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不笑:“我猜,你是嫌我啰嗦了,可是没办法,谁让我现在是反派呢?你也想死个明白,不是么?!好了,我们换个话题,说一说钟兮。我本来以为钟兮是我见过的所有人中意志最坚定的人,可惜他不是,对于杀不杀死你这个问题,他一直在犹豫,而且犹豫了二十多年,不必惊讶,可以说他是看着你长大的。知道么?小时候,在你出生之前,当我们这些世家少爷忙着玩过家家的时候,钟兮却总是在研究他们钟家的术法,小小年纪就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后来我才知道,他这么用功,这么能耐,不是为别的,是为了那个传说中的无泽。”
云不笑将手从乌沼的身上放开,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又道:“你不要以为钟兮是为了保护你,钟兮之前的家主并不是钟兮那个天真又仁慈的父亲,而是钟兮的二爷爷,那可是位狠绝的人物。他培养钟兮不为别的,只为了有朝一日,必要的时候杀了无泽,也就是杀了你,从而断了巫骷妄想光复妖族往日辉煌的念想。”
“所以从你出生开始,钟兮就在监视你,甚至他和你的那位监护者达成了某种协定,若是你这一生老老实实的做一个普通人,原本可以平安的度过一生,可惜你那位监护者却偏偏打破了协定将你送入了无心居,觉醒成了无泽。你应该感到幸运,钟家那位二爷爷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失踪了,所以你才能活到现在,否则钟兮并不会是简单的监视你,而是听从命令杀死你。”
“不过”云不笑眯起眼,轻笑了一声,舒了口气,继续道:“我刚刚说过,钟兮的父亲,现任的钟家家主是个天真又仁慈的人,他天真的以为只要将你和巫骷隔绝便万事大吉,可是他却不明白,你的存在本身,对于我们来说就是最大的威胁,更何况你并不是每次都能那么幸运的从巫骷的手里逃脱。我原本也不相信你有那么大能耐可以帮助一个过气的老家伙光复什么妖族的辉煌,但亲眼看到一个普普通通,原本连人形也没法幻化的蟒蛇精在饮了你的血后,居然变得能和神鸟帝江有一战之力,我才明白钟家为何会定一条‘无泽身死,万物丛生’的家训。若是你不死,那么我们这些世家,以及我们云家人,便会成为妖族复兴的罪人,没有人会想当罪人,不是么?”
乌沼此时浑身颤抖,只冲钟兮吐了一口血沫,正喷在云不笑的脸上。
云不笑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漫不经心的抹了抹脸上的血渍,抬手再次伸向乌沼,却是冲着乌沼身旁的熊黛。
“滚开!别碰她!”
乌沼狠狠的抓向云不笑,云不笑也没躲,他的手背上立马多了几道血痕,少量的血液顺着他的手背滴落在地,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利索的把伸向熊黛的手收了回来。
云不笑近乎残忍的笑了:“有一点我可以保证,你死后我不会对和你相关的其他任何人出手,只是,这只把你养大却已经变成兔子的黑熊精,你也希望她在黄泉路上能跟你做伴不是么?安心,我不会让你亲眼看着她断气。”
乌沼没说话,只是抬眼看向了云不笑的身后,眼底闪烁着令人胆寒的狠厉,柳儿这时也有些不安的唤了一声:“主人!”
云不笑若有所感的扭回头,只见原本应该在和帝江缠斗的窟蟒,此刻却已经立在了他的身后,一双蛇眼变得赤红,透着赤裸裸的杀意。
云不笑神情微顿,扭头瞥了一眼远处的帝江,只见那只庞然大物此时已奄奄一息的瘫倒在地,翅膀被生生的拔掉了两只,没有了丝毫往日的威风,不由讶然,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饮了无泽血后的窟蟒,他的能耐多少被自己低估了。
没等云不笑有所动作,乌沼冰冷的声音直接冲窟蟒下了命令:“杀了他!”
窟蟒闻声而动,张开蛇嘴直接袭向云不笑。
云不笑轻巧的往旁边一跃,躲开了窟蟒的攻击,继而柳儿化作一只蝙蝠,想要拖走云不笑,却被窟蟒的蛇尾拦住,狠狠的甩了出去。
之前让柳儿把帝江引来,云不笑本就是因为忌惮着窟蟒的存在,想让帝江拖住,好让他趁机对乌沼下手。
现在云不笑却不得不独自面对发了狂的窟蟒,他多少有些没法应付,几番躲避下来,他已经挂了彩,肋骨也被敲断了几根,再这么拖下去,他是妥妥的死路一条。
可云不笑似乎命不该绝,帝江和窟蟒之前的缠斗动静太大,居然引来不少一起进入山海的其他世家人,钟兮也在其内。
面对一条参天巨蟒追杀云不笑,世家人下意识的就要出手帮忙,作为世家人,以及作为云不笑儿时的好友,钟兮自然也责无旁贷,只是他刚要出手,却远远的瞥到了浑身浴血的乌沼,心下一紧,扭头就要往乌沼身旁赶,却被窟蟒的尾巴拦住了去路。
这时谢青凌迎了上来,甩出一张符纸,化为无数利箭刺向了窟蟒,窟蟒蛇尾一摆想要躲避,却被钟兮找到了空隙通过了窟蟒的这道屏障,奔向乌沼。
乌沼远远的看到奔过来的钟兮,竟生生的又呕出一口血,出声冷冷道:“别过来,滚开!”
闻言,钟兮的脚步一滞,当真停了下来,道:“是我,你怎么在这?谁伤的你?”
艰难的抹了抹嘴边的血,乌沼看着钟兮,突然笑了一声,道:“钟大师,你是不是也一直想杀我?”
钟兮愣了一下,神色一变,看了一眼远处被蟒妖死死盯住略显狼狈的云不笑,意识到了什么,道:“...他和你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呵~,他说了很多,包括你们钟家的家训,我居然从来不知道我的存在居然是那么的不可饶..咳咳咳...”
乌沼的话没说完,却咳出了更多的血,钟兮想往前一步,却被乌沼的一声怒斥定在原地。
“别过来!”
钟兮焦急道:“让我看看你的伤!”
乌沼固执道:“...你是不是一直都在监视我,想杀了我?”
钟兮:“..你流了很多血,让我看看你的伤!!”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乌沼近乎奔溃的冲钟兮怒吼,更多的血从她脖间和胸前的伤口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