替代我,将十岁的阿运达交给我。后来,在护王逃离的那段时间里,他们夫妻双双丢命。阿运达就跟着我和先王一起长大……”
还真是宠坏了的!
“我怕辜负他娘的托付,没成亲之前我是哪儿都不敢放手他单做。好在他灵性好,也学了些武功,这才成为了护卫,此次也带他同行了。”阿思贤怎么也没料到,这小子会跟简王妃的女侍卫起了龌龊,还打起了赌。
“你应该知道这个赌注他会输吧?”颜如玉就觉得阿思贤调养人有问题。
没大没小无法无天她居然也能容忍,看样子是不把天捅破在她心目中都不算个事。
或许觉得是亏欠他亲娘太多,所以才要加倍疼惜他。
殊不知,这样一搞下来让他更没有一个忌惮的。
因为不该怎么样,背后都有靠山。
“这孩子性子拧,认定的事就一定要去做,八匹马都拉不回来那种。”的确是知道他必输无疑,但是路是他自己选择的,那就让他输得头破血流,事后自己再关照关照他就成。
所以,为了她,阿思贤不惜丢下脸面来求她们原谅。
“阿思贤,这事儿与你没有关系。”颜如玉都看不下去了:“平嫂也不会和一个孩子计较。”
和一个孩子计较是掉档次的事。
其实,最为关键的问题是,这个孩子不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这样的南墙他肯定不止只撞了一次。
但是屡撞屡要去,这不是拧的问题了,而是脑子有病。
究其根本,是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有错。
不用说,阿巧贞顾念旧情,对这个阿运达也一定是很纵容的;阿思贤是因为对他爹娘有愧疚,一心想要补偿他。
所以就一味的纵容。
还是那句话,就算把天捅破了都没有关系,有她们去补上。
是以,这样的成长环境养成了这个阿运达的唯我独尊,老子天下第一,谁都惹不起的思想。
平嫂也不是要和一个孩子计较,关键是,这事儿不管是什么情况与她都没有关系。
如果真正是大气的孩子,输了就是输了,可以大方的承认知道自己认识不足;当然也可以吃东西,低头认个错的事而已,何必当真呢。
但是,他没有。
之前是不放弃,之后就是对阿土满和平嫂平生几分怨气。
从他比后面的人还要后到就可以看出来,到最后还是心态崩了。
到达之后不吭不响,连阿思贤递给他一碗粥都没有说一声谢谢。
而是独自一人跑开了。
在他的心里,还是老子第一的想法。
他没想过别人的感受,没在意过别人的付出。
用颜如玉的话说,这根本就是一个熊孩子。
十七八岁的熊孩子,老大不小了,教育出了问题。
“夫人,平嫂,我的意思是请你们出面给他说一声,这赌局不算让他吃饭。”阿思贤红着脸道:“毕竟路途还那么远,这要是真的三天不吃,又怎么走得到无间道郡州呢?”
“阿思贤。”平嫂重重的将碗放下:“你当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颜如玉没吭声了。
是的,阿思贤这话过了。
别说阿运达不吃与她们没有丝毫关系,就算是死了也与她们无关。
关键的问题是,阿思贤不过是阿巧贞时期的一个护卫,阿巧贞临终托孤让她和其他四位老将军辅助新王而已。
但是,她居然来支使自家主子要帮她去哄一个小孩子。
她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大宛果然是一个没有教养的地方,连主仆尊卑都忘记了。
“夫人,平嫂,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什么叫越解释越掩饰。
平嫂还要说什么,颜如玉看了她一眼示意她闭嘴。
咄咄逼人也没什么好处的。
阿思贤只是一个不合格的家长。
“主子,今天属下就是冒犯了,您不让说属下也要说。”平嫂道:“您在我大周是尊贵的简王妃,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您到这儿来受罪不过是因为五公子当了他们的新王,您想替五公子分担一些。”
对啊,都是为了孩子。
阿思贤也是为了孩子。
“那不同,五公子知道您是为了他受苦,心里万分过意不去,派了护卫也做足了准备。”只是计划没有变化快,没想到这么快她们就面临着断粮的困难:“您为了五公子,五公子也懂事。”
“但是,阿思贤为了那个阿运达,阿运达可知道你曾为了她来求我们?”平嫂道:“要依着我说,那孩子就是被你们宠坏了,心里只有自己眼里没有别人。将别人对他的好看作理所当然,然后还觉得你们做得不够好。”
这……阿思贤很震惊。
“他差点将阿土满大叔挤下山,你没看见;他对我家主子的无理你看不见;他为了表达自己的不满故意和我下那个赌注的时候,你为何不阻拦?”平嫂冷哼一声:“他不再是七八岁,而是十七八岁,是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了。”
一席话说得阿思贤满脸羞愧,给人的感觉就是那错是她犯的一般。
“养不教父之过。”平嫂道:“本来就是她的错,她什么都替那阿运达想了做了,那孩子当然眼里更没有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