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和人才么？”雷奥妮思索了片刻：“好像家里一直都是这两条线？”

“早年也不是。”王艾摇摇头：“早年还是填补制造业缺口，后来发展到极致了么，轻工业能够辐射的范围是有限的，何况还有关内的对手。那时候就开始琢磨下一步，然后慢慢的提升高度、扩展视野，看到的资料也越来越多，结合历史的、地理的、人文的、哲学的这些宏观东西就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别的都是弯路，就这个是直路。”

“超越体育以后要以对外输出人才和技术为主？”

“辽宁城镇化的早，基础设施完备，大学众多，文化方面也更适合。而且北方人普遍更高大一些，做运动员有优势。”说到这，王艾叹口气：“别的真没办法了，长三角、珠三角的物流成本优势太大了，两条大江、两道水系，这是没办法的，我们只能寻求差异化竞争，不论是东北还是我们，只能把注意力放在教育和科技上，这方面也是可以滚动发展的，我们要部分的建立人才和科技高地，形成自我循环、正向滚动的优势，从而在全国的经济版图中获得立足之地。”

黄欣听了这话点头：“光靠国家花钱不行，还得我们自己找到出路。江南的经验不适合东北，从经济结构到地理文化，东北必须走适合东北的经济发展道路。”

时文君也开口道：“我觉得地理文化这个东西是决定性的，东北冬天的气候非常恶劣，人和人之间必须互帮互助，人也都有互帮互助的意识，只有集体主义才能让东北人活下来，活得好，这一点和德国有点相似。”

“我明白了。”雷奥妮点头：“我这趟去要给集团明确一个发展方向。”

“要多开展思想教育。”王艾叮嘱：“上一次形势恶劣，你疾风暴雨似的可以，但现在事情没过多久，老毛病也没有复发。整个超越体育其实还是按照既有的模式往前滚动发展，就是思路并不明确。以前我看他们的文件也给他们写过意见，但都没怎么被重视。我也忙，也不能跑去亲自管，就这么拖拉下来了。正好这回领导来，大家士气正高，正想做点什么，这个时机就成熟了。”

黄欣也叮嘱：“你去了以后要多和大家开会，广泛征求意见，你把我们分析的东西和大家说一说，不怕人反对，要大家辩论、讨论，最后形成统一意见，才能变成切实的集体行动的内生动力。”

“那还要我去干嘛？你去好不好？你和和气气的和他们说，他们也爱听。”

“要你的震慑力。”王艾笑道：“黄欣去了他们是肯定高兴，但能听进去多少不好说，让黄欣板脸她又不好意思，但让你放松一些总是容易些的不是吗？”

“再说。”黄欣横了雷奥妮一眼：“带儿子一点都不用心，整天在家闲的直闹腾，还是给你找点事儿干。”

雷奥妮嘻嘻一笑，转而说起了闲话：“博士，最近舆论界对足球的评价又有点转变，其中不少人还质疑为什么你没上。”

“什么？”王艾疑惑的道：“20强赛已经搞定了呀，等夏天十强赛开始了我肯定要回来的。”

“说的是国奥。”雷奥妮提醒道。

“哦。”王艾应了一声，便靠在椅子上沉默了下来，好半天才道：“感情上我肯定是不高兴的，伦敦差不多算我的半个主场，我在那生活了好几年，各方面基础很不错，我年龄就比他们大一岁，甚至就几个月，完全可以算是青年球员，但……10年广州亚运会他们就没叫我，去年的预选赛也没叫我，我也没办法，可惜了。”

“你是可惜奥运奖牌吧？”深谙王艾对亮闪闪痴迷状态的时文君讥讽道。

“是呀。”王艾坦然一笑：“金牌谁不喜欢？你们不喜欢吗？你们只是没机会，但我……本来是有机会的。国奥嘛，理论上仍然归属足协青少年部管，在足协内部研究不征召超龄球员的时候，我是可以反对的。我想只要我坚决要求参赛，领导会给我个面子，但10年没要超龄球员的时候我没反对，那么11年我也不好反对。”

“这个事儿还是有一定民意基础的。”黄欣思索着道：“如果国奥队坚决要求超龄球员来帮忙，足协肯定会考虑。国奥队应该没有这个要求，或者在足协意思表达之后没有坚决反对。其实即便不是你，换郑智去也好啊，但都没有，只能说……这批小家伙还是挺骄傲的。”

“是呗。”王艾感慨的道：“人家的队伍，人家一起并肩作战了七八年的队伍，即便是我也不能说去就去，人家不欢迎我去了也踢不明白。”

“可这些东西记者还有球迷不见得清楚，他们只能看到你夏天时候忙于出席各种活动，但对国奥与阿曼的生死之战完全不闻不问。”雷奥妮评价道：“如果不是你口碑甚好，国家队成绩也好的话，恐怕舆论又是一样了。”

“时间长了总会看懂的。”王艾摇头：“3个超龄球员拯救不了一支11人的队伍，哪怕是我、陈涛、赵旭日这三个最强的去，也顶多说能带着球队往前多走几步，肯定达不到最终的顶点，人家一起练了多少年，我们三个去了根本捏合不到一起去。再说足协的目的和我的目的也是一致的，就是让青年球员接受锻炼，也让全国球迷冷静下来，别以为中国足球真的强大无比了，就我们这么一波而已。”

“所以我是情感上难受，但理智上仍然接受。”王艾仰头望着天花板：“伦敦奥运会就这样了，也不知道里约奥运会怎么样。93国青去年的土伦杯三战皆败，水平也……唉！”

“往好了想吧。”黄欣微笑道：“89国奥战败给国人敲响了警钟，93国奥用阿贾克斯青训总监，也可以让国人从迷信外教中解脱出来。今年年底亚青赛如果战败，宿茂臻、李宵鹏其中一个就该回去筹备里约奥运会了。”

王艾意外的看了一眼黄欣，想了想缓缓点头。