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消息,他浑身一震,他的心里既喜悦又忧愁,让他欣喜的是,他的宝贝女儿,在这么多年之后,还记得自己,虽然自己换了一张脸,可是,她却还记得自己。
可是,让他忧虑的是,自己是东方人,这个,所有人都知道,如果初小米一直打听自己的情况,被斯蒂文他们知道的话,那么,萧然他们就会被盯得更紧,他们要想走,肯定是走不了的。
等到手术之后,他知道,初小米的身体情况不容乐观,萧然的只是受了些皮外伤,还有营养不良带来的贫血。
为了他的计划,也为了考验他未来的女婿合不合格,同时,更是为了做给外人看,他狠狠地,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将鞭子抽在萧然的身上……
这小子果然没有让他失望,他为了初小米,宁愿放弃自己的生命,自己的自尊,甚至是自己的一切东西……
把自己的宝贝女儿交到他手上,自己这辈子,就算是闭上眼睛,也心安了,看着萧然跪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心里有如钻心的难过,如果他还在边城,如果这一切,都很正常的话,那么,萧然也会在自己面前,这样行大礼的吧?
那个大礼,应该是名正言顺的拜见岳父的大礼吧?
他的心里酸楚,从监控器里看着初小米那双恨毒了自己的眼眸,他的心有如擂鼓般沉重。
他要做的,都做到了。
这样,自己的宝贝女儿,初小米,就不会再去纠结土堡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给他带来熟悉感?
这样,他在初小米的心里,至少,还能保持原来的模样,这样,他留在初小米心里的所有的记忆,都还是完整的模样,原始的没有变化的样子?
“小米,爸爸能做的,都为你做了。”
“只希望,你出去之后,和萧然好好的,一辈子都幸福。”
“爸爸愿意将自己的所有祝福,都送给你。”
“……”
他深深地阖上眼睛,俊秀的脸上,充满了疲倦,但是,眼眸里,却带着幸福的满足,他的唇角勾起浅浅的笑颜,“小米,爸爸累了,想睡一会儿,不管谁来了,都别叫醒我,等我睡醒来再说。”
“好的,义父。”
女子起身,轻轻的替他,盖上被子,掩上被角,动作温柔而细腻,充满了关怀和柔情。
她知道,义父这一句小米,叫的是他的亲生女儿,不是自己。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她只知道,这个男子,给了自己从未有过的父爱和心疼,这就够了。
初小米拖着萧然,一路直走,她无条件的选择了相信了那个陌生的女子,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子,给自己一种值得信赖的感觉。
初小米不知道这条隧道到底有多远,她只知道,她一直在走,不停地走,麻木的没有直觉的向外走。
终于,走到了尽头,远处的一道曙光,让本已疲倦不堪的初小米,就像是见到救星一样,整个人,精神抖擞,眼眸放光。
初小米费力的拖着萧然,凌乱的步伐,变得有些欢快,她用尽自己最后一点力气,终于将萧然,拖出了隧道口。
隧道口,是一颗大树,参天蔽日,遮盖着这里,完美的将一切伪装。
初小米将萧然放在阴凉地,自己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她轻轻的抬头,看着有些晃眼的日光,细细碎碎的通过叶子的树荫洒下来,打在自己的脸上,她的心里,畅快的舒了一口气。
几天时间,自己好像新生了一回,遇到太多的事情,太多的人事,太多的让自己无措的东西。
不过,好在,现在,都有了一丝转机,初小米随意的撩动着自己的杂乱的不像样的发丝,擦了擦在自己脸上流动的汗滴,扭头,看着躺在地上,唇色发白的萧然,她的新,还是轻轻的被撩拨了一下。
想到他为了她,受了那么多的鞭子,挨了那么多的苦痛,她的心,是感动,是怜惜,是爱护,是涨的酸酸的痛。
初小米深呼吸了一口气,她站起身子,再次小心翼翼的扶起萧然,昏迷的萧然,将所有的重量,全部压在了她瘦弱的肩膀上。
初小米踉跄着,一步步地拨开密密麻麻的草丛,向外走去,她要去找那个女子给自己安排的接应的送自己出海的人员。
初小米的黛眉紧蹙,整个人,有些警惕的看着自己面前的海洋,蔚蓝,广阔,周围全是密密的树林,海风呼啸着,听上去阴森森的。
初小米心里一阵发毛,还好,萧然在她的身边,初小米紧紧的捏着萧然的手掌心,他有些冰凉的体温,传到她的小手里,却是一阵心安。
初小米有些焦急地蹙着眉头,如果还是没有人接应的话,如果那个组织内部的人,知道他和萧然逃跑了,追出来,怎么办?
初小米有些不安的捏着萧然冰冷的双手,看着双唇发紫的萧然,初小米张皇失措的东张西望,她得找个隐蔽的地方,将萧然藏起来,这样,就算是有人来了,自己也不至于如此的慌乱。
“咕咕……”
“咕咕……”
“咕咕……”
初小米找到一个隐蔽处,她轻轻的将萧然的身子,放在草地上,准备要去找船的时候,耳朵里传来这么个声音。
初小米的心,紧紧的揪在一起,她不知道,这是不是诱饵,她有些紧张的我握紧拳头,舌头,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她轻轻的移动着自己的位置。
约莫着,距离萧然有一定的距离了,她也学着刚才的声音,“咕咕”的叫了起来,她紧张的双手,交叉在一起,不停地搓着,她不知道,自己遇到的将是什么。
如果是敌人,亦或者,这个只是那个陌生的女子设置的圈套,那么,就让她一个人赴死吧,初小米隔着草丛,看着远处躺着自己的爱人,唇角,扬起不怕死的坦然。
她相信,就算是没有她,萧然醒过来,从这里离开的。
“唔……”初小米正在“咕咕”的嘴唇,被人大力的捂住,几近窒息,初小米的双手,狠狠地挣扎着,想要扳开偷袭自己的人,可是,却根本无济于事。
她被狠狠地裹挟着,没有一丝动弹的余地,初小米挣扎着,喘不过来气,整个人的身子,被后面的人,拖着,一直向草丛深处托,初小米知道,自己完了,这次是真的完了。
萧然,好好的活下去。
她知道,自己肯定敌不过从后面大力挟制住自己的人,初小米索性,停止了挣扎,只要萧然能活下去,她就没有遗憾了。
“嘘——!”一个粗重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让初小米的身子,一阵颤抖,已经做好赴死准备的她,轻轻的睁开了眼睛。
面前,一个粗壮的非洲男子,笨拙的对她比着“嘘”的声音,初小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长而微卷的睫毛,随着她眼睛的眨动,轻轻的煽动者。
初小米听话的没有出声,难道,他不是要杀了自己?而是来救自己的?他就是那个女子说的接应的人员吗?
头顶,直升机突突的飞过,周围的风,呼啸的刮着,身边的草丛,乌泱乌泱的随着风摇摆,初小米一动不动的定格在那里,她清澈的眸子充满了感激。
“谢谢你。”等头顶的飞机飞过,初小米用了句斯瓦希里语,和男子微笑致谢,她不知道男子到底是哪里人,她只知道,自己只会说这么一句非洲语。
男子的表情一愣,他扫了初小米一眼,没有说话,而是接连着做了一大串的动作。
初小米看了半天才知道,他的大概意思是说,得等到天黑了,他们俩才能离开,因为白天的时候,会有直升机巡逻,如果被发现了,小命不保。
初小米点头同意,她将萧然再次扶在自己身上,跟着黑人,去了一个隐蔽的地方,等着天黑。
……
土堡内。
慵懒的午后,土堡密不透风的墙,将秋后的闷热全都圈起来,在土堡里来回翻卷,更显得压抑沉闷,所有的人,都在沉闷的打着瞌睡,昏昏沉沉。
只有一个人,是清醒的。
“你们来做什么?”女子拦住走进来的人员,面上阴冷沉闷,表情狠辣果决,“请你们出去。”
“这么些年,你都忘记你的使命了,是吗?艾丽莎?”来人的气质,阴冷高贵,自带着玄冰的冷,“不,确切的说,你应该是叫小米,是吗?”
“别管我是谁,你们今天谁也不准伤害他。”听到“艾丽莎”这个名字,女子的身子微怔,如果不是他们的提醒,她都快要忘记这个名字了——艾丽莎。
“怎么?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了?”
男子压迫的气质袭来,好看的唇角,扬起一丝讥讽,“你别忘了,这才是你的宿命,艾丽莎,才是你的宿命,而你一直扮演的初小米,只不过是一个替身。”
女子淡漠的眼眸,一丝疼痛闪过,凉薄的唇角,勾起一丝不屑。
“对,这就对了,艾丽莎,你要认清楚你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男子轻轻的吸了口气,将自己的身子,凑近艾丽莎,修长的右手,附上她的后脑勺,爱昧的将她强力的靠近自己的身子,语气粗重缭绕,“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还有,我在老地方等你,别迟到哦。”
“你不去看看吗?那个场面,可是很开心,也很让人振奋的呢,你知道的,老大对我一向很好,如果我亲手解决他,他一定会很痛苦的。”
女子的笑容,开的灿烂,有如有毒的罂粟花,绚丽夺目,灿烂夺命。
“说的也对,我们一起去见证这伟大的时刻。”男子眉梢轻挑,整个人有些轻佻,看上去狂妄不羁,他没想到,女人心,能狠毒起来,有如蛇蝎心肠,让人害怕和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