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越来越接近,每一天,顾石诺和季安宁都会利用有限的时机,在一块说一会话,哪怕只是一些闲聊杂谈,两人都觉得彼此更加的了解起来。
顾阳景和顾雪景兄弟在外面与年纪大的少年们在一处相处,两人的胆子明显大了起来。傍晚的时候,他们会主动张口要求哥哥们带他们骑马。
都城季家,季树正坐在书房里看书,只是好半会,那书页不曾翻过一张。书房外面,邵氏在院子里一圈一圈的走来走去。
季树正一时心烦起来,他起身打开门之后,问:“你有事吗?”邵氏停下来,问:“你说,要不要叫悦儿一家人回来?”
季树正一下子给她气得乐起来,说:“回来做什么?”邵氏面上有着浓浓的喜色,说:“宁儿一家人,就要到了都城。
她们自小一处生活,这些年没有见面,一定是互相想了。”季树正伸手抚一抚额头,他是心里欢喜妻子一直以来待家人的实心实意,可是这样也太心急了一些。
他思忖之后,他的心里面其实也想念小女儿,家里面的孩子在他的面前,都有些怕他。大约也只有季安宁和季洁悦两人不怕他,在他面前很是自在。
他轻轻的点了点头,说:“你让适儿媳妇去安排这件事情,一定要让亲家知会是家里来了人,让悦儿一家人能在家里住上几天。”
邵氏笑了起来,她走近他,低声说:“亲家那边,我觉得他们一定会愿意悦儿一家多亲近一下我们家。”
季树正不置可否的瞧着她,当日为季洁悦挑选这一门亲事,就是想着她的夫家兄弟多,遇事互相有一个伸手的人,再说这家人的家风相当不错。
可是不管如何,季洁悦在夫家过日子,总不会如娘家这般的顺心顺意。季树正和邵氏都是非常通透的人,轻易不会寻女儿回娘家。
而这一次他们夫妻都有心叫季洁悦一家人回家,那是因为知道宣家有三兄弟在军中,自家女婿虽说是读书人,可却不是那种真正才华卓绝的人。
季树正和邵氏都欣赏有天分才华卓越的年青人,可是他们夫妻却不想要这样的做女婿。他们两人的心里很是明白,季洁悦的心眼不多,还是适合与一样朴实性情的在一处。
季树正和邵氏想得明白,只要季家的男子有出息,季洁悦一家人的日子一定不会太难过。如今顾石诺季安宁来到都城,有些人,他们总要碰一碰头,不要自家人不识自家人。
季树正扫一扫邵氏的神情,他想了想,示意邵氏与他一块坐到院子里上桌子边去。小厮们非常的有眼色,他们立时端茶过来。
季树正颇有些感叹的与邵氏说:“我想到宁儿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心里一时很有些感叹。我无心看书,我们在一处说说话吧。”
邵氏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季树正这般正式的神态,她可是有些受不住。季树正抬眼瞧见她的神色,他笑了起来,说:“我们老夫老妻的在一处说说话,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
邵氏白眼瞅着他,好一会低声说:“给孩子们瞧着,总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面对他们。”她嘴里是这样说着话,可是那眼神瞅着季树正,就是不许他反悔。
季树正瞅着她笑了笑,他也不忍心为难她。他笑着说:“顾家主事的老太爷,他亲笔书信给我,要我为两个孩子启蒙教导。
说两个孩子天姿聪颖,这一点象我们季家人。顾家的人,在这方面是差了那么一点,他们顾家不想这么好的孩子,最后会一事无成,要我帮着瞧一瞧顺一顺路子。”
邵氏从来不会贪功劳,她笑着说:“我瞧着两个孩子大约是隔代传了田家人的天分,再加上我们季家人的勤奋向上。”
季田两家在都城交往的多了起来,邵氏听田家人提及家中子弟的情况,她都有些羡慕不已。一个个明明在读书上面有天分,结果却喜欢偏门的路子。
当然田家人在都城能够立住脚,与他们家的人,不务正业有相当关系。他们当中有人喜欢农技,有人喜欢树木,有人喜欢观察天色,他们在这一方面慢慢的都专精起来。
朝中正好需要这样的官员,田家人在官路上还是比较顺利。谁也不会为难实心实意一心只会做事的书呆子,再说田家人从来不会去挡别人的路。
不管是谁在掌实权,都需要能做事的人。季树正反而觉得田家的人,在这一方面实在是太有本事,比他们让季树立兄弟藏拙的方法来得实用太多,又不用担心会露馅。
季树正听着邵氏的话,他笑了起来,说:“我觉得你的命也不错,遇见公婆通情达理,夫婿待你一心一意,孩子们孝顺,弟妹们贴心。”
邵氏仔细的想一想,还果真如季树正所说的那样,她在季家这些年是辛苦,可是另一方面她得到也不少。
季家现在是用不上宗妇,可是她实际上在季家已经走到这个面上了。她笑眯眯的瞧着季树正,说:“都是夫君调教有方。”
他们夫妻年轻的时候,私下里相处就会闹些小情趣。只是后来随着孩子的到来,再加上家里的各种事情,夫妻两人每天只记得忙忙碌碌,那有闲心互相说一说逗趣的话。
季树正轻舒一口气,如今家里的弟弟们年纪大了起来,一个个都能帮着分担一些事情。他在学里的事情,也不是那么的多,他闲下来有心想归纳一下教育的方法。
他把这事悄悄与邵氏提了提,她一脸赞成的神色,她瞧得明白,三个儿子在这方面没有天分,对教导孩子的事情,还需要季树正亲自抓起来。
季树正轻舒一口气,他笑着说:“宁儿从小就爱板正着一张小脸,如今当了母亲,应该不会再如小时候那样板正着小脸了。”
邵氏记起季安宁小时候有时如小大人般的模样,她跟着笑了起来,说:“她大了之后,那性子还是变了许多,要是如小时候那样,要不就是闷不吭声,要不就直接上手。
这种差别太大的性子,我都要担心她在夫家日子难过。后来她的性子温婉有礼节多好,立弟妹不是说了,他们夫妻虽说瞧着不太亲近,可是她觉得时日久了,还能行事。”
季树正轻轻叹一声,说:“祖父那时待她不好,小叔也待她不好,她虽说小,可是人却不笨,还是分得出亲近。
你看后来她就好了起来。”季树正和邵氏正是因为这一点,才对季安宁有些偏爱,总觉得她与小女儿差不多大,瞧着又不是白眼狼的性子,就一块的爱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