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姨娘?”钟绘静微微一怔,邱姨娘是何许人她自然是清楚的。邱姨娘进门的时候,她还没有远嫁淄阳,邱姨娘是如何进门,进门前后钟熠和杨茹的那些事情她都看在眼底……她当年甚至觉得,抛开出身不谈的话,邱姨娘比杨茹更配钟熠。
“不可能是她!我知道邱姨娘得宠,但你大伯是个谨小慎微之人,再怎么宠邱姨娘也绝对不会把如此隐秘的事情告诉她……秘密之所以能够成为秘密,最重要的是知道的人有限。”钟绘静一怔之后,摇头否定了雪晴的猜测,她看着雪晴,道:“你不会真的忌惮惜惜,怕她以后会比你更出色,才故意这么说的吧?”
“我忌惮钟惜晴?”雪晴微微一怔,而后失笑,道:“她有什么能让我忌惮的?相貌?出身?天分?姑姑,你且说说,她哪里值得让我忌惮?”
钟绘静被雪晴问得怔住,是啊,惜晴固然是个非常讨人喜欢的小姑娘,但她还真是没什么值得让雪晴忌惮的地方。
论出身,就算邱姨娘再怎么得宠、钟熠再怎么重视宠爱她,也无法改变她只是大房庶女的事实。再多的宠爱,都不能改变出身的硬伤,哪怕有朝一日被记在嫡母名下,也只是抬高几分而不是完全改变。
论相貌,这姐妹俩虽然一样没长开,但也不是不能做比较的。钟惜晴五官精致柔美,巴掌大的小脸看上去楚楚可怜,一看就是个小美人胚子,她这样的相貌,容易让男子心生怜惜,尤其是她带了几分弱弱的气质……和她相比,生了一张鹅蛋脸的雪晴五官更精致,气质沉稳,眉宇间更带了不是非常明显的傲气,就算是撒娇卖乖的时候也只有娇憨不见柔弱……两人相比,钟惜晴或许更能让男子心生怜惜,但雪晴更显得端庄大气。如果钟惜晴能多几分锐气,还能说各有千秋,可惜的是,无论她的真实性情如何,但表现出来的却只有温柔纤弱,这就让她落了下乘。
至于说天分……钟惜晴才九岁,有多少天分不好说,但年仅十一岁的雪晴却当得起天资绝艳的评价——就算她只有那么一首曲子弹奏得出神入化,让听者有余音袅袅、三月不知肉味之感,就算她只擅长画昙花,别的都只能让人觉得勉强能入眼,就算她除了簪花小楷之外只擅长飞白,力道上还差些……
但就算这样,能在十一岁就像她一样,琴艺超绝、字画也算超绝的女子,别说盛京,放眼整个大燕也难得一见,她的天分绝对是屈指可数的。
如此天分的姑娘,就算是像崔家那样的世家也不常见,更别说区区一个钟家了。出一个,那是老天爷眷顾,出两个,那是逆天鸿运……钟家不配拥有,也当不起的逆天鸿运。
仔细一想,雪晴真的是哪哪都比惜晴强太多,她忌惮惜晴就只是个笑话,可是,她方才为什么会不假思索地说出那种可笑的话来呢?钟绘静微微思索了片刻,而后笑了,笑容之中带了几分森然,道:“是啊,她哪里值得你忌惮呢?不过是总有人有意无意在我耳边说你如何打压惜晴,让我有了先入为主的想法,才会脱口说出那种可笑的话而已!与其说是你忌惮她,不如说是某些人忌惮你,担心你光芒太甚,让钟家其他的姑娘显得黯淡无光,让她们一辈子活在你的阴影之中而已!”
有人?雪晴微微一挑眉,不用想,这个有人是谁不好说,但这个人背后的主子绝对是邱姨娘——杨茹在祠堂,想要做什么小动作是不大可能的……如果换个人,就算被关祠堂也未必能被人困住,但杨茹手底下真正得力又忠心的下人并不多,近一年来的几次矛盾冲突和争斗又损失了几个,而剩下的……
她到此犯了什么错被关在祠堂知情的人不多,但她遭了钟家最有地位的三位巨头的厌恶却是谁都能看得出来的,尤其是钟初晴出阁她都没有被从祠堂放出来……这种情况下,原本还忠于她的人心思浮动,想要另投明主再正常不过。
至于投向何人……付华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而邱姨娘则是另一个选择,但付华娟不大可能针对雪晴做这些手脚——雪晴有好名声,以后能嫁一个能给钟家带来大利益的人家,对钟家总是有好处的。而就目前的来看,钟善继会将他们夫妻手中的一切交给钟熠,钟熠会不会交给钟蔺纬不好说,但钟蔺纬是他的嫡长子,还是一直以来寄予众望的嫡长子,钟蔺纬的胜算总会多几分,付华娟自然也就没有对雪晴做这些事情的理由。
但是邱姨娘……且不说那次在雪晴这里狠狠地吃瘪的事情,就钟绘静说的,雪晴太过出众会导致钟家其他姑娘黯淡无光这一点,就足以让邱姨娘出手对付她了,甚至……雪晴看着钟绘静,笑容之中带了几分莫测高深……
“你说的很有道理,这杨三福家的背后的人确实有可能是邱姨娘!”钟绘静叹息一声,道:“她为了惜晴那丫头倒也算是煞费苦心……不过,要说她知晓崔家那些事情,我却还是不相信的,这些事情连纬哥儿都可能被瞒着,她一个姨娘又怎么可能知晓。”
“从身份上来说,她确实不大可能知道这些隐秘,但世上那么那么多绝对的事情呢?”雪晴微微一笑,看着钟绘静的眼睛,道:“如果,她一开始就是知情人呢?”
“你什么意思?”钟绘静怔住,一开始?她的意思是……可是,这怎么可能?
雪晴微微一笑,偏头看了明秀一眼,明秀会意,恭恭敬敬的向二人行礼之后就退了出去,钟绘静看向绮罗,下巴朝着香菱微微一挑,道:“把她先压下去……关到不会闹出动静的地方去,除了我之外,任何人都不得见她,包括辉哥儿和妮姐儿。”
“是,太太!”绮罗恭敬的应声, 正在跪在地上,专心听两人说话,试图从中得到什么让自己能平安逃过这一劫的香菱回过神来,连忙磕头道:“太太,奴婢……”
得了钟绘静吩咐的绮罗怎么可能让她把说完,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弄得,轻轻地往香菱身上一按,只见她嘴巴在动声音却没了。香菱大赫,绮罗不给她再做任何多余的事情,轻轻地一拎,就把香菱从地上拎了起来,轻松至极的将她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