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姑姑身边还有如此能耐的人!”雪晴笑了,显然,这个叫绮罗的丫鬟不是个普通丫鬟,至少是练过几年功夫的。不过,对于这个,雪晴还真不觉得有什么好意外的,如果身边依仗,仅凭着崔家对钟家有多重要,钟绘静这个出嫁之女不至于在钟家这般嚣张,毫不掩饰的算计自己,她总得考虑事情败露之后,二房翻脸和反击吧!
“身边没个得力的人,又怎敢在狼虎之窝安寝?”钟绘静冷笑一声,没有掩饰自己对钟家的厌恶,她看着雪晴,道:“现在只有你我了,有什么可以说了吧!”
“姑姑想知道的是我为什么说邱姨娘一开始就是知情的吧!”雪晴微微一笑,道:“不知道姑姑这些年来,可想过一个问题……当年,是谁从中牵线,让崔正林父子与祖父祖母结识,进而成为姻亲的?”
“岂止是想过!”钟绘静脸上浮现压抑不住的恨意,她现在看起来似乎似乎过得非常不错——崔一鸣这一房就她这么一个女主子,上午会刁难、挟制她的婆婆,没有给她添麻烦的小叔子小姑子,没有争宠的妾室通房,公公对她器重有加,丈夫对她爱重不已,一双儿女孝顺懂事……
崔家族内的媳妇们不知道有多羡慕她,但只有她才知道,自己活在怎样的地狱。她这些年咬紧牙关撑着,最初的其实只有一个目的——将那个害她坠入地狱的人千刀万剐!
岂止?雪晴挑眉,这么说来,她不仅仅想过还查过喽?那么,她查到了谁?谁成了邱姨娘母女的替死鬼?
“崔正林他娘姓罗,是淄阳罗氏的姑娘,她有一个同族的族姐嫁到了付家,是付广清的族侄媳妇,那贱人的男人颇得付广清器重。”钟绘静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狰狞,道:“是那个贱人将我的信息告诉了罗氏和崔一鸣父子,崔一鸣父子又通过那个贱人和付广清结识,而后再与钟家搭上……罗氏的下场你知道了,而那个贱人……罗氏死后的第二年,那个贱人与人通/奸的时候被抓/奸在床,被夫家直接沉了塘。”
付广清?雪晴笑笑,对钟绘静给出的这个答案不感到意外——他们之前不也认定钟绘静嫁到崔家是付广清牵的线吗?这应该是钟熠透露给钟珥的,为的就是模糊他在这件事情中起到的关键作用。
至于说付广清那侄媳妇罗氏……她到底是真的与人有染还是被钟绘静算计了还是两说……雪晴看着钟绘静,微微一笑,道:“这些是罗氏告诉你的还是姑姑查到的?”
“罗氏怎么可能告诉我!”钟绘静冷冷的一笑,道:“那贱人嘴硬的很,任我如何逼供都不肯招认,一口咬死了是钟家为了利益主动攀附……若不是她那么嘴硬,我又怎么会对她那宝贝女儿动手呢?可惜,刺激太大,没让她吐实却把她给气死了!”
“这么说来,那些事情是姑姑在罗氏身死之后查到的,还有可能是用崔一鸣父子给你的人手查到的。”雪晴微微一笑,道:“姑姑就没想过,或许罗氏说的是她以为的真相吗?”
“你什么意思?”钟绘静盯着雪晴,道:“你想说罗氏不过是某些人的替死鬼,她也不知道真相,而我查到的一切,不过是崔一鸣父子想让我查到的,并非真相。”
“罗氏是否知道真相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当年促成这桩婚事的人不是别人,就是邱姨娘!”雪晴看着满脸不敢置信的钟绘静,微微顿了顿,道:“准确的说是邱姨娘母女!”
“不可能!我不相信!”钟绘静摇头,冷静的道:“邱姨娘母女要是有本事做这样的事情,也不至于沦落到依靠做些针线活艰难度日境地,而邱梵芝更不至于委身你大伯为妾……以她的模样、心性和本事,只要稍微有那么一点人脉,就能嫁一个出身家世比你大伯稍微差点的为正室。”
“或许对于她来说,当不当正室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攀上自己能够攀到的最高的那根枝,而大伯就是那个时候她能够攀到的最高的枝。”雪晴语气淡淡的,道:“据我所知,在与大伯认识、进而成为他的红颜知己之前,邱梵芝不止一次的试图搭上比大伯更出色的男子,这些男子或者出身更高,或者文采更佳,或者更有本事……可惜的是那些男子无一例外的都没有把她当回事。大伯对她来说,不过是矮子里拔尖的那个而已!”
雪晴看得出来,钟绘静之所以不相信不是因为对邱姨娘有什么感情,只是客观地觉得邱姨娘没那个资格和本事与崔家搭上而已,这让雪晴微微松了一口气。
“崔正林呢?除了天生的缺陷之外,崔正林可哪都比你大伯强!他是崔家直系子弟,嫁给他为妻比给你大伯为妾能够得到的好处可多太多。”钟绘静冷静的道:“别说你大伯,就连你祖父能走到今天的位置,崔一鸣父子出了大力气,如果没有他们在背后帮忙,你祖父能走到你大伯现在的位置便已经是侥幸了。”
“邱姨娘比崔正林年长几岁,邱姨娘在盛京折腾,想要攀上高枝的时候,崔家可还没有为他张罗亲事呢!”雪晴微微一笑,道:“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邱姨娘不能也不敢嫁进崔家,甚至连和崔家关系紧密的人家也只能避着……她娘姓崔!”
“她娘姓崔?”钟绘静眼睛瞪得浑圆。
“不错!”雪晴微微点头,道:“我得到的消息是邱梵芝的母亲不仅出身淄阳崔家,还是崔家嫡系的庶女,是如今的崔家家主的亲姑姑,三十多年前与人私奔之后,被崔家宣布病故。”
“也就是说邱姨娘的母亲与崔一鸣是族兄妹或者姐弟?”钟绘静满眼都是不可思议,她本能的摇头,道:“太荒谬了,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事情,这不是你瞎编的就是旁人瞎编了来糊弄你的,这怎么可能呢?”
“听起来确实不可思议,确实荒谬不可信,就像崔正林是个天阉之人,还未成亲就算计着将自己未来的妻子送到父亲床上,让自己的妻子生下为自己生下弟弟充作儿子养一般的荒诞不经。”雪晴赞同的附和一声,看着钟绘静瞬间煞白的脸,道:“有些时候,越是荒诞不经越有可能是真相,你说呢?”
“你有证据吗?”钟绘静冷静的看着雪晴,不知道什么时候泛起了血色的眼眸中满是疯狂——雪晴说的没错,有的时候,越是荒诞不经反而越是接近真相。
“没有!”雪晴摇头,一脸坦然的道:“至少现在是没有的,至于说以后……说实话,也不能确定就能有确凿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