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3章 会不会说人话?
君修远从眠香楼回王府时,正好墨冥辰在书房与锦瑟说起乌帕尔的情况。
自当初秦月瑶与他提起这爷孙俩悄悄离开京城后,墨冥辰就着人四下打探他们的行踪。
墨冥辰派去的人是在锦瑟被卖的第三日找到乌帕尔的,当时乌帕尔正从故曲城的一个医馆里火急火燎地冲出来,不顾几个医馆伙计的劝阻,嚷嚷着要去找孙女。
乌帕尔才跨出医馆大门没几步就昏过去了,之后就被墨冥辰的人带走了。
墨冥辰派去故曲城的人兵分两路,一路将乌帕尔安置在了故曲城外的庄子上养病,另一些顺着那医馆伙计所言,在城里四下打探锦瑟的消息。
依伙计所言,这爷孙俩到医馆的时候,乌帕尔病得都快有出气没进气了,两人身上都没什么钱,锦瑟为了买人参救爷爷的命,表示愿意以命相抵,那医馆的大夫便叫了伙计带锦瑟去故曲城里找到了邓牙婆,让锦瑟卖了自己给乌帕尔换了诊金。
邓牙婆一直在云州各处做生意,并未常居故曲城,等得再两日他们找到人时,又听说锦瑟已经被下家买走了。
邓牙婆原本咬死不说下家是谁,待得一番威逼后,才知买走锦瑟的正好就是眠香楼的贺兰霁。
墨冥辰在京中得了消息,又探到贺兰霁昨日带着人回了眠香楼后,才有了今日上门要人这一说。
墨冥辰唤了流苏替锦瑟备了笔墨,又与她道:“乌帕尔这次病得不轻,本王已着人寻人大夫好生照料,只是时下他有病在身也无法动身回来与你团聚,你有什么想告诉他的,可以写下来,回头本王便着人给他送去。”
君修远在窗外听着,依照墨冥辰所言推了推时间线,发现自己先前似乎的确误会了贺兰霁。
按贺兰霁所说,他买走锦瑟的时候,乌帕尔该是已经被墨冥辰的人带走了,所以他才没能在故曲城里找到人。
君修远挑了挑眉,从窗边绕进了书房里;“现下他们俩倒是都安全了,不过夜北王妃那边,王爷打算怎么办?”
锦瑟本是坐在秦月瑶身边认真写字,听到这话,握笔的手微微一抖,又抬头看向墨冥辰。
“本王在夜北时,从未听说过乞颜部大君送幼女往西域养病之事,”墨冥辰顿了一顿,才又道,“如今乞颜部只剩了诃伦帖与那三个随从,西域月河部的遗民眼下能找到的也只有乌帕尔和锦瑟,想要弄清这件事的真相,恐怕还是要问乌帕尔才行了。”
秦月瑶愣了一下,脱口问了一句:“那诃伦帖不是大王子的王妃吗?乞颜部怎么会……”
话到一半,看到墨冥辰眼里的神色,她才恍然明白了过来,咬唇没有继续再问。
“本王已经与诃伦帖王妃说好了,在我们查清此事之前,锦瑟便先留在王府里,他们也不会再来打扰,待得乌帕尔的病好些后,本王便着人送他悄悄返京。”
他倒是不怀疑诃伦帖所言有假,毕竟当初乌帕尔为了避开京兆衙门的盘查,不惜带着锦瑟悄悄离开京城,乌帕尔的身份他早查过了,没什么问题,这其中有问题的,乌帕尔想保护的,必然就是锦瑟了。
只是就算锦瑟真是诃伦帖的妹妹,现下这样的情况,诃伦帖也是无法与她相认的。
认了又能怎样?带着锦瑟回夜北?
那地方对诃伦帖他们来说都是一个虎狼窝,锦瑟跟她回去,不会比像从前那样跟着乌帕尔四处流浪更好过。
秦月瑶眼看着锦瑟写了一句“我一切都好,爷爷不用担心”后就搁下了笔,待得墨迹干了后,她将信折好递给了墨冥辰,又笑着道:“锦瑟别怕,在你爷爷回来找你之前,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你云薇妹妹可一直念着你呢,我让流苏带你去找她玩好不好?”
“云薇小姐正跟两位公子在花园里凿冰钓鱼呢,奴婢带你过去找她吧。”流苏笑着朝锦瑟伸出了手。
“凿冰钓鱼?”墨冥辰本也想等锦瑟离开后,再问君修远又跑过来做什么,听到流苏这话,不由得皱了皱眉。
“也不知谁给云深他们讲了个卧冰求鲤的故事,正好我娘今日想喝鱼汤,他跟云薇就想试试,我回来的时候他们就嚷着要去暖玉湖抓鱼,我这不是没办法,只能让人把花园里的鱼池凿开,让他们在那儿钓鱼了嘛,放心吧,我让贺管家他们偷偷买了鱼往湖里放呢,没一会儿准能钓到的。”秦月瑶干笑了两声,这么有趣的故事,必然是云殊讲的无疑了,她要是不在自己家里搞点破坏,这群熊孩子只怕要去暖玉湖上卧冰了。
君修远乐了:“大冬天的抓鱼啊,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闭嘴吧你!”墨冥辰恶狠狠地剜了君修远一眼,等得流苏带了锦瑟出去后,才没好气地问,“不是让你别来回禀了吗?你又跑到我府上做什么?”
他不就是当初年少无知做了点荒唐事吗,这些人就这么抓着不放都多少年了,一有机会就要提起来损他!
“我又不是来找你的,”君修远挑眉拉着凳子往秦月瑶那边挪了一挪,故意压低了声音,“你先前说的那事,我已经跟贺兰霁打听清楚了,当日眠香楼里的活计的确看到了你说的那人带着另一个人进了白楼,因着那人是常客,从前也曾这般带人过来,所以当时他们也不曾在意,只等出事后细想下来,才觉不对,因着人是他们放进去的,到后来贺兰霁也没敢再提。”
“真是我们说的那人做的?他们看清那人带的另一个人就是那个人了吗?”
“那个人又不常往眠香楼去,便是看到了伙计们也一时认不出来,不过贺兰霁说那日除了那人外,也没见其他人再有那样的举动,他带的该是那个人没错了,不过这事跟今天酒楼那事真有关系?”
墨冥辰抱臂看着跟自己就隔了半张桌子的两人在那里挤眉弄眼,那人来那人去的,忍了片刻终于忍不住沉脸拍桌:“你们还会不会说人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