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不顾这是在大街上,也不顾周围是否有人,便高高扬起了手,粗壮的手臂上青筋暴起——
可在那瞬间。
一身校服的少年却冷笑一声,戾气横生,尚有些青涩的眉眼冷冰冰的令人心底发寒,一脚重重踹向沐平的膝盖,力道迅速又狠厉,是打惯了架。
骨头碎裂的声音都仿佛随着那样的动作响起。
扭曲的疼痛让他面目狰狞,直接跪在了地上,发出砰了一声,他暴怒大吼的声音被那一个发了狠的字拦腰折断。
“滚。”
周围的人目光异样,甚至还有不少抱着看戏的心思停留在那。
胸腔中翻滚着的恶心感越来越强烈,近乎迫切的想要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在扔下那一句话之后,他拎着书包,从人群中冲出去,一身冷傲棱角,让人下意识的避让。
楚绪在街角的时候,无意间瞥到一幕,意外看到了一道身影。
因为隔得远,也看不清楚。
只见那人穿着一中的校服,将人重重踹在地上,冷的要死。
楚绪觉得有些眼熟,就见那人跑了。
……璟白?
他迟疑片刻,没去看街上混乱议论的一幕,追着少年的方向跑过去。
…
他没失控,分得清轻重,即使是刚刚撞上了沐平,也不打算影响自己的计划。
在接到沐寂那一通电话之后,
他有想过会碰上。
也没多重要。
他很清楚,自己刚刚过激的行为以及忽如其来想要呕吐的恶心的反胃感,都是某种应激性反应,心理的,生理的,像是沾了毒的藤蔓,在他骨子里蔓延。
应该去看心理医生吗。
应该吧。
他不想。
少年漫不经心的靠着后墙,身形修长又挺拔,他最近瘦了很多,校服穿在身上的时候,还会有种空荡感,棱角愈发锋利,青涩眉眼以及那双没有温度的眸,冷戾逼人。
楚绪追上来的时候,就看到那人校服严正,倚靠着墙,低眸在抽烟,烟雾缭绕间模糊了眉眼,有种无声的散漫。
他啧了声。
这家伙浑身上下除了成绩,还有哪点像个好学生。
其他人都是瞎吗。
在察觉到人过来的时候,少年抬了下眸,修长分明的手指夹着烟,清淡同他对视。
“刚刚真是你啊。”楚绪懒散走过去,口吻有些轻佻,视线随意扫过少年的手。
有瞬间的沉默。
染白无所谓的冷淡应了声。
这人身上的气息冰冷沉郁,心情不好。
刚刚那个男人……和璟白什么关系。
少年踹人的那一幕回荡在眼前,虽然没看清,但是楚绪心中莫名有点不安,也不知道哪来的,对方明显不想提那件事,他也没那么不上道的再去说,轻飘飘的岔开了话题,似笑非笑,指了一下染白戴着的腕表:“学神也迟到?”
现在早就已经过了到校时间,只怕是校门口还有老师在抓迟到的。
璟白来一中后墙是什么目的,他很清楚。
因为楚绪是这的常客。
“是啊。”染白目光轻轻淡淡的扫过楚绪,见校霸穿着黑t的模样,慵懒又少年气,他就没见过楚绪正经穿过一次校服,他风轻云淡的低声问:“学神不能迟到?”
许是因为抽烟的缘故,他音质有些清哑,质感更加低沉性感,让楚绪忍不住拧了下眉。
“学神不仅能迟到,还能翻墙。”少年咬着烟,轮廓冷峻分明,烟雾氤氲着锋利到极致的眉眼,在扔下这一句话之后,他掐灭了烟,往后退了几步,一个迅速利落的起跳,直接翻了上去,半跪在墙上,单膝曲起,脚踩着墙面,校服衣摆随着他的动作收紧,腰线清瘦凌冽,动作带出冷漠的帅气感,有种野望的欲。
楚绪看着对方这熟练的动作,忍不住笑了,视线从少年腰间扫过,有些吊儿郎当的问:“学神这是翻了多少墙啊。”
染白却没有回答楚绪的话。
他单膝抵在墙上,没跳下去,左肩背着书包,校服拉链拉到最上方,然后平静的和站在墙下的教导主任对视。
在短短几秒内,
教导主任的目光中充满了茫然、震惊、不可置信。
全校第一翻墙,冲击力确实有点大。
染白在是翻回去还是跳下去的选项中想了一秒,还是决定下来。
少年一手撑墙,翻下来的时候像是带起风,就那么跳在了教导主任对面,背脊笔直。
教导主任的目光更震惊了,眼睛瞪的溜圆。
他颤颤巍巍的伸出手,还没来的说什么。
就连墙上又是一阵动静。
一身黑t恤的少年懒洋洋的靠在上面。
“……”
楚绪万万没想到。
他的运气会糟糕到这种地步。
还有璟白居然不提醒他!连个声都没说啊操。
楚绪缓缓看了墙下站着的学神一眼,然后又淡定的在教导主任的注视下,翻身下来。
面对眼前这么一幕。
气氛诡异的沉默了好长时间。
可能教导主任这辈子也没有想到。
他有朝一日会看到他们学校的重点苗子,清华预定的学神会和那个逃课打架,留恋网吧的校霸一起——
迟、到、翻、墙!
这完全超出了教导主任的认知,以至于他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你们两个……”如果只是楚绪还好,他都会习以为常,说两句就过去了,可是年级第一居然还在,教导主任憋不出话来。
“抱歉。”少年清冷站在那里,看起来雅正的很,道歉的时候,让人舍不得说他丝毫。
就连脸上也平静的一点表情也没有。
楚绪看了旁边的人一眼,还挺佩服璟白的临场反应速度,人设崩了都还能圆回来。
“没事。”教导主任表情复杂,在心底自动给璟白找好了理由,松口说:“你先回去吧,下次别这样就行,快上课了,好好听课。”
少年微微颔首,波澜不惊:“谢谢老师。”
楚绪刚想走,却被教导主任一声吼直接叫住了。
“楚绪!”主任拉着一张脸,活像是楚绪欠他八百万一样,“你把学校的墙当成你家吗成天翻!等哪天墙塌了你赔钱!”
“行啊,塌了我赔,那我随便翻了?”楚绪笑的散淡,站在阳光下,斑驳光影落在他脸上的时候,透着无所谓的懒散,很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