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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八节 年终盛典:全国十佳运动员(上)

立场无法改变,错误可以修正。

这是王艾从哲学出发结合传播学形成的认识。

就是说,不管是什么形式的交流,或者说吵架、辩论,如果是立场上的矛盾,或者说是价值观方面的不同乃至相反,那么任凭你巧舌如簧,顶多也只能叫对手“口服心不服”,具体事例参考“诸葛亮骂死王朗”。如果王朗真的服气了,他就不该被气死,这是王老学究一肚子话被堵的说不出来而憋屈死的。

但如果是错误认识形成的争议,就可以凭借改正错误认识而迅速结束争吵。

佐内博恩尽管和许多德国人一样,对中国充满偏见,但大体上还是来自于错误的认识,而非立场。从立场上坚决反华的,比如一些政客,就是王艾也是说服不了。

就像诸葛亮和王朗,你说你有衣带诏,那我有正式圣旨。你说你是皇汉正朔,是皇叔,我说皇帝还在我们家呢。你说你坚持原则,我就跟你讲王朝更替。你说仁义道德,我就跟你说顺势者昌。这就是立场上的不同,只要是同等级的对手永远吵不完。

这次对王艾的联合采访,在王艾列出了明确无误的事实,并指出了佐内博恩的认知错误后,哪怕他还需要进一步调查以确认,但刚来时候的骄狂和浮躁已经全然褪去,接下来的采访才进入正式的环节。

整个联合采访,进行了四个小时。除了一开篇的半个小时说了很多政治历史方面的问题之后,剩下的时间则是四家媒体轮流提问,针对王艾个人的足球、学业、俱乐部发展、国家队前景、国际足球运动发展、德国足球重建等等问题展开了广泛的提问。

话题之宽泛,就连四位记者事后也觉得非同寻常。一般体育明星的专访通常就包括三部分:自我评价、回应争议、回首过去与展望未来。基本上都是个人出发,个人视角的一些东西。但是在采访王艾的过程中,不知不觉的被王艾发言中的宽阔视角所吸引,因此问题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广。

当四位记者心满意足的第二天离开图宾根,开始整理采访记录的时候才真实的认识到,一个博士球员对新闻界来说意味着什么。

在王艾这,你永远不担心没有话题。

只是采访王艾非常困难,王艾送别他们的时候和他们明言,最快半年接受一次专访,平时看心情。

当天晚上,王艾请几位记者吃饭。宴席间,谈笑风生。四家媒体大有收获,比如《体坛周报》准备推出长达一个月的王艾采访专题。当然,体坛是一周两期,一个月也不过是八次。

唇枪舌剑一下午,大家也都累了,因此在宴席上多是互相调侃,说些无关紧要的事儿。在王艾上厕所的时候,佐内博恩特意跟了上来。

“王博士,我为我之前贸然的看法向你道歉。”

大鼻子诚恳的道:“我并不知道很多中国的事,经过你的解说我才知道中国不是简单的几十个德国加一起。你说中国是个文明国家而非德国这样的民族国家,给了我很深的启发。你让我设想全欧洲成为一个国家的面貌,也让我有了很深的触动。所以,我决定了,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崇拜者,你和秦始皇!”

王艾摇头失笑:“别闹!秦始皇也算是我们的祖先,我怎么和他比?不过,如果你真的愿意在这方面增进你的认识,我建议你到中国走一走。只要你能够放下偏见,深入中国的生活,了解中国的历史和当代中国人的喜怒哀乐,你就会发现,中国像德国一样令你着迷甚至沉醉。我也相信,中国不论是政府、社会还是人民,都会欢迎你的。”

“哪怕我说过很多不负责任的话?”大鼻子惊讶的道。

“中国人认为:只有真正的勇士,才能在犯错后勇敢的承认和悔改。所以,别担心,我的勇士先生。”

大鼻子咧开大嘴,“我已经非常期待中国之行了,回电视台我就请假。不过王博士,我只能代表我自己,你知道的,作为一个节目主持人、解说员、制片人,不是绝对独立的,要遵循电视台的价值观。虽然RTL电视台不是专门反华的,但和我一样的人还有不少。”

“只要你公正就可以了。”王艾摇摇头:“我并不寻求德国媒体立刻改正,更不寻求你对我们的袒护,只要你愿意把我们看做一个普通的职业队,正常的职业俱乐部就可以。那样,我也会给你回报。”

“你不是要贿赂我吧?”大鼻子大惊小怪的道。

“下次专访还邀请你,算不算?”王艾调侃道。

“非常感谢!”佐内博恩郑重的道。

他意识到,王艾这是在示意他,只要他公正的报道,图宾根青年会尝试将他列为“御用媒体人”,这代表着大量的独家新闻,更代表着他在RTL电视台内的地位。凭借外界对王艾新闻的极度渴求和王艾本人直言不讳的语言风格,他甚至可以畅想德国新闻奖了。

结束了这次专访,王艾的生活就进入了非常规律的阶段。眼看还有半年就要毕业,王艾正在准备德国文学的毕业论文。他对荷尔德林很感兴趣,经过导师安娜的许可,他把研究方向放在了从文学角度解读荷尔德林的疯癫这个新奇的领域。

通过研究王艾初步认为,荷尔德林的疯癫,正是他的文学创作风格走向末路的结果,他过于内向的创作风格,最终陷入到了内心的逻辑纠结的怪圈中无法自拔,或者说他是从文学进入到了哲学领域,并无法回头的。事实上,思维中陷入逻辑怪圈、逻辑死结无法解脱,正是大多数精神病人的病因。

这也就是为何有的精神病人,在别人说了一句话后就能痊愈的原因,当然也有因为别人一句话就病情加重的现象。总之,如果外力找到了他的思维上死结的源头,就可能轻易的把他拉出来。但很多情况下,就连他的亲属都不知道他是怎么陷进去的,更何况是普通的医生了。

王艾从荷尔德林的疯癫,结合哲学、逻辑学视角出发的对精神病的思维判断,并疏理了荷尔德林文学创作风格的脉络,指出了其风格的不可持续性,其后期的挽歌式作品,其实正反应了这条道路的终结。

12月25日,圣诞节的这一天,王艾正在家中埋头苦思论文,突然接到了老高的电话。

“发短信你怎么不回呢?”老高气势汹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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