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允许，

她在一个人的面前，露出那么无助伤心的情绪，也不允许，自己在他面前，卑微如斯。

染白对着君湛笑，语气平淡：“我成全你。”

那种笑，那种疏离又礼貌的浅笑，却无端的刺痛了君湛的眼。

他从来没想过这个人会这么轻易的放他走。

可这不就是他所期望的吗？

但是……

他为什么一点也不开心。

他害怕，不知道害怕什么。

“你为什么，为什么……”这样，不是应该阻止我的吗？

“没有为什么，若你非要一个理由。”染白顿了顿，语气平静，轻描淡写的：“就全当我厌了吧。”

一字一句，轻飘飘的，毫不在乎的模样。

伴随着冷风消散在空气中。

却清清楚楚的萦绕在君湛心里。

——就全当，我厌了吧。

厌了，

厌了……

因为厌了，所以不要他了是吗？

分明一开始就是自己期待所想，

可真到了这一刻，

君湛却步步仓惶后退，一双漂亮深邃的眸茫然又无措的看着染白，浅绯的唇瓣更显得淡了，像是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染白眼看着君湛这副模样，未曾上前一步，眸色也毫无波动，语气波澜不惊：“这不就是你想要的？”

君湛愣了愣，迷茫的喃喃自语：“是啊，是啊，可是……”

“没有可是。”染白平静道，一字一顿：“君湛，再见吧。”

没有一个人会永远站在原地等你，至少染白不相信。

君湛突然间安静了下来，眸光升起的点点亮芒如同星光骤然熄灭，像是一片死湖。

原本还在无措的砰砰直跳的心脏也随着再见这两个字，在几个瞬间凝滞了下来，只余下凛冽冰雪降落后的寒冷意，冷到了骨子里。

她就是在如他所愿，

可他如今这个样子又算什么？

君湛偏眸，不再去看着染白，眸光落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他淡色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弧，轻缓淡然道：“再见。”

染白弯了弯唇角，风度翩翩又矜淡疏离。

深夜里，月色下，河岸旁，

她在烟花落幕中，转身离开。

走的毫不犹豫。

她的身影永远笔直修长，步伐未曾有一丝停留。

年轻的丞相怔怔的站在原地，

银白色面具下，那人看不出什么情绪。

甚至唇角还泛着一抹弧，

不知道是笑，还是哭。

波光粼粼的河面，微微激起一阵波澜，映着那人的眸光，都是破碎的。

有的时候，

彻底失去一个人就是这么简单。

在你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你可能就再也没有牵住她的机会了。

……

踏着清寒夜色，染白回到皇宫里，

值夜的奴婢看着染白回来，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赶紧行了一个礼，“参加陛下。”

染白淡漠的嗯了一声。

奴婢小心翼翼抬眸间，就看到年轻女帝垂在身侧的手，鲜血顺着指尖滴滴答答的落下。

奴婢犹豫了一会，小声道：“陛下……你不包扎一下伤口吗？”

刚说完就觉得自己说的话太过于冒昧，毕竟天子的事情怎么容得下她来说？其他人总会重视的。

奴婢低头，有些不安，飞快道：“陛下赎罪，是奴婢冒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